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殺字散發出凌厲的殺道氣息,是一往無前的屠戮,銳不可擋。
說實在的,彥回這一次似乎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想不出任何的辦法,使出任何的手段破解這一殺局。
他只能將整個肉身和靈魂凝練在一起企圖格擋更久一些,一直等到吳勤殺意用盡,偷得一線生機。
漫天血色濃厚到讓人感覺心神戰慄,這是一股死亡的可怕,一種對於命運終結的絕望。
殺字成形之前一切都在彥回的算計之中,憑藉對手鐵血之道置之死地而後生,以此突破修爲。
但是殺字一成形,彥回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內心如此的蒼白無力,一切都脫離了他原先的掌控,偏離到一個讓他感到絕望的對立面。
彥回現在唯一能做的僅僅是拖延時間,消耗肉身和靈魂從而賭上一把,賭對了身受重傷還有生還的希望,一旦賭錯了恐怕也只有死亡這一遭了。
“我要你死,死,死,死。”
身化殺字,吳勤已經完完全全失去了理智,純粹憑着心底最大的怨念支撐着。四個死字音節從他的口中吐露出來,如同四把帶刺的鐮刀,再一次加強威力切割着彥回的肉身,勢必要將彥回骨肉分離,切成白骨。
彥回的血液已經流淌成一條小河,四周散落碎肉一團,都是一片片血紅色的碧玉,整個肉身被鐵血打磨成血玉。
一片片血玉沉浸在血河之中,如同一條條活過來的血色小魚不停的遊蕩,時不時兩三成羣,一點點拼接在一起化成一片片人皮重新飛回到彥回那已經顯露出白骨的身軀之上。
只是血液的損失卻無法彌補,似乎流淌下去再也覆水難收一般。
彥回白骨的肉身從最初的紅潤如血一點點消退,如今看起來白骨森森,比唐古拉雪峰上的積雪還要慘白萬分。
倘若一個普通通靈弟子看到彥回這般慘狀都要嚇得魂飛魄散,百年修爲一遭成空。
“死,死,死,你怎麼還不死?”
吳勤化身的殺字不斷從天地之間汲取這方世界生靈心頭的殺氣,一點點凝實,從最初的虛無飄渺一點點顯露出血紅色的真跡。
這個殺字的每一筆不知道凝聚了多少生靈的殺氣,殺意通天,讓整個天地都黯然失色,所有的法則、力量都要退避。
無數殺氣不斷攀升,氣勢越來越雄厚,似乎在醞釀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力量,等待着厚積薄發,毀天滅地,屠殺蒼生。
殺字蘊含的無比濃厚的殺氣,殺氣之中帶有吳勤強烈到了極致的怨氣,歇斯底里在詛咒,已經不簡簡單單怨念了。
每一個死字音節都是伴隨着極其惡毒的魔道心魔詛咒,殺戮氣息和詛咒同行,一點點切割彥回的肉身,腐蝕他的魂魄。
在彥回內心最深處深埋下一顆惡毒的詛咒種子,隨着彥回傷勢加重,不斷地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好一個凌厲的殺字,說不盡道不明的鐵血殺道意志。”
一個幽幽的聲音似乎從上古蠻荒傳了過來,這是一個穿透時空,洞悉人心的魔音。
光憑一個聲音,一字一句完完整整清清晰晰突破殺字所覆蓋出來的領域,響徹在這一方區域之中,可見這個聲音的主人修爲有多麼得恐怖。
“你是誰?找死嗎?”
吳勤早已喪失理智,只是憑着本能察覺到這個聲音的源頭對自己構成了危險。
這股危險的意識一旦滋生,立馬就爬滿了整個殺字的字體之上,血紅之色開始變得暗淡遊離起來。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一旦威脅到自己都要死,必須死。
殺字反激起了無邊的兇狠,一道道淋漓盡致的殺道氣息猙獰無比,如同從深淵地獄攀爬出來的死亡之神,一點一滴前來索命勾魂。
殺戮成刀,無數把虛空血刀朝向聲源而去,勢必要將這個大膽覬覦殺道真意的賊子狂徒凌遲處死。
這個聲音乍響的時候,彥回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圓木,看到了一線生機的希望。
“你對鐵血之道的領悟太低,這點攻擊手段還不至於傷害到我。”
那個聲音一字一句響徹在這方領域之中,化成一面堅固無比的透明城牆將吳勤所有的攻擊全部悉數格擋了回去。
來人並沒有顯露出半點身形,但是光憑這一手,吳勤已然望去落於下風。
但是失去理智的吳勤並沒有害怕,反而是被激怒了,散發出更爲凌厲的殺機。
殺字散成一條血刀,已經無視對彥回攻擊,完完全全要撲殺那個激怒他的人。
彥回也因此得以恢復生機,開始一點點凝聚肉身,汲取四方的殺戮氣息凝實和修復肉身、鎮壓心魔。
血刀成形,比殺字更爲恐怖,這是一把前所未有的恐怖血刀,似乎是周天殺戮意志的集合體,是一把要滅殺天地的魔刀。
這把血刀所呈現出來的氣息遠遠要在殺字之上,只是血刀沒有完全積聚力量,提前成形,看上去還有一些朦朧不清晰。
讓人有一種看花非花,是花亦不是花的意味,但是這把血刀所傳達出來的無邊戾氣卻霸道之極,整個領域開始徹底崩潰,所有的法則空間蕩然無存,真真正正出現了一個無邊的黑洞。
“好一把殺戮之刀,不過這把刀力量欠缺太多。”
那個飄渺的聲音伴隨着戲謔的意味,似乎壓根就看不起吳勤凝聚無盡殺氣和怨念的這把半成殺戮之刀。
似乎這把恐怖到了極點,強悍如斯的魔刀在他眼裡只是一個小孩子過家家玩的木頭玩具一般。
“找死。”
殺戮之刀之中傳出吳勤盛怒到了極點的滔天怒意,光憑這一股子怒意都讓將整個天地法則給衝散開來。
殺戮之刀如同一點水落入沸騰的油鍋裡,炸起了一陣陣波瀾漣漪。
血刀直取虛空,凌空斬殺在對方的肉身之上。
深藏在暗處的那個神秘人肉身被血刀攻擊發出了一陣陣乒乒乓乓的聲響,卻沒有任何一絲實質性的傷害。
就如同給他撓癢癢一般,清風拂過,不留一絲痕跡,甚至一點刀印也沒有留下。
“如果你真的只有這點實力,那麼我真的就要出手了。”
神秘人從暗處走了出來,嘴臉帶着十分不屑,任憑吳勤化身的血刀不斷砍在他的肉身之上。
一襲燕尾服襯托出他分外紳士氣質,戴着金絲邊的眼鏡,儒雅而不失華貴氣息。
手裡捧着一本厚厚的書,看起來就像一個虔誠的牧師,只是那本書的書名並不是《聖經》,而是《莎士比亞全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