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拉信族長敢殺她,甚至相信如果有必要,族長當着衆人的面殺了她,都是有可能的。
反正這島上的人都已經在雕月族長和蛇姑的威懾下生活了三年,只要蘇拉死了,哪裡還有人再敢出來做第二個蘇拉?
若只是前幾天隼旭的事情,雖然已經將蘇拉和雕月的矛盾和衝突正式擺到了臺前的話,至少還有些轉圜的餘地,但是今天清查糧倉的事情,則是直接將矛盾激化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了。
雕月這些天,從前積累起的威望,已經完全掃地。而對於一個原始的部族來說,食物就是最重要的物資。
一個貪污剋扣食物的罪名,足以讓一個本就已經沒什麼人望的族長徹底倒臺。
雕月並不傻,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如果擁有哪怕一絲機會,今天她都有可能痛下殺手。
蘇拉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在決定清查糧倉之前,她就已經想明白了這些事情,這也是蘇拉一定要將獅心和蛛菲等人帶在身邊的原因。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狠,絕不給對手一丁點喘息的時間,和反抗的機會。
對於獅心和蛛菲等人,蘇拉還是非常信任的。
畢竟是草原之行建立起的生死之交,那種類似於戰友的情誼,是一般人無法想象的。
可是說,得到了獅心等人的效忠,也是草原探險之行的一次意外之喜吧,不然蘇拉可不敢一回來就跟雕月叫板。
沒有實力作爲後盾,一切都是空談,前世蘇拉所熟知的一個歷史偉人所說的話,她可是牢牢的記在了心頭。
槍桿子裡,才能出政權!
當然,獅心等人也早已認定,只有跟着蘇拉,纔能有一條活路,否則一旦食物真的短缺,難道指望平日就剋扣口糧的雕月族長和蛇姑會理會他們?
而且,蘇拉在叢林中,和回來這些日子的表現,讓他們這些有朝氣,有闖勁的少年們感受到了一股希望和氣息。
而從雕月族長那邊,從來就只能感受到一股濃重的腐朽與壓抑。
“這族裡不是由黃金血脈的傳承者說了算,難道還是由別的人說了算不成?”
蘇拉看着滿臉痛恨,眼中掩藏着深深殺意的雕月,沒有一絲膽怯和後退的意思,臉上一直掛着勝券在握的自信微笑,一開口,就名理直氣壯的用自己正統的黃金血脈將雕月的身份給比了下去。
“黃金血脈麼,呵呵,的確是有權力來管轄部族中的一切的,不過哼哼……我想少主你今年才十五歲對吧,還沒有成年。我身爲代理族長,除了照顧你,當然還有判斷你適合不適合成爲族長繼承者的資格,而你……還沒有成年就對族內的事務指手畫腳,現在更是在糧倉重地胡鬧,你覺得你還能有資格說這族中由你說了算?”
雕月氣得鼻子都歪了,黃金血脈是她的死穴,全族人都知道,這丫頭居然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提醒她。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打臉的行爲!
“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蘇拉眯起眼睛,“雕月。”她直接開口的稱呼,就引得周圍族人一陣驚歎,她微微笑了笑,繼續說下去,“你指使蛇姑做出欺瞞族人、僞造賬目、剋扣口糧的事情,還敢在這裡對我大呼小叫?”
“小丫頭,你要嫁禍人,也要找準事情,蛇姑掌管糧倉這麼多年,從未出過差錯,偏偏你一來這裡就出問題了?我看是你想獨佔糧倉的控制權,所以纔要趕走蛇姑吧?”雕月的眼睛朝着周圍族人掃了掃。
獅心和蛛菲都冷笑了一聲,但沒有說話,他們不是不想把雕月的罪行公佈出來,而是此時是蘇拉說話的時候,他們不想失禮地去插嘴。
平日裡就是一個花冠少女說話的時候,尋常族人都是不能打斷的,更何況站在這裡的是這個部族的少族長。
雕月看了一圈族人之後,在他們臉上發現了怒色……
這讓雕月非常驚訝,雖然只有少數的一部分人,但是,居然在這族裡有人敢對她露出這種表情了,看來留這個小丫頭,已經留的太久了。
如果不是鹿草那幾個壞事的,早在三年前雕月就已經連她跟她母親一起除去了,還用等得到今天受這樣的氣?
蘇拉等了很久,同樣也是將周圍的目光收入眼底,才道:“雕月你以爲,東西是短缺了一星半點嗎?賬目記載的東西,跟糧倉裡的東西,別說是我一個人了,就是一百個我,恐怕都沒辦法藏得下,”她笑了起來,“我倒是還想問你和蛇姑呢,你們把這裡當什麼地方了?你們又把自己當什麼人了?”她的目光陡然凌厲起來,“今天,在這裡,我必須要你們說出來,短缺的那些東西,去了哪裡!”
轟地一聲,周圍的族人都炸開了鍋,從一開始的竊竊私語到後面的大聲討論,所言無非都是雕月和蛇姑她們所做的事情。
沒錯,蘇拉的問題,短缺的食物去了哪裡,根本就不用問,因爲雕月和蛇姑私藏食物的地方其實算不上什麼秘密,至於賬目,雕月剛接掌族長權利的時候,倒是還讓蛇姑認真做,但後來誰敢來查她的賬目,所以蛇姑也就沒有認真去做了,反而把更多的心思花在討好族長身上。
“獅心,你和梟蒲分別去雕月和蛇姑那裡,我要知道私藏的食物有多少,或許這賬目是不久之前處理過的,在那之前被私藏的東西,還不知道有多少……”
羊羣暫時雕月她們動不了,而且那是活物,也不容易藏起來,但是相信酸果甚至椰子她們都偷偷藏了一些。
“搜查我的小屋!你……你們敢!?”
雕月一下子氣的差點沒有跳了起來,怒目圓睜,指着蘇拉的手指氣得發抖,惡狠狠的叫了起來。
開玩笑,雕月的屋子裡最重要的可不是食物,而是另外的東西,怎麼能讓蘇拉搜出來?
“住手!你們也太放肆了!”
就在雕月已經被蘇拉逼上了絕境的時刻,從獅心的後面突然轉出來一個少女,頭上戴着不是花冠,而是一種一塊白色的虎皮,她一手拿着竹木弓箭,一手提着形狀奇怪的石磨小刀,生生擋在了獅心和雕月之間。
雕月看到這個少女過來,因憤怒而漲紅的臉龐稍微緩和了一點,似乎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而獅心和蛛菲他們則是臉色一變。
一直縮着頭躲在一邊的蛇姑,這個時候來了精神,她身子一挺,朝那少女道:“你剛纔幹什麼去了,族長這邊這麼緊急的事情,你怎麼來的這麼慢?”
少女白了蛇姑一眼,但看了看雕月,也沒對蛇姑發作,她凜然地朝着蘇拉道:“少主,做人留一線,不懂嗎?”她皺着柳葉般漂亮的眉毛,上下打量蘇拉,“平日跟少主相處的少,沒想到居然還是這麼不懂事,你以爲就憑獅心他們幾個半吊子獵手,能搜得了誰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