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神巫與白針神巫鬥了近百招,差不多是棋逢對手,這也可以看出白骨神巫的不凡,要知道白針神巫的年紀差不多比白骨神巫大上一倍呢,進入師門的時間更長了一倍不止,而兩個的功力卻差不多,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白骨神巫的進境,至少要比白針神巫快一倍,她驕傲,也確實是有她驕傲的本錢。
但白骨神巫還是漸漸落了下風,苗朵兒一直看着呢,這火候差不多了,悄聲對於異道:“快唸咒,讓她放屁,給她泄泄氣兒。”
“好嘞。”於異捏着訣,瞧準時機,忽地施咒,白針神巫這會兒正操控牛角梳化成的大青牛連環猛擊,堪堪氣勢如虹之際,忽地裡肚中一痛,氣往下泄,她心下大驚,急提肛收腹,凝神聚氣,但哪裡止得住,撲的一下,一股下氣狂噴而出。
這一下響啊,真如打了個春雷,要知道她是練玄功的人,這肚子裡的氣,乃是罡氣,氣凝而如金鐵,可以摧山碎石的,根本不是普通人肚中的酒食之氣可比,放出的屁,自然也就不同凡響,聽得那一下炸響,苗朵兒甚至懷疑,白針神巫裡面的褻褲有沒有給這一屁打穿了。
她早是捂住了嘴巴的,免得笑出來,場外其她人卻沒有這個心理預防,眼看着打了百多招沒事,還以爲白針神巫上了茅廁,把這事解決了呢,突聽得這一記春雷,頓時都傻了,也不知該笑還是不該笑,但隨後還是笑出了聲,因爲白針神巫這一次不是放一個屁就算,而是一連串屁打出來,撲撲撲撲,一傢伙連環着放了至少三四個屁,而且個個響亮,記記清脆,這怎麼能不讓人發笑。
別人是好笑,白針神巫自己卻想哭,尷尬不說,隨着腹中氣泄,罡氣無法凝聚,一凝就成屁啊,還怎麼凝?大青牛也就失了操控,而白骨神巫爲了迎擊她的猛擊,則堪堪凝足了勁絕地反擊,怦的一下,頓時就把大青牛擊得青光飛散,一退十餘丈,靈光竟然散了,又變回了牛角梳的樣子,回到白針神巫頂上盤旋飛舞,這情形,象什麼呢?象一條惡犬,給人當頭打了一棒棒,打怕了,回到主人面前嗚嗚哀嚎呢,還好白骨神巫並沒有趁勢追擊,白針神巫屁響連天,她當然也覺出了不對,化龍骨凝空不動,看着白針神巫道:“大師姐,你還好吧,要不,我們呆會再比。”
“算了,還比什麼?”白針神巫一張臉青了紅紅了青,收了牛角梳,雙手捂着肚子,道:“是你贏了。”轉身一溜煙跑去茅廁了。
“師父贏了。”苗朵兒興奮之極,狠狠的捏於異的爪子,若不是心中有鬼,她真要一蹦丈八高了。
“還有哪位願下場指教。”白骨神巫臉上到沒有多少欣喜之色,執着化龍骨,凝聲發問,不過眼光卻看着自己腳前,並不看周圍任何人。
白音神巫雙眉緊凝,看一眼白針神巫的背影,又看一眼白骨神巫,還忍不住暗暗凝氣收了下小腹,運了下氣,心中實是疑惑從生,可感覺中,肚子裡又好好的,不象有什麼異常的樣子,微一猶豫,眼見白骨神巫雖然沒看她,其她人眼光卻都落到她臉上,一咬牙,道:“十七妹果然好手段,九姐我再來領教,到看是個什麼鬼。”
她這話裡,已暗指是白骨神巫弄了鬼,白骨神巫雖也心有疑惑,但她自己知道自己沒弄鬼,心懷坦白,而她又是個驕傲的人,白音神巫越這麼說,她越不屑於解釋,臉上不動神色,化龍骨一揚:“請。”
白音神巫也不多廢話,手一揚,直接把骨釵放出,骨釵狂擊,一時如劍,一時如刀,一時又如身生雙翼的飛鳥,靈動中不失狠辣,詭異中又時顯果斷,顯示出精湛的功力,而白骨神巫見招拆招,也絕不落下風,兩人才真正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王八看綠豆,針尖對麥芒。
眨眼間,兩人就打了兩百多招,苗朵兒悄聲對於異道:“這女人功力和師父差不多,不過師父還有陰雷索,真要放出陰雷索,必可贏她,不過我看她討厭,就要她出醜,哥,下咒。”
“好。”於異應聲唸咒,白音神巫應咒放屁,撲,撲撲,撲撲撲撲,一連串響屁,震動夜空,而她氣一泄,骨釵也就如打了霜的狗尾巴草,搭頭搭腦了,給化龍骨一下擊飛了出去。
“你。”白音神巫收了骨釵,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白骨神巫,那眼光之狠厲,彷彿是要生吃了白骨神巫一般,只不過實在撐不住肚中氣泄,一咬牙,恨恨的跑走了。
這次仍有人笑,但笑聲小了許多,鬥場上空,瀰漫着一種驚疑的情緒,白針神巫也早回來了,包刮她在內,所有目光都落在了白骨神巫身上,卻無一人上場,象先前報了名的白凡白金幾個,全都站在場下一動不動,她們又不傻,如果說先一輪放屁還只以爲是意外,第二輪放屁,只要白針神巫或白音神巫上場,打到關鍵處就會放屁,這裡面明顯有鬼,誰看不出來,上場的纔是傻子呢,到場上放一輪屁,讓大家都笑一場好些啊?
白針神巫看着白骨神巫,神色複雜,好一會兒才道:“十七?”
她沒有問是不是你弄的鬼,但這話裡的意思非常的明顯,她話音一出,全場剎時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落到白骨神巫臉上,場外上千張嘴,雖然都閉得緊緊的,但似乎每一張嘴都在無言的質問:“是不是你。”
白骨神巫垂下目光,即不解釋,更不否認,明月清輝,灑在她身上,她卓爾獨立,白袍如水,容顏如雪,恰如冰山上的雪蓮,傲然獨放。
“這纔是我的師父。”苗朵兒情不自禁的挺了挺腰桿,卻又忍不住狠狠的在於異的爪子上掐了一把,因爲她突然記起了師父第二次給於異欺負後,那絕望的眼神:“這個死男人,就是他把師父的驕傲摧折得一點不剩。”
“毛病啊。”於異雖有心燈卻不會讀心術,可無法瞭解苗朵兒這會兒複雜的情緒,他只斜着眼光,在諸女臉上掃來掃去,就盼着哪個不怕死的再上場去,他再玩一把放屁咒——恰如頑童過年放鞭炮,有癮啊。
“大師姐。”白音神巫這時也回來了,換了一身袍子,臉上則是一臉憤恨。
白針神巫看着白骨神巫,似乎又看到了過往的歲月,這個小師妹,永遠是這麼清麗驕傲,如果她自認是對的,即便全天下所有的人都懷疑她,她也絕不會妥協,甚至都懶得出聲解釋,那倔犟的小臉啊,一直就是這樣的,讓人有些惱,更有些疼。
“大師姐。”白音神巫又叫,七星玄玉門門規甚嚴,沒有掌教,暫掌教務的大師姐白針神巫就有着絕對的權威,白音神巫可以肯定就是白骨神巫弄了鬼,但她沒有證據,不能亂說,必須要由白針神巫做出裁決。
白針神巫嘴脣動了動,薄薄有嘴脣,卻似乎有千斤重。
“十七,你真的想好了?”
“大師姐。”一聽她話頭不對,白音神巫頓時怒叫起來:“她用這種手段,太卑鄙了。”
“閉嘴。”白針神巫猛地扭臉低叱:“輸就是輸,贏就是贏,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你。”白音神巫臉色刷的一僵,兩眼中似乎有火要噴出來:“你們一直都偏向她,你是這樣,老五是這樣,老二也是這樣,哼。”她猛一頓足,騰空飛起,剎時不見。
場中稍稍亂了一下,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只是氣氛明顯的有些壓抑。
從始到終,白骨神巫一直垂眸站立,如竹之直,如鬆之勁,如雪之清,即不看人,也沒有回答白針神巫的問話,更沒有解釋。
白針神巫久久的看着白骨神巫,終於輕輕嘆了口氣,扭臉四顧:“還有誰想上場。”
這個時候還有誰上場啊,傻的不是?明月之下,山谷寂寂,上千人斂氣屏聲,鴉雀可聞,本有等不及的春蟲偶爾試聲,似乎感受到了場中壓抑的情緒,居然也不叫了。
苗朵兒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怦怦響,就象擂鼓一樣,忍不住緊緊抓住了於異的爪子,而對場中的白骨神巫更佩服了:“師父真了不起。”
“那好吧。”白針神巫微微嘆息,聲音雖輕,全場皆聞,她反手解下背上揹着的一柄松紋古劍,上前數步,面容一肅,朗聲道:“七星玄玉門第一百一十四代白字輩弟子白骨,上來拜見祖師寶劍。”
“是。”白骨神巫收了化龍骨,上前到白針神巫三步開外,整了整衣服,束身下拜,隨後雙手接了寶劍,站起來,面東肅立。
“拜見新掌教。”在白針神巫的帶領下,所有弟子按輩列班,對白骨神巫躬身行禮,苗朵兒當然也夾在中間,抑制不住的興奮,她卻還皮,抓了於異的兩個爪子,對着白骨神巫拱手,彷彿弟子參見師父一樣。
她這點兒小心思,於異並不放在心上,也不拒絕,於異脾氣是不太好,不過他一般不跟自己的女人計較,女人毛病多,縱着點兒沒關係,真要訓得跟木頭人一樣,戰戰兢兢,拘緊木訥,那還有什麼意思?至於真有那傻得過份,蹬鼻子上臉,那就揪到牀上,剝光了,屁股上狠抽一頓完事——於異老爹對他老孃就是這個態度,平時家裡的事都是他老孃做主,頤指氣使,說什麼就是什麼,他老爹就跟頭老黃牛一樣,指東往東,指西往西,輕易不開口,但有時候怒起來,突然暴起,把他老孃往胳膊下一挾,挾到裡屋,按在牀幫子上,裙子一摟褲子一脫,照着光屁股上,啪啪啪啪就是一頓抽,抽完了往牀上一扔,自個兒做事,他老孃哭都不敢大聲兒哭,然後能好三天,到第四天,又是他老孃的天下,直到某一天再抽一頓,又安靜三天,再又依舊,循環往復,最初一次,於異還給嚇哭了,到後來也就習以爲常,而到長大了,自己有了女人,不知不覺間,便學着了他老爹的作派,還好,迄今爲止,他的女人們雖也各有小脾氣小花樣,還沒到蹬鼻子上臉讓他無法忍受的地步,也就還沒試過他老爹的打花巴掌。
禮畢,白針神巫道:“掌教,請回門,移居養心院,接掌門中事務。”
整個過程,白骨神巫臉上始終淡淡的,並不象苗朵兒想象的那麼興奮,聽了白針神巫的話,她道:“一切照舊吧,大師姐,門中事務,還請你暫掌,也不必搬去養心院了,我靜修幾日,十日後進七星洞衝擊六星聯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