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留下來

“好啊。”臺下無數百姓眼睜睜看着,其實在很多人心裡,即便到最後一刻都有些懷疑,真會殺了這些貪官嗎?直到單簡人頭落地,他們懸着的心才落下來,然後叫好聲便轟然而起。

宋祖根昂然看一眼臺下,耳中是轟然的叫好聲,胸間豪氣飛揚,想:“我斷手老宋,也有今日。”

他也不用其他神兵,再走到童抱林面前,童抱林反而是清醒着的,趴在地下渾身亂顫,口中不絕的叫:“饒命,饒命。”

“呸。”宋祖根呸了一口,一腳踏住他背,照着脖子一刀劈下,再一腳,同樣將他一個斷頭踢下了臺。

先前單簡的腦袋給踢下臺,還有人躲,到童抱林的腦袋給踢下去,忽有人衝上來,大聲叫道:“這是貪官的狗頭。”猛地飛起一腳,將腦袋直踢向人羣中。

“踢死他。”人羣中一人迎上來,一腳將童抱林的腦袋踢得直飛上天,落下來,再又給人一腳踢飛,然後單簡的腦袋也給踢了起來,人羣燥動起來,腦袋所到之處,人人要踢上一腳。

宋祖根更不停留,一刀一個,一刀一個,將所有貪官腦袋都砍了下來,都踢下臺去,人多腦袋少,不夠踢的啊。

到只剩下南湖老怪等六妖時,白鰱仙姑突地昂頭叫了起來:“於大人,臨死之前我有個請求。”

宋祖根提刀停步,於異斜眼看着她:“說。”

白鰱仙姑秀目深深看着於異,道:“我只有一個請求,請大人親自動手,我死無所謂,只求死在大人手裡。”

這個要求有些怪,彷彿還有些鬥氣的味道,於異冷哼一聲:“怎麼着?斷頭不過癮,想給我一撕兩片?”

“一撕兩片也可以。”白鰱仙姑全無所懼:“惟求大人能親自動手,妾身便變鬼也甘心。”

於異牙一呲:“那我就成全你。”

方要伸手,南湖老怪卻叫了起來:“於大人,你不公平,你說了饒我們不死的,而且我們之所以發水,也是受單簡所託,單簡來之前,那幾十年裡,我們也不敢發水害民的,後來他來了,又是用城隍之令,我們也是不敢不從,所以你不能把他的罪責與我們等同。”

他這話出口,衆妖都叫了起來,於異大怒,牙呲得更寬:“看來只砍腦袋,真是不能讓你們過癮了。”便要發動神意,催動六妖體內的鑽心螺。

“於大人,我到有個想法。”張品生突然開口。

於異轉頭看他:“老大人請說。”

張品生道:“慶陽水多山也多,雨季生澇,伏季生旱,都有礙民生,所以我有個想法,不如且饒他們性命,押他們做個苦力,雨季或用他們不着,但到了旱季,卻可讓他們鼓水即民,你看如何。”

那六妖都是精乖之輩,不等於異答應,六妖頓時就叩下頭去,一迭聲道:“多謝張老大人,我輩情願爲奴爲僕,雨季收水,旱季鼓浪,以助民生。”

於異一想,張品生這提議也不錯,道:“老大人即有此議,那就饒爾等性命,且放你們回去,需時時聽命,季季用心。”

“遵令,遵令。”六妖大喜叩謝,便白鰱仙姑也不求死了,能活着,那肯定比死在於異手裡強。

張品生隨即對衆百姓宣佈了這事,聽說有土地神監管,旱季能讓妖怪發水澆田,衆百姓自然也高興,轟然叫好。

便在這雷鳴般的叫好聲中,張品生宣佈散會,何克己打起隱神牌,於異張品生等與衆神兵隨即隱去,一衆百姓伏地叩頭,隨後慢慢散去,到天黑後,宋祖根才帶了神兵過來,把一地散屍葬了。

於異帶張品生何克己等先回蕩魔都尉府,自有蚌妖準備了酒席,張品生與於異連幹了三大杯,捋須道:“老夫一生,從未有今日這般痛快。”

於異大笑:“那就再幹三杯。”

“幹。”張品生豪興飛揚,果然又連幹三杯。

何克己在一邊陪着幹了三杯,道:“於大人豪氣干雲,只不過嶽府只怕不肯甘休。”

於異全不在意,哼了一聲,把一塊熟牛肉放進嘴裡,嚼了兩嚼,才道:“不肯甘休又如何,最多是發兵來打,我怕他啊,嘿。”

張品生搖頭道:“於大人法力驚人,不過單拳隻手,終不能與嶽府相鬥,但這是公審公判,必將轟動天下,我估計嶽王也不敢一意孤行。”

何克己點頭,於異卻並不在意。

照理說,於異不但抓了殺了單簡童抱林等上官,還生撕了蕩魔大都督鄧愉,不論嶽府是個什麼反應,都應該雷厲風行纔是,但事實上不然,過了一個多月,嶽府都沒有半分反應,於異每日喝酒自樂,都差點兒把這事給忘了,但張品生卻懸着心,在他想來,得知單簡等人被殺,鄧愉被撕,搖光王必然震怒,但公審大會也會給他壓力,不好再對於異硬來,應該是遣吏過來,帶於異去嶽府問話,然後纔有後續的手段出來,張品生便也是衝着這一點做了準備,這些日子,他寫了不少傳單讓何克己悄悄散發,將於異塑造成一個雖然有些魯莽卻鐵骨錚錚的清官,而且從民間反應來看,百姓對於異的看法也確實是這樣,尤其是殺單簡等貪官這件事上,民間是一片叫好之聲,再加上張品生有意識的宣傳,於異的形象是高高的豎立了起來,並且越傳越遠,不僅僅是慶陽,甚至整個兒青州,甚至青州之外,都在流傳於異的事蹟,這是一種巨大的壓力,張品生有理由相信,對上這樣的壓力,搖光王惟有捏着鼻子認了,最多叫了於異去訓一頓,最終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弄得不好,說不定還要升他一級,對這一點,張品生本來信心十足,但現在一個多月過去,嶽府一點反應沒有,這就讓張品生心裡有些徨彷了。

嶽府到底會是個什麼反應?

這件事說不定還驚動了天庭,天庭又會是個什麼反應?

何克己宋祖根也一樣,雖然他們見識了於異那天驚天動地的兇悍和玄功,但說一個人與嶽府甚至天庭鬥,那還是不可能的,他們也擔着心,不過當然不會跟於異說,所有人都看出來了,於異這人,天塌下來只當被蓋,要他着急擔憂或者說害怕,完全不可能,兩人只能私下裡跟張品生說,對着他兩個,張品生到是信心滿滿,道:“這事已經傳遍青州甚至整個天下,便是天庭,只怕也有很多人知道了,公道自在人心,天庭或許會斥責於大人,但真要把他怎麼樣,那是不可能的,至少這件事上不可能,至於以後另外對付他,那又另說。”

他這麼有信心,何克己兩個懸着的心也就鬆了好些。

眨眼個多月過去,天氣越發的熱起來,這天夜間,於異正與張品生何克己宋祖根三個在衙門前面的小河邊喝酒,忽然隱隱聽到異聲,他側耳頃聽,聲音怪異,隱約有金甲之聲,這時何克己注意到了他的神情有異,道:“於大人,怎麼了?”

於異道:“有人來了。”

張品生本有五六分酒意了,老眼微眯着,聽到這話,精神一振:“哦,莫非是嶽府來人了,怎麼是夜間來?我明白了,估計是白天怕丟了面子,所以趁夜來,呵呵。”

宋祖根也跟着笑,何克己卻沒笑,他看於異情形不對,於異微微搖頭,嘴角翹了起來:“有甲士,只怕還不是嶽府來的。”

“哦?”張品生神情一凝。

這時聲音掠近,遠遠天際,但見一團彩光,飛速飄來,彩光極大,形成一個巨大的雲團,內中至少有數千人。

“這——這。”張品生失驚,怒叫道:“真敢來拿人,簡直豈有此理,搖光王真的如此不顧民意嗎,莫非要老夫帶十萬百姓去嶽府喊冤?”

那彩光來得極快,便在說話間,那彩光已到山谷上空,忽聞一聲金鼓,彩光散開,顯出無數甲士,分成隊列,隨又四散,竟將整個山谷圍了起來。

“不對,這不是嶽府的兵,這是——天兵。”張品生突然叫了起來。

他功力不如於異,但年紀大,見聞方面可比於異強遠了,於異一聽,沒有驚怕,到是眉毛一聳:“哦,天兵,把天兵請來了。”

何克己叫道:“必是嶽府神兵怕了於大人,所以嶽王大帝請了天兵下來。”

他話未落音,天兵隊中走出一名小校,厲聲叫道:“慶陽府蕩魔都尉於異,出來接旨。”

“接旨?”這是個稀奇把戲,於異大白牙呲了起來,懶洋洋走上一步,把手一揚:“什麼旨,拿來我看。”

聽說天帝有旨意,張品生幾個都有些心神震動,張品生被陷害前也當過十幾二十年土地,從來沒接過天帝的旨意,天帝的旨意,真不是一般人能接的,想不到於異卻是這個態度,張品生眉頭一皺,剛想開口,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心下想:“來者不善,且看是如何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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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異這個態度,顯然也把那小校震住了,鼓着眼珠子看了於異半天,這才厲聲喝道:“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