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他這呲牙的樣子讓人汗毛髮冷,馬根生瞟了一眼,心頭居然顫了一下,沒直接回答,卻往臺下看去,道:“白長腳要做三十六洞的總洞主,不服氣的,可以上臺挑戰。”

他這話,暗示得非常明顯,而且三十六洞的人也確實沒幾個會服氣,這麼叫一句就讓人服氣了,雷公還天天打雷呢,不要吃飯了,立馬就有人上臺挑戰,於異當然也不會客氣,不過他沒有在七十二寨那麼高的玩興了,小孩子總是好新鮮,新鮮勁一過,就沒了興頭,所以都是很直接的伸手拿人,不管是什麼功夫什麼法器,大撕裂手上罡氣貫注,硬開硬架,硬擋硬拿,拿住了,反背往臺子上一按,螺殼裡掏一個大條石出來壓住,眨眼之間,連壓了十四五個人,幾乎把三十六洞那些自以爲是的高手一網打盡。

“還有誰不服。”半天沒人上臺,於異不耐煩了,四面掃視:“誰不服,上來?”

一座眉兒谷,前前後後左左右右,至少有七八萬人,無一人吱聲,便是奶娃子都不敢哭了,真真針落可聞。

馬根生一直在邊上冷眼看着,不但看於異的身手,也看黃年水和七十二寨一些寨主的反應,到這會兒,他明白了,這未必就是黃年水等人的陰謀,但七十二寨服了是事實,即然七十二寨都服了,三十六洞挺着幹嘛,即然黃年水都服了,他馬根生又何必硬挺着,這時上前一步,抱拳道:“大石頭神神通廣大,我三十六洞心服口服,願奉白長腳爲三十六洞總洞主。”

想不到他這麼幹脆,黃年水頓時就傻眼了,他還想看於異硬給三十六洞塞鑽心螺,再讓他們也痛得打一地滾子呢,這麼着就服軟了,於異說不定就不塞鑽心螺了,那豈不沒戲看?

馬根生這個長老服輸,不服氣的又還都在臺子上壓着呢,天爺啊祖神,那麼大一塊的石頭,可別把人壓壞了,還是乾脆點早點兒認輸吧,於是三十六洞主齊齊服輸,願奉於異爲三十六洞總洞主,當然萬老鬆不在,萬靈洞無人代表,但即然其它三十五洞都認了,萬靈洞不認也是不行的。

即然三十六洞痛痛快快服軟,於異當然也不必再硬塞鑽心螺,黃年水徹底絕瞭望,卻也不好吱聲得,難道還扯着於異說,讓他硬給三十六洞洞主每人也塞一個鑽心螺,再讓他們打一路滾子看,他心裡其實想說的,但想想這事實在太得罪人了,開不得口,有他這個心思的人不少,包刮白杆子在內,白杆子到不是想看戲,他是希望所有人都有痛處握在自己女婿手裡,那才心安啊。

七十二寨三十六洞全奉了白長腳爲總寨主總洞主,那這場也就不要打了,這一屆的晉天巫,絕對是白長腳沒跑了,就是白長腳也這麼想,但夜間他試探着提起這事,於異搖頭:“你不是有緣人,有緣人另有其人。”

然後說一番話出來,白長腳又失望又驚喜,但絕不敢有半分違逆,立馬就照於異吩咐的,讓馬根生派人去通知七星玄玉門,後天來開宗族大會。

不說於異在這邊冒名頂替的喝酒,卻說苗朵兒那邊,於異一去無蹤,可就把苗朵兒急得跳腳,突然聽說什麼七十二寨總寨主兼三十六洞總洞主派人來通知去開宗族大會,更是氣得把腳亂跺:“那個死人,他到底去哪裡了,成不成的,回來說一聲啊。”

反到是白骨神巫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夜師徒兩個上牀,白骨神巫自打應承下於異的賭約後,晚間突然就不做夢了,惡夢不做,春夢也不做,再不是每晚上一身溼透,也就不怕苗朵兒發覺,這些日子都是師徒兩個一起睡,反倒是苗朵兒晚間有些做夢,而且做春夢,有一天晚上突然發夢癲,一把抱住白骨神巫,口中叫着哥啊哥的,身子纏着她摩摩擦擦,叫白骨神巫又氣又羞又笑。

這些日子,雖然不做夢了,但白骨神巫的心態仍然處在一種糾結的狀態中,是的,她認輸了,她徹底的認清了自己,不過就是個小女人而已,但並不是說,她就要認命嫁給於異,無論如何說,於異是個強姦她的惡魔,給惡魔強姦了,還要主動去嫁給他,那已經不是沒風骨了,那叫下賤,她再看不起自己,也不會做這樣的事。

然而苗朵兒天天跟她說於異的事,也時不時的勸她,女人都是這樣的,已經這樣了,不如就這樣了,又反覆說於異的好話,甚至說於異在牀上太厲害,她一個人吃不消,要師父幫着抵擋的話都說出來了,叫白骨神巫羞不得惱不得,她自認以前還是瞭解苗朵兒的,卻再想不到,這丫頭死心塌地愛上個男人後,居然這樣的沒羞沒燥,不過她還是怕傷了苗朵兒,雖然不應,到也不發火,而苗朵兒則是信心十足,說於異一定有辦法讓她做晉天巫,她是逃不掉的,以至於到後來白骨神巫也有些信了,她當時信心崩潰,所以就應了於異的條件,然而事後想來,心裡總有幾分抗拒,而如果於異真的做到了,難道真的就嫁給於異,天天讓他玩弄?這又讓她有些羞燥,而最羞燥的是,每每想到這一點,身體卻總有些奇怪的反應——她的身體不抗拒——她雖然已經認輸,但還是想掐自己。

這些日子,她就是這麼糾結着,直到聽到什麼七十二寨總寨主加三十六洞總洞主,她剎時就想到了,這個人,一定就是於異。

苗朵兒在牀上翻來翻去,不停的罵:“這個死人,到底死哪裡去了,他要是敢一個人溜了,那我死也不會原諒他。”然而說着說着,她自己卻怕起來,扯着白骨神巫道:“師父,你說,於異是不是因爲競現不了承諾,他又是個好面子的,所以乾脆偷偷溜了吧。”

說到最後偷偷溜也幾個字,這可憐的丫頭聲音裡已經帶着了哭腔。

自從猜到那人必是於異,白骨神巫心緒就一直翻騰不停,於異即做了七十寨總寨主加三十六洞總洞主,那要推舉誰做晉天巫,還不是一句話的是,也就是說,她和於異的賭約,是於異贏了,這一次之後,她就真要嫁給他,每夜跟他睡一張牀,然後他會理所當然的脫光她的衣服,爬到她身上來,這讓她身體發熱,心裡卻又發堵,本來實在是不想理苗朵兒的,但看着她要哭不哭的樣子,卻驀地裡心裡一軟,輕嘆一聲,道:“他沒溜,他那種人,野蠻不講理,即然跟我打了賭,就一定要贏,哪怕把七十寨三十六洞的人全殺光了,他也一定會讓我拿到晉天巫的名額的。”

“到也是。”她這一說,苗朵兒可又點頭了:“我真的從來沒見過象他那麼野蠻的人,把他逼急了,他真能把三十六洞七十二寨給屠了。”但隨後又糾結了眉頭:“可他到底去哪裡呢?”

這個傻丫頭,白骨神巫嘆了口氣,她以往自控力極好,這會兒卻總有些忍不住,終於揭開謎底,道:“什麼七十二寨總寨主,三十六洞總洞主,這種莫名其妙的名堂,你說還有誰能弄得出來?”

“你是說。”苗朵兒猛然坐了起來:“那個什麼白長腳就是他?”這話問出口,她自己已然想明白了,頓時歡叫出聲:“一定是了,也只有他纔會弄這些鬼花樣,也只有他才弄得出來。”然後又咬牙發狠:“這個死人,這樣的好消息,居然不回來告訴我,等着,看我過後不掐死他。”說是咬牙切齒,眉眼間卻是春意盈盈,那種假模樣兒,簡直讓人看不得,白骨神巫暗暗搖頭,不想苗朵兒撲到她身上,笑嘻嘻道:“我說了是吧,師父你果然輸了,認賭服輸哦,你也是他的女人了。”

白骨神巫心裡跳了一下,不吱聲,苗朵兒卻仍死皮賴臉的,道:“放心,我只掐我那一邊,師父你那一邊我給你留着,你想怎麼掐就怎麼掐,你要是捨不得呢,那就不掐也行,我也沒意見,嘻嘻嘻。”

她嘻嘻笑,白骨神巫給她笑得不好意思起來,猛地咬牙:“我爲什麼捨不得,我就要掐死他。”

這句話出口,她心裡突然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怎麼形容呢,就彷彿冰凍的湖面,突然崩嚓一聲,裂開了一條縫,然後這條縫越裂越大,再也無法阻止,只一眨眼間,整個冰面就全部癱塌了。

春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