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之後。
步出“國師宮”,張伯卿回過神來,向高陽皇帝的禁宮走去。
大祭司與大學士是整個中宮皇族的最重要的兩位輔佐高陽皇帝的官職,所以,這兩人可以隨意出入禁宮,一應侍衛禁軍,是根本都不會過問這兩位的,而且,遇到大祭司與大學士,還會極爲尊敬地打招呼。
很快,張伯卿來到了深宮大院的一處極爲深幽的建築之中,這裡的環境構造,與那“國師宮”相差不遠,一應的景緻,處處散發着帝皇氣息,而這裡竟然與“國師宮”沒有太大的區別,也足以說明在中宮之中,這位大祭司的身份地位,十分尊崇。
“拙政勤爲”。
四個大字,一條硃紅牌匾,掛在了一處宮殿的上方。
“張愛卿,你來了!”
張伯卿尚未進入宮殿,就聽得一陣頗爲歡喜的說話聲。
待他進入宮殿,只見一人,已然從威嚴的龍椅之上,起身下來,大步向前。
這人身形高大,面相慈善,門庭飽滿,目似星辰,身着錦衣華服,十分氣派,卻是一位中年男子。
不用多說了,這位,正是高陽皇帝。
“陛下!”
張伯卿跪了下來,俯首拜見。
“愛卿,你我之間,何須這些禮節!”高陽皇帝笑微微地說道,“禮節,都是做給外面的人看的!”
張伯卿恭敬地說道:“謝陛下。”
說罷,張伯卿起身面見高陽皇帝,而此時,他的對面,這位高陽國的皇帝,滿目慈祥,十分溫和。
想不到,這位高陽國的最高統治者,竟然這般的慈眉善目,讓人見之,雖然心生尊敬,卻沒有那麼多的畏懼感。
高陽皇帝親自從龍椅上下來迎接張伯卿,這已是萬般的鴻恩,張伯卿看在眼裡,自然記在心中。
驟然間,張伯卿雙目一紅,眼角乾澀,似乎要落下淚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十分悲慼地說道:“陛下!微臣不力,走了一趟那個修煉界的豪門,卻已經發現,即便是在那裡,都已經駐紮着外軍了!”
張伯卿口中所說的“外軍”,不是指別的,正是那位大祭司姜珺勢力下的軍隊!
高陽皇帝面色一動,十分沉鬱,不過,片刻之後,他俯下身子,將張伯卿扶了起來,洪亮的聲音說道:“愛卿,這一路,實在讓你受累了!”
原來,高陽國之中,已然出現了分裂,那位大祭司姜珺,勢力強勁,在中宮皇城之外,各個州郡之中,早已暗自埋下了軍隊,不但如此,這位大祭司野心勃勃,四處招攬兵馬,其意昭然!
張伯卿緩緩站了起來,目光之中,盡是愧意!
“陛下,現在他已經控制了後宮,陛下的愛妃以及王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下,唉••••••”
張伯卿嘆息一聲,說道。
高陽皇帝神色黯然,道:“怪只怪朕當年聽信讒言,將這狼子野心之人招入宮中,如今大事不妙,國家危在旦夕,朕——朕當真是萬悔莫及!”
張伯卿在此跪地說道:“陛下千萬不要自責,事已至此,只怨那人野心昭然,辜負了皇恩,如此禽獸般的人,陛下萬不用引哀傷上身,現在,最重要的是佈置策略,與之周旋!”
高陽皇帝微微點頭,說道:“愛卿說的極是。如今中土五州,除了西域州與東州之外,其他各州已然不保。若不是亂臣賊子妄圖朕的那件東西,只怕——只怕••••••”
高陽皇帝神色哀傷,再也說不下去了。
張伯卿明顯知道其中情況,他回道:“陛下,東州的鎮東大將軍何大將軍,忠心不二,是國之棟樑,陛下不用擔心,況且他手中握有朝廷的八十萬軍馬,勢力不容小視,可保東方之地的平安,而爲父的西域,現在正在積極收編部隊,微臣估計,如今不說有五十萬兵力,想必四十萬左右也應該有了。”
高陽皇帝點點頭。
張伯卿接着說道:“這次微臣去三清門,更是發現何遠鼑之子何羈正在其中修煉,所以,微臣認爲,作爲修煉正派的三清門,其中的掌門之人——道尊真人,爲人極爲正道,雖然這一門派是修煉界之中的人,向來不過問世事,不過,到了現在,天下不安,他們也不會不管的,當然可以助朝廷一臂之力。”
高陽皇帝雙目泛出精光,顯然有些激動!
“如此甚好!”
高陽皇帝扶起跪在地上的張伯卿,龍顏大悅,不禁微笑着說道。
“愛卿爲朝政之事操勞,實在讓朕心下十分寬慰。既然三清門是修煉界之中的翹楚,那麼,將這一門派好生說服,拯救蒼生,朕就委託給愛卿你了!”
高陽皇帝滿眼期待,如此說道。
“可是——唉!”
張伯卿長嘆一聲,搖了搖頭。
高陽皇帝自然知道其中苦楚,他頓了頓,然後說道:“又是那賊子!難道他不但妄圖染指中土,連那些修煉界之中的一切,也要歸入自己手中麼?簡直太狂妄了!”
高陽皇帝轉喜爲怒,高聲說道。
張伯卿無奈地說道:“即便是這次微臣從三清門回來,也還是首先到國師宮報告情況的,陛下••••••”
高陽皇帝一擺手,看着張伯卿,雙目之中,含着慚愧之色,道:“委屈愛卿了!”
“微臣能夠效忠陛下,爲蒼生百姓謀得一絲半點的福祉,也就是微臣最大的榮幸與最大的畢生心願了,何談委屈?”
張伯卿朗聲說道。
“可是,唉——當初若不是拜在了那人的門下,如今——如今微臣怎麼會恬不知恥地叫他一聲師父呢?”張伯卿長嘆一聲,說道。
高陽皇帝說道:“愛卿,你現在須得忍辱負重,就算是認他爲師,也須得恭恭敬敬,這樣一來便可以緩住他,萬不可撕破了臉對立起來,要不然情勢便會更加嚴重!”
聽高陽皇帝這麼一說,秦天登時拜倒在地,滿心感激,說道:“多謝陛下體諒!”
當然了,作爲中宮大學士,作爲輔佐皇帝的近臣,張伯卿竟然在中宮之中,最先要恭敬對待的,不是皇帝,而是國師宮的大祭司,他作爲忠良臣子,自然心中對高陽皇帝極爲慚愧。
高陽皇帝能夠這般體諒,在這般情勢之下,隱忍退讓,讓中宮之中的這位大祭司驕橫跋扈,也算得上是一位頗爲有城府的人皇了。
高陽皇帝扶起張伯卿,微微一笑,道:“愛卿今日前來,倒是讓朕扶起來了不少次了!以後不許這樣,一應禮節,不用再拘禮了!知道了麼?”
張伯卿又要跪地感激皇帝的寬宏大義,不過,他聽得高陽皇帝的這般說法,也就不再跪下了,心中所想的,便是竭盡全力,輔佐這位處於危難之中的人皇
“叩見陛下!”
忽然之間,大殿之外,出現了一位身着侍衛衣服的年輕男子,約莫十五歲,這人面相俊朗,身材壯實,拜倒在地。
如此禁宮之中,竟然突然出現了一位來者,實在有些不一般。
在皇宮之中,除了高陽皇帝的這兩位近臣——大祭司與大學士之外,就算是皇帝的後宮妃子以及王子,想要在這處“拙政勤爲”大殿之上面見聖上,也須得層層稟報,哪裡能如此突兀地出現?
此人,到底是誰?
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