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爹爹走了,那些惡人怒氣衝衝地離開了村莊。孃親受不了這般刺激,不久就失心瘋了,那一年,我九歲。”
白雲兒停止了哭泣,臉龐之上,不再是悲慼難過,而是——無比的堅毅!
這位鬼門之人,竟然有這般悲傷的過往!
“那你後來是怎麼進入鬼門修煉的呢?”秦天問道。
白雲兒說道:“我爹孃感情極好,爹爹這般死了,孃親受不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瘋了之後,村子裡的人念我們娘倆兒可憐,就一直照顧着我們兩人。十歲那年,我聽村子裡的老人說,離村子有百里遠的一個地方,有一位名醫,十分厲害,說不定可以救治孃親的病,所以,我去了那裡。”
秦天暗暗想到,九歲的白雲兒,那麼小的孩子,獨自一人去那麼遠的地方,該是多麼可憐!
“名醫,是誰?”秦天疑惑地問道。
“從村口一直向北走,到中土最繁華的地方——中宮州,那裡有一個地方,叫做風源,是一個小城,有一位名醫,在江湖之中赫赫有名,叫做陸天闕。”白雲兒記得十分清楚,可見當時的白雲兒,那麼小的年紀,經歷了多少艱苦的歲月!
“風源?陸天闕?”秦天一驚,說道,“我也聽說過,之前,我去過那裡,不過,這位名醫,在很早之前,就已經死掉了!”
“是啊,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陸神醫已經死了,當我一路走過去的時候•••••”白雲兒還未說完,就聽到秦天無比驚訝地問了一句話。
“那,這麼遠的路途,你又只是九歲的孩子,怎麼能走那麼遠?”秦天這般問道。
“乞討。”白雲兒淡淡地說道。
秦天登時心中一陣酸楚,說不出話來了。
“後來,我一路走過去,沒有到中宮,沿路行乞,受盡了奚落與苦難——不過那算不了什麼,只要能夠達到風源,達到陸神醫的家,那麼,我的孃親的病,就有了希望。”白雲兒這般說道。
秦天想到,自己在九歲的時候,還是與母親一起,在茶肆之中玩耍,日子過得雖然清苦些,總算有母親陪在身邊,照顧自己,自己不想上學堂,母親亦是不強求,那一段童年,秦天還有一些玩伴,過的是一段快樂無憂的時光。
可是,眼前的白雲兒,在九歲那年,經歷的人生,是多麼悽慘!
白雲兒頓了頓,接着說道:“還沒有走出苗疆地域的時候,我在路上,碰到了不少小孩,他們是各個地方修煉道法的孩童。你知道的,修煉道法,可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在中土,修煉正派法術的人,大多都是富貴人家,修仙煉道,一般人哪裡有資格?這些孩童自然是一些地方的富貴人家的孩子,家族之中有修仙煉道之人,便些許會一招半式的法術,我被他們戲弄,原本我就是一個叫花子,這般戲弄,當時我真是苦痛不已,甚至走不下去,就想——就想死掉算了!”
“啊!”秦天驚呼道,“的確是可憐••••••”
白雲兒強忍住眼淚,接着說道:“那有什麼辦法,我受夠了欺辱,終於,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碰到了一個好人——就是我在鬼門之中的師父——名號叫做鬼心。”
“鬼心?”秦天想了起來,在風源城的時候,他見過一位叫做“鬼心”的鬼門之人,是一位妖豔女子,臉上橫划着一道傷疤!
白雲兒看着秦天,見他臉色之中有些異樣,便問道:“你知道她麼?”
秦天說道:“見到過。是一位臉上橫划着一道傷疤的女人,法力倒是很厲害的,恩,對了,她使得法器,也是跟你一樣的,是一隻輪子狀的法器!”
白雲兒點點頭,說道:“對。不過,我修煉這‘紅玉輪’,就是跟着師父鬼心學的,這件法器,也是她給我的。”
說話之間,白雲兒臉上略微有了些安寧與喜色。
看來,那位鬼門之人“鬼心”,對待這位弟子,便是極好的了。
“師父待我極好,那一年,她在街頭遇見了我,而我正被一羣孩童圍着戲弄,師父實在看不下去了,趕跑了那些孩子,還帶着我去酒館吃飯,那是我第一次進那麼大的酒館••••••”
說着說着,白雲兒的臉上,盪漾起幸福是神色。
秦天也有些困惑了,世人都說鬼門之人妖邪無比,殘暴異常,可是,世人皆欺負一個可憐的小叫花子,爲何偏偏是這位鬼門之人,心中不忍,救下了這個小女孩?
“師父問我叫什麼名字,跟我講了許多話,她聽說了我的爹爹與孃親的事情之後,顯得十分悲傷難過,後來,就收下了我,告訴我,我進入的門派,叫做‘鬼門’。”
白雲兒終於說出了她是如何進入鬼門的事情。
“我從來沒聽說過什麼修煉,什麼門派,我只聽村裡的老人說起過,這天下之大,有一些獨立在世人之外的修煉高人,可以飛來飛去,有的還可以修煉成仙,永遠不死!那時候我只有一臉的崇拜與羨慕。我問師父,我們修煉的門派,是不是可以修煉成神仙的那種?她沒有告訴我,只是說修煉了法術,就不會有人來欺負你了。聽了她的話,我高興極了,當場就給她磕了幾十個頭,算是拜在了她的門下。”白雲兒說道。
“你難道不知道這鬼門,是專門修煉諸般邪魔外道的門派?”秦天問道。
“當世自然不知道,不過,後來知道了。這又怎麼樣,只要不被人欺負,只要能修煉到法術,管他是什麼門派呢?”白雲兒回道。
這也是,那麼小的一個孩子,受盡了苦楚,唯一想的就是不再受人欺負,有什麼錯?那些門派之間的互相排擠,什麼正邪之分,對當時的白雲兒來說,太遙遠了。
“後來我知道了,在鬼門之中修煉,都是一些極爲陰恐的法術,殺生、挖掘屍體,嗜血噬魂,等等一些極爲陰恐的練法,纔是鬼門最厲害的部分。我從九歲開始修煉,到了現在,已經有了七年了,這七年,我修煉的法術,都是鬼門之中最簡單與淺陋的法術,所以,直到現在,我都沒能突破《鬼經》的上卷。”白雲兒說道。
“那是爲什麼呢?難道是天分不夠麼?”秦天聯想到自己,三清門之中的諸位弟子與上官誠也這般說過自己——天分不夠。
“不是。在鬼門之中修煉,天分是一部分,還有一部分,就是——殘忍!修煉到了《鬼經》上卷的弟子,無一不是手中沾滿了鮮血的人!”白雲兒話語之中,極爲陰寒!
原來,這就是鬼門被人所不齒的原因!
“殘忍!”秦天大聲說道。
“是啊。我不會忘了爹爹是怎麼被那些惡人害死的,所以,我只會用修煉到的法術去除害,絕不會害到無辜之人。所以,我在《鬼經》的修煉上卷之中,停滯不前。你看看那邊那人,與我一樣,我們,算得上是鬼門之中的異類,手中殺掉的生靈,最多的,就是一些山林猛獸。”白雲兒望着石屋牆角之人——蒼狗道人,說道。
“原來如此,那麼,你們還算是妖邪之人中的善類了!哈哈”秦天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