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心見自己的這位弟子的雙目之中的神情,一下子便明白了其中的深意,她搖了搖頭,道:“白雲兒,爲師認識這少年的時候,也只是偶然在風源鎮看到過他,印象不深。”
白雲兒看着鬼心,她自然知道,師父鬼心一向看人極爲準的,一般的平庸資質的人,根本就不入她的法眼。
“不過,你又是怎麼認識這小子的?那時候我看這小子資質平庸,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鬼心淡淡的說道,接着,她緩緩地坐在了一把寬椅之上。
白雲兒笑着說道:“師父你說秦天啊,他的資質,可不算平庸,要不然,他現在也不會身懷兩大門派的法術••••••”
白雲兒不由自主地說出來了這句話,她一向在師父鬼心面前毫不掩飾,不過,這會兒,她似乎想到了什麼,連忙拿手捂住了嘴巴,止住了說話,頗爲驚慌地看着師父鬼心。
鬼心淡淡地笑了笑,道:“你要說什麼?在爲師面前,還要吞吞吐吐麼?”
白雲兒看着師父,登時放棄了掩飾,將她與秦天在一起的情況,詳細的說了一番,其中,有關秦天修煉法術以及羲黃靈獸的事情,當然也都說了出來。
隨着白雲兒緩緩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好生地說了出來的時候,她的師父——鬼心,已是滿目驚訝!
“什麼?這位少年,竟然是五靈獸之一的羲黃靈獸的主人?”
鬼心大吃一驚!
驚訝之中,鬼心竟然從寬椅之上,站了起來,她的雙眼,遙遙地看着此時已然打開了的廂房的門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白雲兒不知道師父在想些什麼,她原本的擔憂是,秦天曾經是一位三清門弟子,儘管他已經不再是三清門弟子,但是,作爲鬼門的死敵,三清門的弟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與鬼門之人站在一起的。
“白雲兒,你可知道,本門的規矩麼?”
良久之後,鬼心如此問道。
白雲兒登時一凜,旋即低頭答道:“是。我門之中的弟子,與三清門之人,勢不兩立。”
“那麼,你竟然與這小子廝混在一起這麼久了,難道就沒有想到這一點麼?”鬼心的語氣,甚至有些嚴厲了!
“撲通!”
只聽得地板之上,發出一聲響動,鬼心聽聞這聲響,立刻回過頭來,卻見到,白雲兒已是跪在了自己的身前。
“你這是做什麼?”
鬼心厲聲問道。
“師父,這是弟子白雲兒最後一次叫您師父了。既然弟子已經違反了門中的規矩,便沒有臉再在門中了,也沒有臉做您的弟子了。請師父將不肖弟子逐出師門吧!”
白雲兒緊緊地埋着頭,跪在地板之上,聲音低沉地說道。
鬼心登時一愣,看着眼前的白雲兒,很久之後,她才說出了話來:“白雲兒,你——你真的要離開爲師了麼?”
白雲兒原本以爲,自己的這般話語,一定會引起師父的勃然大怒,甚至,就算是眼前的鬼門護法將自己就地正-法,剷除自己門下的不肖弟子,白雲兒都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
不過,此時,鬼心卻是慢慢悠悠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來,當真是讓白雲兒心中十分難受。
白雲兒擡起頭來,雙眼婆娑,黑夜之中,燭光之下,此時的白雲兒,已是情緒低落,滿面哀傷。
“師父•••••”
白雲兒輕聲地喊道,這一聲的“師父”,卻是她發自內心的喊叫。
“你還記得麼?在你很小的時候,你就說過,要一輩子跟着爲師,最害怕的,便是爲師丟下你了不管你了。那時候的事情,你還記得麼?”
鬼心沒有理會白雲兒的呼喊,只是這般,安安靜靜地說道。
“那時候,爲師帶着你剛進入鬼門之中的時候,你是那麼的害怕,緊緊地拉着爲師的衣角,在鬼門之中,爲師沒能好好的傳授你一身的法術,所以你只是一位功力低微的弟子,受到門中其他的弟子的欺負,也是難免的事情,不過,那時候的你,從來沒有對爲師說過今天這般的話!”
鬼心一語說完,看着白雲兒。
師徒四目相對,長久無言。
“師父!”白雲兒終於開口講話了,“師父待弟子的恩情,弟子至死不敢忘。若是沒有師父,弟子早已不在人世了。”
鬼心看着白雲兒,卻不說話。
“可是,師父,這位少年,便是秦天了,我已經答應了他,要離開鬼門,從此與他一起流浪四方,不論如何,也不能負了自己所說過的話,許下的承諾。”
白雲兒堅定地說道。
“這麼說,你是一定要離開我門了的?”鬼心緩緩地問道。
“是。這人與我有恩,且我再也不想修習那些邪惡的法術了。”
白雲兒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卻是讓鬼心心下一動,不過,鬼心卻是怒道:“白雲兒,你這頑劣之徒,怎麼能說我門的法術是邪惡的?簡直是——太讓爲師傷心了!”
“殺人嗜血,修習邪惡之氣,難道不是邪惡法術麼?”白雲兒鎮定的說道。
“好啊,白雲兒,原來你一直以來,不肯好好的修煉,就是這個原因?我早該想到,以你的資質,早該不是一位修爲低下的弟子了!”鬼心煞是驚訝,她似乎現在才知道了,自己的這位弟子,心中始終對鬼門有所芥蒂,不肯認真修習,原因就在於此。
“師父恩寵有加,只是弟子太過愚昧,修習進程太慢,辜負了您的希望,不過,現在,弟子希望能夠不再是一位鬼門之徒,希望師父能夠成全!”白雲兒安靜地說道。
“成全?哼!”鬼心冷哼了一聲,道,“你說這小子對你有恩,那麼爲師呢?”
鬼心的這一番話,卻是擊中了白雲兒內心深處的柔軟部分,她看着自己的師父,不禁地,雙目之中,流下了兩行清淚。
“師父•••••師父對弟子的恩情,弟子••••••”
嗚咽之中,白雲兒已經不能完整的說出一整句話來了,驟然間,整個廂房發出了一陣明晃晃的紅火亮光!
“嗖!”
鬼心大駭,定睛一看,卻是自己的這位弟子白雲兒,突然之間,祭出了她的那隻法器——“紅玉盤”!
“你——”
鬼心本能地後退了兩步,靠着廂房的門戶,驚訝萬分!
白雲兒祭出了“紅玉盤”,紅火茂盛,氣焰大盛,不過,她臉上的哀傷與無奈,卻是分明地照亮了起來。
“師父,弟子不肖,無法回報師父的養育之恩、教誨之情,現在,就讓弟子用師父您送給弟子的這隻法器,以死相報吧!”
漫漫的黑夜,沒有一絲的星光,清冷的廂房,卻是一位心中無比悲慼的女子,要在自己的師父面前,以死謝罪了!
說罷,白雲兒將“紅玉盤”催動起來,她使出了全身修爲的內息,那隻“紅玉盤”越變越大,越轉越快,簡直要將周遭的事物吞噬掉了!
白雲兒緊緊地盯着“紅玉盤”,雙手一翻,便要用自己的法器,向自己的丹田胸口之處,猛然擊去!
這一遭下去,如此膨脹巨大的“紅玉盤”,明顯帶着極爲兇猛的氣焰,白雲兒要是不加閃躲,便會登時灰飛煙滅,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