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經兵強馬壯,就等着掃蕩黃河幫的一天,不過白縣令對於這些新丁的戰鬥力還是沒底,他眼珠一轉,就把腦子動到密縣蓮香園的頭上。
密縣何縣令和開封府林府尹是勢不兩立的死敵,只不過何縣令後臺很硬,在上面有人,林府尹早想着有朝一日能痛打何縣令,現在白雲航就主動跳出來充當這打手的角色,誰叫密縣蓮香園搶了登封縣杏花村的生意,白縣令自己因爲這個每個月都虧損了一大筆銀子。
這蓮香園就在登封縣和密縣交界處,離着登封縣界不過數十步遠,事前密縣方面可是下了大手筆:“登封的縣令厲害着,我們密縣絕無查抄青樓之事!蓮香園十八間青樓書寓已經在密縣衙門及開封府報備,手續齊全,此次投資得到密縣方面的保駕護航……”
後面的優惠政策更是登封方面所難及:“凡來蓮香園興辦香樓者,徵用土地由密縣衙門出面免費徵用,並從速理一切手續,減免一切雜費,開業三年內減免一切地方稅賦,三年後到五年減免一半稅賦,香樓上下及親屬子女享受本縣公人捕快待遇,外地馬車享受本土馬車一切待遇!興辦香樓所需資金,可由本縣擔保向錢莊借款半數,本縣所有公人捕快不得隨意到蓮香園進行檢查辦案,不得以任何藉口干擾蓮香園內正常經營秩序,如因辦案需要須經縣令大人批准,嚴禁私自進入蓮香園辦案,興辦香樓所需一切手續本縣公人捕快需隨叫隨到,半日內辦結……”
一想到這個,白縣令就有些不痛快,這何縣令和白雲航很不對付,兩倒最近很是發生了不少衝突,結果牽涉之際何縣令仗着自己後臺硬,狗眼看人低,時不時就罵一句:“登封縣的狗官……”
這能叫白雲航心裡好受?他早有打算到蓮香園去查抄一番!哼!這小小縣界擋不住本官。你們別以爲躲在密縣本官就不去查抄了!也叫何狗官嚐嚐我登封知縣的厲害!咱就拿蓮香園試試手!
紫冰蘭聽到風聲之後,自己沒說什麼,倒是請動了李玉霜:“夫君要去蓮香園,我們師姐妹也一塊兒去!”
原本是紫冰蘭害怕白縣令在外面勾搭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回家,白縣令這有什麼話好說,當即帶了大隊人馬殺奔密縣蓮香園去也。白縣令帶頭踩過界碑,大聲叫道:“新來的弟兄們,都跟在老弟史們後面……記住一點,這一回我們是在登封境內辦案,從來沒有越境辦案!”
哪料想衝進了蓮香園一看,卻是生意冷清得很,既不見嫖客,也不見妓女,只逮得小貓兩三隻:“大人……我是石章魚啊!您還記得我嗎?以前讓你逮過的,我認罰便是!只要不告訴我老婆,罰多少銀子都可以……大人啊,今天我真的很冤枉,來到這裡連個姑娘都沒碰到!不知爲什麼都關門了!”
白縣令是震怒了。看着這生意冷清的一條街,他可是震怒了:“哪一個小子給這蓮香園通風報認的!讓本縣逮到好好收拾他!”
沈越幾個頭目想到一大筆銀子泡湯了,也是很不痛快:“這什麼世道!哪個小子向密縣方面報的密!大人,不用您動手,我們先幫你把他腿打斷了!”
要知道,每次查抄青樓所有收穫,白縣令可是大發銀子,這一次白縣令和杏花村的雲娘說好了,這一次是來爲登封縣的香樓事業保駕護航的,事成之後由杏花村出上一筆賞金,哪料想竟是空手而歸。
這時候熊捕頭不知從哪提了一個人過來,臉上不復斯文相,倒是惡狠狠地問道:“好傢伙!躲到後面就以爲我逮不到你了!告訴你,我們是登封縣的公人,奉我們大人之令來辦一樁殺官謀反的大案,你這掌櫃,給我好好講清楚,若是說不清楚,那你就是和那幫殺官謀反的奸人有所牽連!”
那掌櫃原本也甚是圓滑,只是商家見了官家,原本就是有理說不清的事情,何況熊捕頭這麼一恐嚇,這掌櫃臉全黃了,他哆哆嗦嗦地說道:“大人!您有什麼話,請儘管問吧!小人一定說清楚,說不清楚的話,小人就麻煩了!”
白雲航關心的還是這泄密之事:“你這掌櫃,我且問你,你們這裡今天晚止怎麼不開了!是不是有人傳消息給你!”
那個掌櫃瞅了瞅白雲航,只見白雲航好聲好氣地對他說話,膽氣也壯了些;“大人!您難道不知道嗎?我們蓮香居十八間香樓,今天已經全部停業了!”
白雲航繼續好聲好氣地說道:“怎麼就了?”
那掌櫃沒好氣地說道:“有何縣令這等人物,這生意怎麼做得下去啊……可憐我啊,投了上千兩銀子在這上面,現在恐怕是血本無歸了,有頭腦的人物都跑到洛陽府去了!”
白雲航越發不解:“怎麼了!莫不成是密縣的稅賦太重了?”
他不由想起一個名詞:“關門打狗!”據說許多地方的把商戶請了進來,事先宣稱免稅三年全力支持,等商戶創立了點基業然後開始大收特收。
只是事實和白雲航的想象有很大的差距,這個掌櫃苦着臉說道:“何縣令……何縣令啊……”
“都是他,他一個人就吃垮了我們蓮香園三十四間香樓啊!”
白縣令不由詫異起來:“這怎麼說?我是實在不明白了,本縣也是個官,說不準還能爲兄臺討出個公道!”
這掌櫃頓時有了些希望,當即從身上掏出一大堆的條子,白縣令仔細一看,卻是些白條,掌櫃說道:“都是我糊塗啊……隔壁的香樓辦不下去了,這白條就三折轉讓給我了!我怎麼就這麼糊塗啊,花錢把這白條買下了,現在就一折我都想着賣出去!”
白縣令瞅了瞅這些白條,十張裡有三四張是出自何縣令的手筆,人家在上面蓋了私章不說,還把大印給蓋上了。仔細一問,白雲航已經把前後的因果搞清楚了。
自打蓮香園開業以後,何縣令對於這蓮香園的支持便是不遺餘力,甚至做出硬性規定,公務接待要在蓮香園辦,不管來什麼客人,什麼級別都要到蓮香園來!
好吧!何縣令本人更是身體力行,帶着一幫公人來蓮香居里大吃大喝,吃完喝完玩過女人之後,掌櫃笑道說:“縣令大人大駕光臨!這一頓就免了吧!”
何縣令卻是笑道:“這怎麼能免!這決不能免!公事公辦,我給你打條子,你到時候拿條了到衙門領錢!”
何縣令乾脆利落打下了白條,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何縣令就專心在蓮香園辦公,替蓮香園解決發展中的一系列問題,縣令大人既然移駕蓮香園,那麼密縣的八十多公人捕快除了留守的幾個人之外,也全跑到蓮香園爲各家香樓提供全套服務。
八十多人的吃喝拉撒不是一個小數目,何況其中色鬼也不在少數,也中促進了蓮香園的生意,公家人畢竟是公家人,出手特別大手,象何縣令可是沒熊掌燕窩就吃不下飯的人啊,事後也是乾脆得很:“老闆!簽單!”
各級官員也學足了何縣令的榜樣,抹抹嘴便說道:“老闆,簽單!”
最後公人捕快也大喝道:“老闆!今晚是公務宴,記在衙門帳上!簽單!”
都是些出手特別大方的主,只是上上個月到衙門裡要錢,何縣令打了個哈欠說:“衙門裡現在沒錢!下個月再來吧!”
當然了,公人捕快的出手照樣是非常大方,一頓公務宴每人一份熊掌兩個青樓裡的俏姑娘,足足吃了六百兩銀子,只是上個月中再去要錢,何縣令伸了個懶腰道:“衙門裡現在沒銀子,月底再來吧!”
到了月底,何縣令還是一句話:“老子就是沒錢……你還能怎麼樣啊!”
本月初,幾個青樓的老闆去討要錢財讓公人給趕了出來,結果大夥兒一算計,好傢伙啊!密縣衙門自蓮香園開張以來,統共在這裡吃了七萬多兩銀子,其中出自何縣令之手的白條就有四萬多兩……這幫老闆都呆了,七萬多兩,這密縣衙門哪有這麼多銀子啊!七萬多兩,這密縣衙門怎麼吃得出來啊!
熊捕頭一聽到這,不由大叫一聲道:“***!幾個月吃出七萬多兩!這是什麼世道啊!”
一衆公人捕快也是一齊搖頭道:“這實在也太過分了些!”
白縣令苦笑道:“咱們去年一年,在外面也就是吃了五百多兩銀子!這密縣……”
他已經無話可說了,那掌櫃繼續說了下去,這青樓雖然利潤無限,也好歹也是需要經營成本的,開張以來統共作了九萬兩的生意,倒是有七萬多兩的白條子!大家一算計,連老本都回不了,天天都在虧空!
公人捕快照相照顧着蓮香園的生意,可是青樓老闆們卻不樂意了,這熊掌難道不要錢啊!這燕窩難道不要錢,這姑娘難道不要錢啊!
特別這姑娘,從來是講究人錢兩清的,現在都是由各家老闆墊付一半,剩下的一半等結清了再說,只是姑娘們都不樂意,現在多數又跳槽到了洛陽府那家新開的青樓去了。
只是這些公人捕快,還有何縣令很有辦法,既然這幾個家不肯讓自己簽單了,那就換一家吃吧!美名“定點”!
結果蓮香居沒一家青樓不遭了他們的毒手,到現在爲止,密縣衙門統共欠了十萬兩,特別是前幾天,一幫公人捕快整天的開銷不少於一千兩!
前幾天少林寺與白縣令鬧起了矛盾,結果少林弟子都奉命禁足寺內,這個最大的客源一斷絕,蓮香居便再也維持不下去了,青樓是要本錢的,僱的姑娘、龜奴、打手哪一樣不要成本?哪一家青樓不是投了幾千兩的本錢?再說了,哪一家青樓採辦的各色名菜不要銀子?
昨天有人又去衙門要錢,結果好了,何縣令一翻臉就把人給趕了出來,事後還引來了一幫公人捕快來這裡公款消費,結果被老闆給謝絕了。公人捕快也翻臉了:“給你臉不要臉!老子照顧你生意都不肯?好吧!明天老子就來查一查你這家青樓!”
這蓮香居的生意已經門可羅雀了,就是正常運轉也要這幫老闆賠得當褲子了,何況現在還有這麼一幫會吃會喝會嫖的公人捕快,一聽說他們要上門查抄,最後一幫原本準備求爺爺告奶奶繼續辦下去的老闆乾脆決心歇業回家,現在收手還來得及,再不收手就得把自己都陷進去了。
白縣令算是開了眼界,那掌櫃抹了一把眼淚道:“哎……我們辦青樓,都是有個成本在這裡的,現在看起來風光,可是這錢都賴在密縣衙門裡!這位官爺,這位青天大老爺啊!你可要爲我們主持正義啊!”
大夥兒都是滿臉的景仰與憤怒之情,就一幫公人,一天吃掉一千兩,這是什麼日子啊!熊大師兄更是想到密縣那不過是八十多人,其中還得有人留守縣城,這種日子他也想過了!
只是大夥兒景仰最景仰,還是掩不住滿臉的憤怒之情,咱們都是公人!吃過抹完嘴就跑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咱們白大人吃飯都是當場付錢的,你們密縣倒真有能耐,幾個月吃出十萬兩的銀子啊!
要知道這十萬兩的銀子,密縣到百年之後都沒還清楚,每一任新縣令都爲這十萬兩的虧空頭痛不已,時不時有一幫債主把衙門給封了。
只是現在白縣令可是尋到一件頂尖的兵器,他笑着說道:“這位兄臺,我願意爲你做主!能否寫個詳盡的經過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