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你醒了啊!”
睜開雙眼,朦朦朧朧之中,秦天看到了一個人影,在自己的牀頭,靜靜地坐着。
這一覺,又不知道睡了多久。
“恩。”
秦天爬起牀來,兩三下就傳好了衣裳,不過,陡然間他一愣,發覺到了一些異樣。
“白雲兒,這——這是哪裡來的?”
秦天指着自己身上的一套嶄新的衣裳,看着坐在牀頭的女子——白雲兒,問道。
白衣女子,身形消瘦,眉如彎月,眼如點漆,端坐在牀頭,正是白雲兒。
“這是我剛纔下樓去街上的裁縫鋪給你定做的,你看看,合不合身?”白雲兒勉強地笑了笑,說道。
“恩,不錯不錯。”秦天連連讚歎,不過他很快看出來了,此刻的白雲兒,似乎心事重重,便問道,“你——你怎麼了?”
“哦,沒、沒什麼。”白雲兒揉了揉眼睛,連忙地說道。
“不說?”秦天搖搖頭,很快動起手來,就要將自己身上穿的新衣脫下來,“那我便不穿了。”
白雲兒一見這般情景,也有些慌了,連忙說道:“你這是做什麼?”
秦天悶悶不樂地說道:“你不說你的事情,我也沒有心思穿這件新衣了。”
丟掉了這件白雲兒剛買來的新衣,秦天還是將自己原先的那件破袍子穿起來了。
“你又是做什麼,明明這麼好的一件衣裳,你卻不穿着,偏要把你這間破袍子穿上,難道這袍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麼?”白雲兒不高興地說道。
“我瞧你不高興,我便不穿了,說說吧,到底怎麼了?”秦天問道,“這段時間,我睡覺的時候,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雲兒嘆息一聲,秀麗的臉上,峨眉緊蹙。
“好吧,我還是告訴你吧。你睡覺的時候,有人來找過我了。”白雲兒說道。
“是誰?”秦天問道。
“我師父,鬼門之中的師父。”白雲兒說道。
秦天微微一愣,說道:“你師父?你不是已經決定離開鬼門了麼?”
白雲兒說道:“是啊,不過,師父終究是我的師父,那是不能更改的。”
秦天點點頭,心中所想的,也是自己曾經在三清門之中的師父。
“師父她——她要殺了你。”白雲兒說道。
秦天淡然一笑,說道:“是了,你終究還是不願意離開鬼門,不願意離開你的師父,那你們爲什麼沒有將我殺了呢?”
白雲人微微怒道:“你說什麼!是師父她老人家要殺你,可是後來,她知道了一件事情,又不殺你了。”
秦天不明白,問道:“什麼事情?”
白雲兒說道:“師父他老人家知道你是靈獸之主,便有心希望你進入鬼門。”
“鬼門?那般的妖邪門派,你認爲我會進入麼?”秦天十分不屑地說道。
白雲兒嘆息一聲,說道:“這個我自然知道。所以我與師父力爭,便是不想讓你進入鬼門,可是,你若是不進入鬼門,那便是與鬼門爲敵了。”
“那又如何?”秦天問道。
“唉••••••”白雲兒不說話了。
旋即,秦天登時明白過來,他望着白雲兒,瞪着大大的眼睛,十分憂慮地問道:“那——是不是你的師父給了你什麼難處?你快告訴我,天下之中,我是決不能讓人給你難處受的!”
秦天這話說來,擲地有聲,雖然話中之意,明顯狂傲,但是,他的話說出來,還是讓白雲兒登時心中一暖,臉上也綻放出來了一絲的笑容。
“你算了吧!你自己都差點沒命,還說這些大話!”白雲兒白了秦天一眼。
“後來,我說出了你的心意,便是不會進入鬼門,所以師父生氣了,而且,我亦是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決定不再回到鬼門。”白雲兒說道。
“那後來呢?”秦天問道。
“後來,師父離開了我••••••”白雲兒的說話聲音,都漸漸地低沉了下來。
這位白衣女子,低着頭,藕一般的手腕從輕輕的袖口裡露了出來,輕輕地,搭到了臉上,卻是在抹着一行淚水!
“你的師父離開了你,所以你以後便是沒有了依靠,沒有了鬼門弟子這般的身份。說不定還要受到追殺,受到牽連,是不是?”秦天的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極爲冷漠。
“你後悔了?”秦天冷冷地說道,“你走吧。”
“什麼?”白雲兒擡起了頭,梨花帶雨,驚訝地說道。
“我不是後悔,只是——師父養育我長大,有恩於我,就這麼離開了師父,斷絕了師徒之情,我••••••”白雲兒又低下了頭,嗚嗚地哭泣起來。
而她從說到她的師父一直到現在,其實都沒有停止過流淚。
而一旁的秦天,也沒有忽視這一點。
實際上,秦天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白雲兒低聲說道。
“你走吧,鬼門之人,終究是鬼門之人,逃脫不了妖邪惡毒。你所說的這些話,無非就是想要離開。”秦天冷冷地說道。
“你——你胡說些什麼?”白雲兒拿手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睜大的雙眼,尖聲說道。
“你不走,難道——難道是想要殺了我,或者想要勸我進入你們鬼門麼?哼哼,別妄想了!”秦天冷笑一聲,說道。
秦天猛地站了起來,將那件新衣裳丟到了屋子裡的一角。
“你——秦天,你這大混蛋!”白雲兒又驚又怒,大聲喊道。
“我是混蛋,你現在纔看出來麼?你走吧,要是不走,我可不客氣了!”秦天的臉上,是說不出的嚴肅,沒有絲毫的開玩笑的意思。
“秦天,秦天——你是不是跟我開玩笑?是不是啊••••••”白雲兒急了。
“你看我像是看玩笑的麼?”秦天冷哼了一聲。
“我可是——可是想要與你在一起的啊!秦天——秦天,你爲什麼要這麼說話呢?爲什麼?”白雲兒猛然衝到了秦天的面前,哭腔着喊道。
白衣女子,原本哭過了一場,淚水兀自未乾,此刻又是淚如雨下。
“你說的這些話,我全部都知道了。你就是不甘心就這麼離開鬼門,所以,我不會強求你,現在是你最後的一次機會,走吧!”秦天漠然地看着白雲兒的那般哀哭的臉,說道。
“我——我沒有——真的沒有•••••••”白雲兒的雙手緊緊地抓着秦天,不停地搖晃,一臉的悲傷。
“哼,別說了!”秦天怒道,“我終於明白了,你們這些鬼門之人,完全就是邪徒,全都是不守信義之徒,朝令夕改,說過的話,想必也是不可能兌現的!”
“秦天,你——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白雲兒猛然站了起來,指着秦天的鼻子,看來,她也怒了。
“如此憤怒,如此的表情,看來,白雲兒,你終於是露出了本來面目,算了,你我緣分已盡,你走吧!”秦天冷漠地說道。
“走?我不走,你答應過我的話,也不兌現了麼?說我的鬼門妖邪之人,那麼你呢?”白雲兒爭鋒相對。
“好好好,你不走,那我走了!”嗖地一聲,秦天身形一動,很快就移動到了門外,轉眼之間,他便消失在了白雲兒的眼中。
秦天走了。
離開了這裡。
白雲兒還沒有完全地反應過來。
轟然一聲,這位白衣女子,應聲倒地,頹然地坐在了地面之上。
兩行淚水,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