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德星君和水德星君追丟了於異,這會兒也趕回來了,見了頂着天穹的巨大血冤,都吃了一驚,水德星君叫道:“這妖孽到是會蠱惑民心。”
木德星君卻一臉凝重:“這事怕沒有那麼簡單,我們還是先回稟尊者的好。”
“就這麼放過那妖孽?”水德星君大不服氣,他的神鉢給於異順走了呢,那可是他看家的寶貝。
“那妖孽逃了,這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啊。”
木德星君這麼一說,水德星君也沒辦法了,讓毛舉且率兵留守,兩星君自上天去,毛舉先前威風,聽說讓他留守,心中可就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了,於異那是個好等的?等得好便好,不好時,這副皮囊只怕要一撕兩半了,便死了也不得一個完整身子,還要孃老子拿了針線來縫,可憐啊。
但官大一級壓死人,他也沒辦法,只好打發天兵四面警戒,自己也隨時做好準備,心裡算盤打結實了,只要聽得一點點風聲,撒腿就溜,誰留下誰是二傻子。
於異這會兒確實在往回趕,本來還能早一些,但葉曉雨癡纏得厲害,一說他要走,撲到他懷裡死吊着再不鬆手,哭天抹淚的,也莫怪她擔心,於異闖下的,還真是天大的禍端呢,先說要跟了於異去,她這會兒知道於異神螺的功效了,就願意呆在螺殼裡,但又捨不得老孃,萬一於異給天庭拿了或殺了,她也跟着挨一刀,她娘怎麼辦?於異便讓她留下,保證把事情一弄好,立刻就回來帶她走,左勸右勸,實在不行了,索性便脫了衣服一頓大弄,於異對付女人,這算是一個絕招,葉曉雨到底是才從黃花閨女轉過來的,經不得他折騰,最後實在不能動了,於異這才脫身出來,飛到半空,心下猶自暗暗搖頭,想:“這丫頭,先前千不肯萬不甘,不想上了身,到比麻花還纏人。”又想想高萍萍火鳳凰兩個,更是搖頭:“女人都是妖怪,沒脫她衣服前妖里妖氣,脫了她衣服後怪里怪氣。”
飛了小半日,已近慶陽,遠遠的便看到天際一道血光,他心下疑惑:“什麼鳥?是有寶呢,還是殺人殺多了,血光沖天。”再飛近一點,那血光越大,天空中更有一團血雲,他還是沒想到血願靈符上去,卻嚇一跳:“那不可能是寶光,真的是血光,老天,這麼大血光,得死多少人,該不是我一走,水德星君兩個惱羞成怒,嫁禍他人,把慶陽城給屠了吧。”
一時間又驚又怒,展翅急飛,但飛得近了,卻感覺不是,下面城裡城外,人來人往,不象屠城的樣子,到有不少人往血光處趕,鬧紛紛趕集也似。
於異還是沒明白,飛近慶陽城,能看到血光起處了,那不正是城隍衙門所在嗎?外面人山人海的,許多人手裡都攥着符,於異猛然就明白了:“血願靈符?原來是血願靈符成了,居然是這個樣子的,這可驚人啊,這麼大一根血柱子,這麼大一塊血雲,得要多少人的血,得發多少血願啊。”他都給驚住了。
毛舉等人不把屁民放在眼裡,而於異強調個人的拳頭,同樣不把民衆的意願放在心上,他從來也沒想過百姓的願力聚集在一起的樣子,還真是給嚇了一跳。
於異直接飛入城隍衙門後院,張品生天一老道何克己宋祖根幾人都在,到是那二十一個神兵一個都不在,還在外圍七縣到處跑,給百姓宣講收集血願呢。
何克己一眼看到於異,喜叫道:“於大人回來了。”
宋祖根也一臉驚喜:“我就說於大人沒事的。”
“能有什麼事?”於異笑着下地,道:“張老大人,天一真人,這是血願靈符?靈符成了?”
“成了。”張品生點頭,看他不象有傷的樣子,道:“沒事吧?”
“沒事?”於異搖頭:“鬥神宮一傢伙來了兩大星君,我給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所以避一下,這不要回頭找他們場子呢,到沒成想血願靈符成了。”
他仰頭看血願靈符,血光就是從靈幡符上發出,先遠處看還不覺,這時從近處看,那血光凝成一個大圓柱,粗要七八人合抱,從幡上一直升到天穹,足有數百丈高下,仰頭去看,腦中竟不知覺的生出一種炫暈的感覺。
“這血願靈符這麼大,看得人腦袋都暈了。”於異摸頭:“這得多少人的血願啊。”
“現在是二十七萬。”天一老道一臉驚歎:“而且仍在以每半個時辰兩千血願的速度在增加。”
“二十七萬。”於異忍不住咋舌:“也就是說至少有二十七萬人發了血願?”
“不是至少二十七萬人發了血願。”張品生搖頭:“就是二十七萬人發了血願。”
“乖乖。”於異忍不住摸頭。
張品生道:“現在你知道民心可用了吧,也該知道百姓的力量了吧。”
“了得,了得。”於異連連點頭,道:“那些天兵天將沒來呱噪?他們應該沒撤走吧。”
“沒撤走。”何克己搖頭:“至少有留守的,但也沒來這邊找麻煩。”
“他們敢來?”張品生哼了一聲:“血願靈符乃萬民血願凝成,冤不伸,符不散,他便把天下所有人都殺光也沒用的。”說到這裡,他看着血願靈符,一臉得色:“我可以肯定,天帝必然是給蒙敝的,而現在,血願靈符也必定驚動了天帝,那些狗官這會兒絕對已亂作一團,哪還有心思來我們這邊找麻煩。”
他這會兒的自信心越來越強了,於異可沒他那麼大信心,不過也不和他爭,點頭而已。
張品生又拉了於異出去見百姓,血願靈符一成,無數的百姓就圍在了城隍衙門外面,有議的,有拜的,這會兒張品生帶了於異出來,頓時歡呼聲一片。
要說打架,千人萬人於異也敢提着腦袋往前闖,若說喝酒,十里席面他也敢一一敬過去,但說接受百姓的歡呼,於異還真有些手足無措上不得檯面,抱抱拳,陪個笑臉,呆了一會兒,實在架不住,又溜了回來,張品生到是擅長這個,萬人堆中,時而談笑風生,時而激情如火,於異在衙門中看到,暗暗歎服。
血願靈符立着,百姓來的去的,人是越來越多,晝夜不散,盡有看結果的意思,也有守護的心思,於異也沒去蕩魔都尉府那邊看,留守的毛舉等人也沒過來,而血願靈符卻是越來越粗,靈力也越來越強,尤其夜深時人聲稍靜,似乎能聽到血光中有聲音在呼嘯,彷彿有萬千的人在呼號悲叫,於異素來膽包着天,靜夜中偶然聽到,也自驚心。
過了三天,第四天,於異忽聽得動靜,擡頭上望,不多會,便見一隊天兵飛了過來,到上空停住,中間出來一個文官打扮的人,對下叫道:“是何人在此設幡,凝就血願靈符?”
張品生對於異道:“必是天帝遣使來問。”
於異覺得也是,道:“我這人粗魯,便請老大人上前與他分說。”
“好。”張品生也不推辭,與天一老道飛上半空,到那神官前面,先行了禮,張品生道:“本人張品生,十六年前曾爲九皋縣土地,這位是天一真人,因慶陽一府城隍單簡勾結妖怪,搜刮民財,慶陽蕩魔都尉於異於大人心中義憤,爲民請命,殺了城隍單簡和石馬道司獄童抱林及嶽府一干狼狽爲奸的狗官,不想天庭不問青紅皁白,便就遣天兵下界要拿問於大人,所以我請天一真人設下靈幡,慶陽百萬百姓齊爲於大人喊冤,凝就此血願靈符,惟願上達天聽,伸此冤情。”說着,遞上早就準備好的奏本。
那神官接了奏本,道:“誰是於異。”
於異這會兒正喝酒,就勢把酒葫蘆舉了一舉:“便是某家。”
那神官深看他一眼,點點頭:“我知道了,這便上奏天帝,爾等須謹守本份,靜候天音,不可胡爲。”
“什麼叫胡爲。”於異冷笑,也懶得理他,灌一口酒,白眼向青天,張品生到是行了一禮,道:“還望天帝明察,我等靜候天音。”
那神官又看一眼於異,轉身自去,這一去便是半個月沒音信,不過留守在蕩魔都尉府的毛舉卻在數天後率兵撤走了,於異也懶得理他們,他還討厭那神官的作派,靜候天音,什麼鳥,雖是看張品生的面子,卻也不想在慶陽等着,便託說另還有事,留下螺尾生,自己跑回葉家莊去了。
不過數日不見,葉曉雨竟彷彿瘦了好些,一見於異,撲到他懷裡,又笑又哭:“妾身還以爲——還以爲。”
“還以爲我死了是吧。”於異雖然不太習慣這些婆婆媽媽的事情,但心裡也還是有些感動。
“不許這麼說。”葉曉雨小手掩着他嘴,她的手指纖細白嫩,極爲修長,真如蔥管也似,平時還不覺得,歡愛時,她小手撫着他巨鳥送入嘴中時,那時最爲魅惑,於異一時情動,便擁了葉曉雨入房,葉曉雨自然千依百順,休養數日,戰力到比先前強了三分,不過仍不是於異對手,一時事畢,整個兒癱在了於異懷裡,卻掙起精神問於異的事,於異前面只說了個大概,沒說血願靈幡的事,這時便說了,葉曉雨喜道:“血願靈符?這個我聽師父說過,此符最靈,不過要想凝成靈符,須要有千萬人助力,想不到相公如此得民心,即得萬民擁戴,天帝也不敢小視了的,相公定然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