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的暗夜,無盡無邊的天空,秦天終於再次擡起了頭,望着這周遭的境地。
回想過了自己的那一番小小年紀時候的光陰,秦天陷入了沉默,他的眼前,依然是那位雙目緊緊地盯着他的老者——姜珺!
“你生活在孤獨、孤立之中,你沒有得到過父愛,沒有友情,沒有同門之情,就連你來到三清門修煉,想要用自己的真心來換取幾位可以交心的同門師兄弟也成了妄想,你的師父,狠狠地丟下了你,在衆目睽睽之中,將你逐出了師門,這般的苦痛,難道你可以無端地承受麼?孩子,好好想想吧!”
姜珺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他這一次的話語,又一次響徹在了秦天的內心之中。
“師父••••••”秦天再一次想到,自己的那位三清門之中的師父,再一次想到,自己被師父上官誠逐出師門的那一幕。
姜珺明顯看到了此時已然神情哀傷萬分的秦天,他不禁“嘿嘿”暗笑了兩聲,又一次壓低了自己說話的聲音,用那般陰寒低沉卻極爲哀轉的聲音,慢慢地說道:“秦天,孩子,這個世界,對你來說就是不公平與黑暗無助,你難道不憎恨這個世界麼?將你內心的憎恨全部都發泄出來吧,什麼人性,什麼善良,全部都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只有你自己內心最原始的想法,最想做的事情,纔是你最應該把握的。”
這一陣話語,在無盡的虛空之中響了起來,此時,秦天張大了雙眼,而自己的這雙眼睛之中,竟然——
竟然佈滿了殷紅的血色!
憎恨!
怨氣!
對這個世界的極大地不滿的情緒,在秦天此時的內心之中,慢慢地,慢慢地,猶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爲什麼?
師父,爲什麼你要將弟子逐出師門?
爲什麼,爲什麼我的童年,不能像平常的那些夥伴們一樣快樂無憂的成長?
爲什麼,父親,你從來不出現在我與孃親的身邊?
“啪啪!”
秦天擡起了頭,握緊了雙拳,手指的關節在他的狠狠用勁之下,砰然作響!
他的那雙血紅的眼睛,緊緊地,緊緊地盯着一人!
這人,正是——秦滄海!
“爲什麼?”
秦天的那雙血紅的雙眼,驟然間,冒出了無限的憤怒光芒,惡狠狠地盯着那位老者!
秦天的這一束目光,射了過來,正好與這位老者四目相對!
這位叫做秦滄海的老者,還是那般的目光——低沉、滄桑以及漠然,他看着秦天,良久之後,慢慢地說道:“孩子,你終於是長大了!”
秦天不知道這老者到底在想些什麼,他只知道,這位老者,是自己的父親,是自己的那位無情的父親!
“你一定很很你的父親,對吧?”秦滄海默默地說道,此時,他的目光,也漸漸地低了下去。
“對,我的父親,不就是你麼?你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要離開我與孃親?”秦天看着眼前的這位老者,那一種血脈相通的感受,讓他內心澎湃萬分,猶如驚濤駭浪一般。
似乎,只要看到了這位老者的目光,秦天的那顆原本淡漠的心,就要忍不住迸發出來了一般!
父親!
他就是我的那位從未見過面的父親!
“天兒,這一切,都是爲父的錯,不過,現在你不必叫我爹爹,因爲我也不配你這般叫我。”秦滄海苦笑了一番,這般說道。
“嘿嘿!父親?你以爲我會叫你麼?你離開了我與孃親,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孃親從來沒有說過你的壞話,從沒有對你說過半點的怨言呢?爲什麼?”秦天想起來,從小到大,他與孃親在一起的時光裡,他也曾經許多次的問起過自己的父親,可是,自己的孃親,卻從來沒有怨言,有的,只是一道望向遠方的目光,以及淡漠安靜的表情。
孃親,唯一說過的,有關父親的話,就是,你的父親,是一位英雄,是一位騎着高頭大馬的白衣卿相一般的人物!
那時候的秦天,心中所想的,只有對父親的無限想念與無限期盼。
“是我害了她••••••”聽到秦天說出了這樣一番話出來,這位老者,這位衣衫破爛的滄桑老者,這位秦天的父親,叫做秦滄海的人,終於低下了頭,目光悲慼,言語沙啞萬分,幽幽的言語,靜靜地飄蕩在這無盡的虛空暗夜之中。
秦天聽得這話,登時一怔,旋即說道:“孃親對我說過,我的父親,是一位英雄一般的人物,是一位白衣卿相一般的男子,可是,你——你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哈哈哈哈!英雄?白衣卿相?哈哈哈,簡直是笑話!孩子,你眼前的人,就是你的父親了,你現在看到的,是一位英雄一般的人物,是一位白衣卿相一般的男子麼?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想不到這人世間,竟然有這般愚蠢的女人!”猖狂大笑的,正是姜珺!
雖然,秦天十分不喜歡這位老者——便是姜珺這般狂笑的樣子,可是,他的每一句話,秦天都是聽在了心裡,暗暗地苦痛,卻是猶如潮水一般涌了上來!
眼前的這位老者,這位是自己的父親的滄桑老人,哪裡有半分的模樣,像是一位英雄或者白衣卿相?
“老賊,你不用這般激將,我是不會上當的!我相信,自己的孩子,一定也不會受到你的蠱惑!哼!”秦滄海忽然變得肅然起來,凜然站立起來,緊緊地盯着姜珺!
“爲了一個女人,你丟下了自己的孩子,丟下了爲了你苦苦等待的另一個女人,秦滄海,你還算是一個男人麼?”姜珺的雙眼,冒出精光,與秦滄海的那般狠狠的目光相對!
“你——你何必說出這些話來?老賊,你我之間的恩怨,何必讓一個無辜的孩子知道?”說這話的時候,秦滄海已是早沒了之前的那般靜默隱忍,終於忍不住勃然大怒,怒聲呵斥了!
聽到這兩人的說話,秦天頓時一凜,全身一震!
他們說的,到底是什麼?
什麼一個女人,又另一個女人?
還有一位無辜的孩子?
難道,他們口中所說的無辜的孩子,就是自己麼?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隱藏着什麼陰謀與壞事?”秦天那雙血紅的眼睛,瞳孔放大,血脈噴張,像要鼓出來了一般!
“你們,到底又爲了什麼,竟然要在我的幻境與念想之中出現?爲什麼,爲什麼••••••”秦天的聲音,已經有些聲嘶力竭,歇斯底里了!
這一連串的話語說了出來,秦天登時感覺自己的全身,一下子沒有了力量的支撐,不能自己,轟然一下,便癱坐在了地板之上!
“老賊,你休想用那蠱惑之術!”
秦天的說話聲尚且還在這虛空無盡的暗夜之中盤旋,驟然之間,秦滄海已然飛身而起,那一具乾瘦的身軀,登時膨脹變大,整個人的身形之中,都迸發出萬丈光芒,照耀了這裡的無盡的暗夜虛空,將一切事物,都映襯地煞白一片!
“嘿嘿,想與我過招,好,老夫奉陪到底!”
姜珺登時也是飛身而起,衣袍鼓起,此時的虛空之上,兩人的身形變得無比巨大!
宛若天神!
只是,在秦天的眼簾之中,他依稀看到,這兩人的身手極爲不同,那位叫做姜珺的老者,是鬼門門主,這時候一身的身影,都是漆黑一片,他伸出右手,於萬般變化之中,祭出了一隻巨大無比的斧頭!
這隻巨大的斧頭,竟然玄妙萬端,氣焰飛舞,似乎要將這無盡的虛空,當空劈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