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黑羽臺上正亂做一團,紅日大巫六個雖然沒死,傷得可不輕,黑白雙煞收回來,邊上人急急把他六個擡開,人人怵戒萬分,生怕地母珠就勢痛下殺手,把黑羽臺上的所有人一網打盡,還好地母珠並沒有趁勢追殺的意思,笑嘻嘻的坐在白玉盤中,不知又從哪裡找了串紅果子出來,慢慢的吃着呢,天珠則抓在她另一隻手裡,說不出的逍遙自在,當然,她這個情形落在於異眼裡,那就是洋洋自得了,看不得。
於異才要變身,突地又改了主意,把螺尾生叫出來,一指白玉池中泡着的蜃天蛤的內丹,道:“這蛤蟆丹怎麼用,你知不知道。”
“這個。”螺尾生看了看蜃天蛤的內丹,搖了搖頭:“這個老奴不知,不過一般來說,這內丹只是個死物,精血靈氣凝成而已,尊主若以罡氣注入,當可控制。”他單獨面對於異的時候,自稱小人,而如果邊上有人,他就會自稱老奴,蠻有意思的變化,於異不會注意這個,白骨神巫卻注意到了,不過她也並不在意。
“也是啊。”於異一想恍然:“內丹不過是一個死物而已。”手一伸,把蜃天蛤內丹抓在了手中,罡氣注入,同時閉上眼晴,以心眼細察。
所有內丹,都是精血凝成,內蘊靈氣而已,蜃天蛤內丹自然也不會例外,於異罡氣注入,彷彿進入了一個氣海,又彷彿踏進了白玉池,給清涼涼的水四面包裹,於異細細體察,很快便把握到內裡靈氣的運行軌跡,再以心意引導,蜃雲生出,隨心變化,生出無窮幻象,且惟妙惟肖,白骨神巫苗朵兒兩個雖知道是假的,是幻象,但卻完全無法分辨。
“呀,真神奇。”苗朵兒在一邊看得拍手歡叫:“我也要變。”
“行。”於異愛的就是熱鬧:“我變個童子,你變成一朵花,紅蓮花,好不好?”
“好。”苗朵兒歡叫點頭。
“不要。”白骨神巫卻扯住了苗朵兒的手:“地母珠神通莫測,於異要捉她,還是要多加小心,你湊在裡面,萬一有什麼突變,反而連累了於異。”
“沒事吧。”於異不在乎。
但白骨神巫堅持:“等你捉了地母珠,隨便怎麼玩都可以,何必急在一時。”
“那好吧。”苗朵兒本來還想撒嬌呢,給白骨神巫瞪了一眼,只好嘟起嘴巴答應。
“隨便。”於異也無所謂,嘴角一翹:“看我變來。”一念咒,搖身一變,變成了地母珠的樣子,黃衣黃衫,灑腳褲,還繡着一圈小花兒,頭上兩個沖天辨,本來變人最難,尤其是當着地母珠本人,地母珠一看,就能看出破綻,但於異手裡多了顆蜃天蛤的內丹,這就好比醜女手裡握了個化妝盒,十斤粉撲上去,再醜也給你遮掩了,而在蜃天蛤內丹的作用下,即便有不象的地方,蜃雲一掩,諒地母珠也看不出來了。
“怎麼樣?”於異學着地母珠,把腦袋一歪,手兒一拍,苗朵兒頓時就叫了起來:“呀,真象,好可愛的小姑娘,來,姐姐抱抱。”真個做鬼做怪的去抱於異。
“我是隔壁黃家的黃衣服的黃丫丫。”於異反手抱住苗朵兒,眨巴着大眼晴,奶聲奶氣的學着小女孩說話:“呀,姐姐真漂亮,你叫什麼名字呀。”
“原來你叫黃丫丫啊。”苗朵兒還想繼續演,但於異這個樣子,實在太搞笑了,終於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白骨神巫也掌不住笑:“你們這兩個人。”就是一邊的螺尾生也忍不住笑,心下暗叫:“尊主還真是有趣。”
“你們都笑我,丫丫不跟你們玩了。”於異很敬業,一個人還演呢,一臉生氣的樣子,小腰兒一扭,扭出了螺殼,蜃雲一灑,幻出一個白玉盤來,她也盤膝坐在盤中,左手握着天珠,其實是蜃天蛤內丹,右手抓一串紅果果,其實是一隻雞腿,他確信地母珠看不破,且就算看破了又如何,他故意變地母珠的樣子,就是要引發地母珠的怒火,引地母珠過來,纔好下手。
臺上所有人都圍在紅日大巫六個身邊,嘰嘰喳喳沒主意呢,即便留意,也是看着地母珠那邊,再沒人注意一邊的於異,但於異一現身,地母珠卻一眼就看到了,她本來有些懶洋洋的,這時身子陡然一直,眼珠子也瞪圓了,一臉好奇的看着於異,不過好象到沒有什麼憤怒的樣子,很明顯,她看不破蜃天蛤蜃雲造成的幻象。
“小丫頭道行還是低了點兒。”於異一眼看破她底細,嘿嘿一笑,也不管她,只把雞腿往嘴裡塞,當然,在地母珠或者螺殼裡的白骨神巫幾個看來,他不過是在往嘴裡塞果子而已。
咬了口雞腿,於異裝做才發現地母珠的樣子,也好奇的看着地母珠,嘴巴還嘟着,特別可愛的樣子,裡面的苗朵兒可就笑死了:“這個死人,也不知道他從哪裡學來的,啊呀呀,我真是全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啊。”
她抱着白骨神巫亂扭,白骨神巫有些擔心,沒好氣的道:“晚上要於異給你全身的皮搓一遍,現在彆扭了。”
“你不也盼着哥給你全身的皮搓一遍嗎?”苗朵兒一點兒也不輸口,白骨神巫可有些吃不消,俏臉微紅,嗔一句:“死丫頭,別鬧了。”苗朵兒咯咯笑,忽地叫:“哥,她過來了。”原來她們說笑間,地母珠忍不住好奇,連着盤子一起向於異飛了過來。
“不要亂叫影響了於異。”白骨神巫恨得捂住苗朵兒嘴巴,兩眼卻緊張的看着地母珠。
紅日大巫六個受傷雖重,傷不至死,還有一個好,因爲是彼此打傷,所以可以互相療傷,這時都能坐起來了,地母珠突然過來,邊上人一叫,六人同時睜開眼晴,然後也就發現了一邊的於異,頓時又是一片叫:“這裡還有個地母珠。”
“怎麼有兩個。”
“一模一樣的。”
“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還是紅日大巫六個定力更強,看出內中有蹊翹,紅日大巫一聲低喝:“不要吱聲。”
他雖受傷,威嚴仍在,所有人住嘴,齊看着兩個地母珠,黑羽臺上針落可聞。
白骨神巫兩個當然也在螺殼裡看着,眼見地母珠飛了過來,苗朵兒情不自禁的就抓住了白骨神巫的手,道:“師父。”
她先前只想到好玩,這會兒到底是有些擔心了,也是因爲地母珠先前一招打敗紅日大巫六個的神通過於驚人,雖然於異解釋了,她也理解了,但事到臨頭,卻仍然免不了緊張,白骨神巫當然也一樣。
當日被於異強姦,對於異的恨,白骨神巫要強過苗朵兒,而今日反過來,對於異的愛,白骨神巫同樣要強過苗朵兒,少女心性,無論是愛與恨,即便強烈,但深沉卻往往要差得很遠,真正往骨頭裡愛或恨的,只有白骨神巫這種無論身體還是心智都已完全成熟的女人。
地母珠這時已飛到了於異身前十四五丈左右,卻不再靠近,也不站起來,就是那麼坐在盤子裡,瞪着圓圓的大眼晴,好奇的看着於異。
於異不着急,地母珠瞪着眼晴看着他,他有樣學樣,也同樣瞪着眼珠子看着地母珠,本來他學得不是太象,雖然他在苗朵兒兩個面前,演得活靈活現,但與地母珠本象一比,確實差得遠,這中間的差別,就好別珍珠與魚眼的差別,但他手中有蜃天蛤的內丹啊,地母珠發出的是靈光圈,他發出的,卻是蜃雲,身在蜃雲之內,地母珠沒有心眼,不但看不破他原身,而且把變身的一些缺陷也補上了,所以無論是在地母珠眼裡,還是在紅日大巫等人眼裡,於異就跟地母珠一模一樣,難分頗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