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一般人的眼晴沒那麼亮,沒錯,鬱重秋會玄功,而且功夫不弱,不說一流二流,勉強也要算一把三流高手,莫要小看三流啊,所謂三流高手三流高手,能躋身三流的,也要算高手了,象鬱重秋手下會玄功的上百數,但大部會人其實就是會飛會點兒小法術有件把半件法器而已,真正能躋身三流之內的,不會超過三十個人,這也是前面上百玄功好手看着於異滿天砸石頭卻不敢衝上去的原因,他們確實會玄功,也確實會飛,但大部份三流進不了,對上於異這種史前巨魔一樣的人物,根本不是一道菜,所以鬱重秋身爲一州大都督而能躋身三流高手之列,相當不錯了。

鬱重秋雖然能躋身三流高手之列,但面對於異的瘋狂,仍然膽戰心驚,更是憤怒欲狂,叫道:“這人真是於異?”

“確是於異。”他邊上一個師爺模樣的點頭:“京中傳有畫像過來,就是這麼個毛頭小子,不過沒有這麼長一雙怪手。”

鬱重秋哼了一聲,道:“黃龍上人,你小子那手怎麼能變那麼長,是什麼功夫?”

鬱重秋身邊,有一僧一道,一個名爲黃龍道人,一個名爲古杖僧,功力都已到一流高手之境,是鬱重秋的兩大貼身保鏢,無論任何時候,兩人中至少會有一個人守在他身邊,而這會兒自然是僧道齊至。

“不知道,沒聽說過。”黃龍道人站在鬱重秋左手後方,他個頭極高,鬱重秋算高大的了,他比鬱重秋卻還要高着一個頭,但與鬱重秋的胖壯不同的是,他極瘦,臉上皮包着骨,手上骨戳着皮,即便是臉上的那隻鼻子,鼻尖也彷彿是給削出來的一樣,又尖又細,同樣尖細的,還有他的眼光,暗夜裡看去,就彷彿針尖一樣,戳得人心慌。

他一直在盯着於異看,即便答鬱重秋的話,眼光也沒轉過來,搖着頭,卻又補了一句:“手長並沒有用,若只是有力,不過一莽夫而已。”

聽了他這話,鬱重秋身邊那師爺模樣的人嘴巴動了一動,似乎想開口,最終卻又閉上了,這師爺模樣的人,名字有趣,姓成名算,人如其名,極善算計,是鬱重秋身邊第一得用的親信,但有一點兒不好,他不會玄功,不是沒地方學,以他得鬱重秋的信重,若想找個人學點兒玄功,那實在是太容易了,甚至鬱重秋說不定都願意教他一點兒基本功夫,他不會,是不願意學,因爲他以智算人,從來瞧不起神神道道的東西,他瞧不起玄功,連帶着對玄功高手也不大瞧得起,其他人不說了,就算是對黃龍道人和古杖僧,他往常也是不冷不熱的,古杖僧人如古杖心若沉潭,不在乎別人的冷熱,也就不把他的冷淡當一回事,但黃龍道人就不同了,黃龍道人說是修道之人,卻爲人陰狠,心如針眼,喜人順着捧着,敢對他不敬的人,一般都沒個好下場,成算敢冷眼對他,他自然心懷憤恨,雖然因鬱重秋極爲依重成算,他不好動手,平常卻也沒拿正眼看過成算,而成算心眼同樣不大,本就瞧不起這些神道中人,更何況黃龍道人還冷眼斜視,因此兩人針尖對麥芒,是盡人皆知的死對頭。

而成算身爲鬱重秋的智囊,所有文書來往,消息情報,首先都要過他的手的,這段時間蒐集的所有關於於異的情報,他都看過,於異過往的經歷,他自然爛熟於胸,即知道於異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也知道於異這官其實是打出來的,更知道鬥神宮曾出動木水兩大星君最終也飲恨收場,鬥神七曜,都是一流高手,這一點成算也是知道的,黃龍道人平時雖目高於頂,並不把鬥神宮放在眼裡,但有句俗話說得好,不怕不識貨,只怕貨比貨,黃龍道人雖狂,功力與古杖僧只在伯仲之間,這個成算卻是知道的,他更知道,古杖僧與鬥神七曜之一的金德星君是死對頭,兩人鬥過數場,都是以兩敗俱傷收場,幾番對比下來,成算便知道了,牛逼哄哄的黃龍道人,其實與鬥神七曜一個水平,當然,鬥神七曜是神界頂尖的高手,能與七曜鬥平,很了不起了,可關健是,於異能獨鬥木水兩曜不落下風啊,這一比,明顯黃龍道人就是鬥不過於異的,成算剛纔想要張嘴,就是想說這個,但終於沒有開口,則是因爲,他想讓黃龍道人吃上個暗虧再說。

成算收到的情報,鬱重秋當然也知道的,不過上位者萬事諮詢下屬便可,不必一切細節都要了解的,因此鬱重秋對於異的瞭解,還真沒有成算那麼詳細,鬱重秋只知道,於異先前在人界造反,鬥神宮數次清剿無效,後來給招安的,可不知鬥神宮曾出動到木德星君和水德星君這兩尊大神且無功而返的細節,所以聽黃龍道人一說,立刻便道:“便請上人出手,拿了這野小子,不將他千刀萬剮,消不得這心中之恨。”

偏這會兒成算卻開口了,道:“且慢,這於異這般大張旗鼓的鬧騰,莫非有詐?”

“嗯?”鬱重秋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成算道:“於異若真要對付大都督,當悄悄摸進府中,暗中下手,這麼明着鬧騰,不是公然讓大都督防備嗎?”

“有理。”鬱重秋沉呤着點頭:“那你的意思是。”

“當提防這是一個調虎離山之計。”成算左右看了看:“於異在昊天城中,胡作非爲,頗有幫手,這次說不定也一起來了,於異在前面鬧騰,待我們全力對付他時,他伏着的暗棋突然撲出來,暗算大都督,那就不麻煩了,這個不得不防。”

“有理,有理。”鬱重秋野心大,也特別怕死,聽得這話,也不自禁的往身後看了看,只覺每個黑暗的角落裡似乎都有威脅,黃龍道人可就煩了,道:“只我一人出手,便可拿了於異,古杖大師和其他人護着大都督,不可能有什麼事。”

成算等的就是他這句話,鬱重秋手下,除黃龍道人古杖僧兩名一流高手,還有八名二流好手,黃龍道人肯定是打不過於異的,但鬱重秋若再派兩三名二流高手助陣,那勝負就難說了,成算就是想要算計黃龍道人一把,讓他吃個暗虧,不說要了老命,至少丟次老臉,有人助陣,這算計便落空了,所以弄出這調虎離山的話來,當然,他這話也不全是虛言恐嚇,凡智計之士,就是想得太多,他心中也真是有這麼個想法,於異這麼鬧騰,實在過於莫名其妙,居然搬山石來砸人家的院子,就好比小孩子打架打輸了,卻去人家屋頂上扔石頭一樣,也太胡鬧了吧,在他這樣的智計之士想來,這中間必然有詐,他卻不知,於異年紀也有十七八了,心態有時候還真就是個七八歲的小孩子,加上還喝醉了,等於是個醉小孩,不過這些,就是成算完全想不到的了。

逼出了黃龍道人這個態度,成算滿意了,捋着山羊鬍子,也不吱聲,只悄然點了點頭——他當然不吱聲啊,黃龍道人會吃個虧是肯定的,萬一傷而不死,事後找起後帳來,他是沒應聲的,自然也怪不到他頭上,唉,人聰明瞭,就是萬事都在算計。

成算久在鬱重秋身邊,鬱重秋自然瞭解他的習性,見他這個樣子,便知道這樣可行,對黃龍道人道:“如此,有勞上人。”

“大都督稍待,看我拿了這小子,獻於大都督座前。”黃龍道人單手作了個揖,騰身而起,厲聲叫道:“那小子休要發狂,看本真人來拿你。”

於異這會兒剛扔了一塊石頭下來,正鼓起眼珠子看得興頭呢,忽聽得叫,眼一擡,見一個老道飛過來,他剛纔在酒樓裡,剛好聽了一耳,說鬱重秋身邊有兩個絕頂一個高手,乃是一僧一道,是如何如何的了得,他當然是不信的,而這會兒看黃龍道人一身道裝,又一把白鬍子,是個老道,對上那道了,然後看飛來的聲勢,功力不弱,頓時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暗想:“這牛鼻子想來便是那什麼黃龍道人了,看上去到還有兩把刷子。”當然也並不放在眼裡,且又把酒葫蘆掏了出來,先灌了一口,咂巴了一下嘴巴,這才道:“哪來的牛鼻子,報上名來,小爺手底,不撕無名之雞。”

想不到他如此無禮,黃龍道人大怒,厲叫道:“小子聽好了,本座黃龍道人,到陰曹地府,休忘了本座名號。”他怒火中燒,背後又有鬱重秋在看着,林顯身手,也懶得再廢話,叱一聲:“受死吧。”把肩一聳,他背上揹着一口劍,倏地飛將出來,這劍長有三尺七八分左右,大小與尋常寶劍差相彷彿,卻是格外的亮,這夜本有月光,但這劍一出來,天地之間所有的光亮彷彿都給劍身吸了去,瑩瑩的發起光來,黃龍道人左手捏訣向着於異一指,那劍倏一下便向於異射來,青光瑩瑩,恰如一道閃電劃過夜空。

黃龍道人這劍,名爲黃龍劍,威力奇大,黃龍道人的道號,便是因這劍而來,乃是黃龍道人看家的法寶,惱了於異無禮,也是要在鬱重秋面前一顯身手,出手不留情。

於異一看黃龍劍如此之亮,便知這劍非同凡響,卻不吃驚,反是一喜,叫道:“只你有劍嗎?我也有,且與你鬥一劍看,看誰的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