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佰零伍回

此時場上站着的二人分別是西域宗的首席大弟子步闈墨和東域四大世家中的江家江珩書。

相比步闈墨的聲名遠揚,江珩書卻顯得有些低調。這裡的低調指的是他基本上不在人前露面。

而這個人之所以有名,完全是因爲他是江家嫡系的唯一繼承人。

說起江家就不得不提起他們家那位主位。這位夫人喚名賀蘭明珠,算起來,也是天機門頗有地位的一脈子嗣。

東域江家在這之前這一脈只降生過幾個女孩,還都是旁系的子嗣,惟獨這位江夫人極爲爭氣,竟生下了男嗣。

只可惜打這之後江家嫡系再沒旁的男嗣降生,換句話來說,江珩書就是江家未來的唯一繼承人。

出身於天機門的賀蘭明珠十分懂得如何教導子嗣,更不必說江珩書天生資質極高,即便是在人才濟濟的的東域四大世家中,他也絕對算是頂尖的。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這樣的天之驕子抱有好感。要知道,江珩書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威脅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

畢竟四大家族也並不是無堅不摧的,在他們的內部同樣存在很多矛盾,只不過這些矛盾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被刻意的忽略了。

在競爭如此殘酷的靈界,他們不得不選擇聯合在一起,否則一旦發生變故,憑藉他們各自的勢力很難保全自身。

因爲是最後一輪決賽,所以到場的觀衆比之前要多出不少,一些視野好的看臺也都被那些身份尊貴的包了下來。

這其中就有不少天機門的人,之前的天機仙子施豔妃也在其中,她的順序比較靠後,估計今天是排不上了。

一旁坐着的正是之前開場擂鼓的賀蘭神悅,這女子仍是着一襲紅衣,朱脣嬌豔欲滴,想來但凡是男人見了,必是無不動容。

只不過那一雙赤色深眸與人對視時,直叫對方不寒而慄,定力差的便會淪落其中,成爲她的俘虜。

西域天機門開宗立派時有十三人,如今餘下六人,除一人外,其餘的都已隕落。不過,這十三人的家族卻是繁盛至今,其中以賀蘭家與施家幾家爲首。

賀蘭神悅斜倚在欄邊朝着下面看去,她的目光落在場上的二人身上。坐在一旁的施豔妃淺淺一笑,目中一派清輝:“六長老可是看中了哪一個,不如一會兒比試完了傳他們過來?”

賀蘭神悅擡眼看她:“你倒是乖覺,怎麼,這些日子又闖下禍事了?”

施豔妃明媚一笑:“六長老又說笑了,便是借豔妃膽子,豔妃也不敢在這時候貿然胡來。”

不知爲何,賀蘭神悅竟聽出她話中似是包含着些許深意,於是擡眼看了看她:“我天機門與劍道宗一向井水不犯河水,那步闈墨又是翟汀一脈的大弟子,必是身負衆望。

你在我天機門也算得上是個中翹楚,於這男女之事理應斷情絕愛,切莫因這等凡塵俗事毀了你,天道在上,你若不潔,如何能窺探天機?”

施豔妃目中思緒一閃而過,面上仍是恭敬的點頭:“自當遵從六長老教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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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百年時光,劍道宗崛起的速度便;令人瞠目結舌,這一代中的代表當屬翟汀門下的大弟子步闈墨。

此人天資極高,修行至今不過百年,修爲卻已接近化神。換做是旁人,就算是身懷天地氣運的良玉,如今修爲也不過元初。

當然,步闈墨能修煉到如此境地,也與其心志毅念有相當大的關係。傳聞步闈墨修行之初曾挑戰過劍道宗通天谷無鋒塔的真言之路。

那裡可是連修爲大成的修士也不敢輕易涉足的地方,由不得旁人不得不欽佩步闈墨的勇氣和意志。

這事良玉自然也有所耳聞,但她慣了多想,對此事卻是心存疑惑,要知道一般初始修煉的修士都不可能如同愣頭青一樣胡來,即便步闈墨再缺乏常識,他也不可能上趕着不要命,所以這事內裡也該是有隱情纔對。

轉過頭來再說施豔妃,千闕界的女修不算太多,在天機門中女子更是不過一成。施豔妃自幼便是萬衆矚目,無他,她的資質於天機門而言,最爲合適不過,只可惜,想要練就這樣一門能夠掌控窺探天機的宗法,施豔妃要付出的也同時是極大的代價。

這時候,場上的步闈墨已然祭出本命法器東鈞劍,而對手江珩書使的則是則是一條銀色長鏈,名爲月影鏈。

這一條長鏈足分出無數條分支,每一條上面都拴着冷冷寒光的尖峰銀鏢,飛鏢是四棱錐體,隨着銀鏈舞動時劃出銀光殘影,單是形成的氣流也足以割破最上等的法衣。

江珩書眼中清明,手中催動着月影鏈快速舞動,步闈墨以東鈞劍力斬鐵鏈,卻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小小的劍痕,他微微皺眉,調動着法劍積聚法力。只見劍身充斥着瑩藍色的寶光,且越發強盛。

江珩書不敢大意,長鏈伸展,在身前一圈圈的纏繞,逐漸形成一個圓形盾牌,而這時步闈墨的法劍已然到了眼前。

因爲都是稀有的法器,再加上操縱者的實力強橫,撞擊發出的衝擊波連賽場周圍的守護禁制也統統被摧毀的一點不剩。

這還只是剛開場,二人越鬥越勇,竟是化作兩道強光纏鬥在一起。

場外距離此處不遠的良玉目中流露出幾分慎重來,她此時能看到的也不過是兩道殘影。雖說有鳳凰一族的加持,但良玉畢竟修爲還不到,也有許多參悟不透。

此時墨宇痕也站在身邊,他抽到的順序在後面,倒也不用急着出場。

“劍道宗到底是千闕界數得上的門派,不說深不可測,也絕對不可小覷。”

墨宇痕一番感慨,他之前與步闈墨近距離接觸過,除了覺得他少言語,不大與人交流之外,當真稱得上是新生代的領軍人物。

良玉勾起嘴角,笑着看他:“說的不錯,你看他眉宇間無一絲濁氣,便可知心性如何。想來,也只有這樣的人,才修的了翟汀劍道。”

墨宇痕聞言一頓,目光略顯詭異的看着她,他很少聽良玉這樣誇讚過一個人,頂多只是叮囑自己旁人心性如何,要小心被算計之類的,此時又看她面帶笑意,顯然心情不是一般的好,頓時自己心頭烏雲密佈。

良玉可沒那般貼心去關注他的想法,老實說,她也見識過不少青年才俊。在下界的祁楓、厲晚城,還有自己的藍淵。

然而這些人畢竟身處紅塵,即便再怎麼心無旁騖也不可能半點雜念都沒有。而面前的步闈墨則很是特別。

這人眼看上去有些冷酷,實際接觸下來會發現並沒有什麼大架子,事實上他不過是不太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就如之前的衛重霄那事一般。不過說來也是,若步闈墨不是那等心無旁騖之人,又如何能在區區百年間取得如此成就。

只一個步闈墨,劍道宗百年後便可傲視羣雄。想來,這一次他們也能洗刷掉慘敗於衛家的恥辱。

與步闈墨相比,江珩書的確略顯不足,可以看得出來,他的實戰經驗似乎有些少,不過臨危不懼,心理素質很是不錯,這纔沒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輸給步闈墨。

但比較起步闈墨,江珩書畢竟差了些火候,最後還是一招疏忽,敗在了步闈墨手下。

那步闈墨也沒有下狠手,江珩書只是略顯狼狽的站起身,雙方各施一禮。

江珩書微微頷首,對着步闈墨和顏悅色道:“劍道宗果真不愧盛名,珩書佩服。”

步闈墨也對着他點頭示意:“過獎了。”

這二人倒是彬彬有禮,不似之前的修士,像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也叫場外的看衆心中升起幾分欽佩。

第一日的賽事中,有看頭的還是不少,畢竟都是優中選優,餘下的人又怎麼可能太菜?

相較而言,墨宇痕的劣勢雖然不明顯,良玉卻很清楚。

他畢竟是重新修煉一回的修士,照常理來說,這般修行之下,根基不可能太穩,也就是說隨時都會有危險。

但這些年下來,良玉並未發現因爲丹田盡毀而重修的任何隱患,雖說這可能是五靈果的功效。但除此之外,墨宇痕的心性涵養到底是比一般修士差了許多。

無他,他在族內不受重視,很多應該知道的東西也並不瞭解,塗家完全是把他當做工具來培養,怎麼可能傳授給他十分上乘的東西。

書籍上記錄的畢竟有限,如果能有長者引導,墨宇痕必定能少走不少彎路,且他心中似乎還存有心結,只怕假以時日就會演化成心魔。想來那時與謝恆一道的事情必定在他心中留下了很深的陰影。

然而這事根本不能依靠旁人,只能靠他自己從中超脫出來。

怕就怕,塗家若是知道了墨宇痕的身份,絕不可能輕易善罷甘休。畢竟他真的得了正統的血脈。

況且,如果謝恆沒死,塗家一定會知道墨宇痕丹田盡毀,那時候,他就會成爲一塊人人垂涎的寶物,依照塗家的行事作風,幾乎是沒可能不對他下手。

看來,他還是需要一個可以暫時依靠的後臺,又或者,如果墨宇痕意志堅定,肯破釜沉舟,暫且忍辱負重,也不失爲一條出路。

良玉向來不敢小覷了任何人,卻沒想到那塗雲哲竟不知何時殺了個回馬槍,在場上點破了墨宇痕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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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賽進入天的時候突然爆出了一個大冷門,衛家備受矚目的衛梵亭敗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男修手裡,還是不過十招,這樣的秒殺簡直讓在場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良玉看着場上身着黑袍的男子,莫名的心頭涌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墨宇痕同樣蹙眉,他看過衛梵亭與崑崙派弟子的比試,掂量着也知道衛梵亭的實力不可小覷,便是在步闈墨手裡,許也有幾分勝算,卻沒想到今日竟這般突然敗在一個不聞名的修士手中。

“這人到底是什麼人,你可有印象?”

墨宇痕轉頭去問良玉。

她微微搖頭,皺眉道:“似乎是奚家的人。”因爲是旁系,良玉也就沒太注意,況且奚家一向注重栽培弟子,若是有這樣好的苗子,怎麼可能不收爲己用?

就在衆人一頭霧水的時候,奚家也是摸不着頭腦。

族內修士皆是議論紛紛。

“這到底是誰門下的弟子?就算急於表現,這樣不給衛家面子,不是給我們招災嗎?!”

“能有這樣的弟子,你還用怕什麼衛家?不過這人到底是什麼情況?趕緊去查清楚。”

此時的衛梵亭也與族人聚在一起,他眉頭皺緊,臉色發黑,很顯然,對於輸了的這場比試,他十分氣惱,並且可以說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

衛重霄身爲旁系,早就與嫡系這一脈的不和,此時竟像是撿了大便宜一般看笑話,若非他在旁系中算得上是拔尖的,誰會叫他過來?如此看來,當真是上不得檯面,一旁的衆人見此多少心中不悅。

上座的衛冀,也就是衛梵亭的父親看了看兒子,沉聲道:“你可察覺出什麼了?”

衛梵亭搖頭:“我當時腦中一片空白,像被人施了攝魂咒。不過這人的威壓非同一般,我面對他的時候,甚至覺得他的修爲已近大乘,很是可怕。”

衛冀聞言面無表情,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奚家這些年確實出了不少好苗子,但這樣的人物卻不像是他們奚家能養出來的。”

衛梵亭疑惑:“父親的意思是……”

衛冀道:“你別忘了那魔族進駐南域的事,他們可是原本就衝着正仙大會而來,中央域向來是出產仙晶最多的地方,他們雖是魔族,但這東西卻也能派上大用場。”

不知爲何,衛梵亭竟打了個寒顫,不敢繼續過多言語。連一旁向來囂張的衛重霄也噤了聲,安靜的立在一邊。

衛冀到底是經歷了大風大浪的,見小輩心中顧忌,卻也沒有過多安慰。讓他們能有點怕的東西纔好,不然真以爲自己天下無敵纔要壞事。

“過後我會和他們說一說,你們最近也都老實些,別做什麼不該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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