悠悠歲月,須臾而過,便是十年之後。
“天兒,天兒,快過來招呼客人,快點!”
一箇中年婦人的聲音在喧鬧的街市裡顯得格外響亮,婦人一邊喊着,一邊忙不迭的給到來的客人端茶。
“來了來了,客官,茶來咯!”
一家茶肆的外頭飄揚着一隻旗幟,上面書着四個大字——“四方茶肆”。
這時候從茶肆的內堂出現了一個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這時他一臉鬼笑,對着客人說:“客官,這老闆娘脾氣不好,大吼大叫的,你們啊,以後別在這裡吃飯喝茶了。”
“你這臭小子,養你這麼大了,現在來氣我,看我不打死你……”那老闆娘應該是這少年的孃親,說話言語中顯然很是氣憤。
“哈哈,你打不到我。”只見那少年一臉嬉笑,手中端給客人的茶壺還沒有放下,就跑到一邊去了,那老闆娘追不上,看着少年的聲影,只得一聲嘆息。
這個地方名叫青州,是坐落在中原腹地的一個鎮子,風景秀麗,也是一個私塾重地,讀書人很多。每年去皇城趕考的學子,這裡就佔了很大一部分,剛剛那個少年,名叫秦天,也是這裡的一個學子,可惜從小就貪玩不愛學,母親看着沒辦法,只得帶着他一起打理這個茶肆。
而這個老闆娘,鎮子上的人也大多不太清楚她的來歷,只知道她在這裡開茶肆很多年了,爲人熱情,所以茶肆的生意一直不錯。
“天兒啊,我們這個青州,人才輩出,出了這麼多狀元,怎麼就不見你有點出息?唉,爲娘算是白養你這麼多年了!”
夕陽西沉,在一個簡陋的小院子裡,秦天正和母親吃着晚飯,母親看着秦天,若有所思。
“我不讀書,讀書多沒意思啊,我的理想是將來把我們的四方茶肆開到整個中原,哈哈,那樣就可以賺好多錢了,哈哈!”
秦天一邊吃飯,一邊說着,說到高興處,嘴角里都掉出了些許飯粒。
“傻孩子,你以爲開酒肆有這麼簡單麼?不好好去讀書,整天胡思亂想!看我不打死你!”
秦天見勢不妙,丟了飯碗就準備要跑,然而今天孃親卻沒有往日的嚴厲,只是輕輕敲了敲秦天的頭,然後給他把嘴角的飯粒抹掉,說道:“天兒,你真的那麼不願讀書,不願走仕途之路,光宗耀祖麼?”
“真的真的,孃親,我知道,你總是告訴我,當年我的父親是一個才華橫溢,驚動天下的大大大大——大文人,出將入相,爲國效勞,拯救蒼生。他是一個大英雄,可是我嘛,沒這個想法,就想做個大老闆,賺數不清的錢.....”
“這孩子,唉......”
母親常常對秦天講起他的父親,所以在秦天的印象裡,父親就是一個傳說。母親從來不對秦天講起他的父親爲什麼不在他們娘倆的身邊。
“明天跟着張伯卿一起上皇城趕考,出門在外,多多注意,別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遇着他人,一定要多多請教!”
母親平日裡對秦天非打即罵,一想到秦天這孩子就要出遠門,心裡自然是多多放不下心來。
原來,這秦天雖然讀書不甚好,可跟學堂的一些孩子確是很能打成一片,那張伯卿,就是秦天最好的一個夥伴。
明天,就是張伯卿去皇城趕考的日子了。而秦天,也會與他一道前往。
“秦大娘,秦大娘!”
院門外有人在敲門,正是張伯卿。
“敲什麼啊,自己進來吧,臭小子!”
秦天不理會,仍然大口大口地吃着飯。
“沒禮貌,這小子!”秦母不禁搖搖頭。
院門“吱呀”打開,走進來一個相貌儒雅的少年,只見他客氣地給秦母打了個招呼,就轉身對秦天講道:“秦兄,家父請你過去到我家一趟,走吧!”
“臭小子,你不來請我,我自己也要過去蹭飯的,你家的大餐可比我家的好吃,哈哈!走!”
秦母無奈地搖搖頭,想要罵秦天一句的,但是又沒有說出口。
張府確是這鎮上的大戶人家,張大老爺做過大官,自然家大業大,他的孩子——張伯卿,也很是爭氣,是這鎮上數一數二的少年才子,讀書那是十分優秀,跟秦天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也不知道這兩個孩子怎麼會湊到一塊兒去的,而且張伯卿還一口一口的叫秦天爲秦兄。
大宴開席,張老爺兩夫婦把上席留給秦天,秦天也不推遲,高高興興地往上席上一坐,說道:“張伯父,這菜真豐富啊,唉,可惜我吃了晚飯,不太餓。”
“哈哈,秦天你這小子算是性情爽快,這次叫你來,可是有重要事情跟你講,吃不吃飯,倒是無所謂了。”
張老爺是一個面相儒善的中年男子,言語中對秦天這孩子很是欣賞。
“此次去皇城,就由你陪着伯卿了,你倆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我這孩子小你數月,你是長兄,這一路就託付你好好照顧伯卿了。”
“張伯父,你就放心好了,我秦天雖然讀書很臭,可打架的功夫是排在青州城第一的。伯卿那小子才氣第一,我武功第一,咱們兩人合起來,天下無敵,哈哈!”
秦天仍舊嘻嘻哈哈的,一點不在乎的樣子。而一邊的伯卿,正在認真地聽着父親大人的教導,一臉嚴肅。秦天拿起餐桌上的一隻雞腿,一邊啃着,一邊聽着張家兩父子的談話。
“秦天,過來,這把劍,就送給你了!”
張老爺從房間裡拿出一柄劍,就要交給秦天。
只見那柄劍,隔着老遠看去就銀光閃閃,張老爺拔劍出鞘,那一片銀光更是耀眼奪目,顯然是一把好劍!
“哇,好劍好劍!”秦天這時扔掉還沒吃完的雞腿,三兩步就跑過去,接過劍,滿臉開心,如獲至寶,“張伯父,這把劍,值多少錢啊,很貴吧?”
秦天一句話說出來,張老爺哈哈笑了,“英雄配寶劍,這把劍,就隨着你一路好好防身,路途遙遠,可要保重!”
秦天捧着這把寶劍,一邊撫摸一邊讚歎不止,站在一旁的張伯卿,無奈地搖搖頭,嘴角浮現起幾絲笑意。
翌日,打點好一切,秦天和張伯卿兩人準備上路了。
清晨裡的青州鎮,美麗而安詳。
鎮子口揹着一把劍的少年,和旁邊揹着書簍的儒雅少年,正朝着身後的一行人招手致意。張家夫婦,秦母也揮手道別,看着自己的孩子就此遠走他鄉,這幾位大人,眼角也不禁有些溼潤。唉,天下父母心,可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的清楚。
兩個少年,前路就在面前,然而此時的世道,可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太平美好。等待他們的,並不會是一帆風順的旅程。
迎着清晨的那一縷陽光,秦天和伯卿,漸漸遠離了自己的故鄉,走向未知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