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念一動,並不祭真水神螺甲,只是把重水之矛調了出來,打魔鞭虛晃一晃,忽地喝一聲:“着。”
喝聲中,重水之矛飛射出去,其勢如電,正射在古絃的虎牙盾上,只聞呲的一聲,虎牙盾一下給穿了個洞。
虎牙盾本來彩光熠熠,這一下破了法,靈氣泄漏,立時變小,不過尺餘長短,彩光更是散於無形,虎牙也沒了威勢,本來也是,虎若斷了氣,虎牙自然也就倒了威。
重水之矛收回,於異捏在手裡,虎牙盾還穿在上面,恰如魚叉穿了條泥鰍,於異冷哼一聲:“就這麼個玩意兒,也敢來現世。”隨手一甩,甩了出去。
古絃立在空中,兩手空空,一張麪皮脹得有如大門上的紅燈籠,他當然還有術法法器,可於異這一矛的威勢嚇住了他,不但勢如閃電,更力大無窮,想一想,實在不是他能抵擋的,只好忍羞含辱回來,抱拳道:“末將無能,請大都督責罰。”
“且記下。”鄧愉冷哼一聲,他這會兒沒心思處罰古絃,事實上就是他自己,也給於異那一矛驚住了,偏頭道:“還有誰出戰?”
古絃才輸了一陣,雷風前三日就給打破膽了,只剩下崔潛樸無聲兩個,兩人相視一眼,齊齊跨步而出,崔潛道:“此狂徒法器詭異,恐一人難敵,所以我兩個想聯手出戰,請大都督准許。”
手下的本事,鄧愉還是有點兒底子的,崔樸兩人的功力,並不比雷古兩人更強,任一個出戰,鐵定還是要輸,兩人肯聯手出戰,或許有點兒希望,鄧愉點頭:“準。”
崔潛兩人出陣,崔潛使一把刀,樸無聲則橫持着一杆豹尾槍,於異這會兒剛把酒葫蘆摸出來,仰頭灌酒呢,何克己卻看不慣了,厲聲高叫道:“倚多爲勝嗎?算什麼本事?”
宋祖根便也高叫道:“虧你們還是神將,也太不要臉了。”
崔潛樸無聲兩人都有些臉紅,一時做聲不得,但也不能退,這可不是江湖爭鬥,他們是蕩魔大都督府神將,陣前行的可是軍令,無故擅退,立斬,可不管你要臉不要臉,但一定先要你的命。
於異揚了揚手,哈哈一笑:“無妨。”收了酒葫蘆,斜眼看着兩人:“你兩個叫什麼名字,先報個名吧,別象那縮頭烏龜一樣,都打得縮了頭,還不知他到底是烏龜還是王八。”
悲摧的古絃,敗退回去還給罵了個半死,但鄧愉在場,軍法嚴厲,他卻是不敢吱聲,只把一張臉脹得,如新漆過的門板。
崔潛跨前一步,戟手一指於異:“妖孽休要發狂,我兩個乃是蕩魔大都督府蕩魔都頭崔潛樸無聲,奉大都督將令拿你這妖孽,並不是江湖爭鬥,可沒什麼單打獨鬥的講究,你若怕了,立時束手就縛,或可饒你一個全屍。”
“崔潛,樸無聲,一個要潛,一個無聲啊。”於異呲牙一笑:“那就成全你們。”驀地一聲暴喝,雙手狂長,左手打魔鞭,右手重水之矛,各長兩長,更凌空高舉四五十丈長,兜頭打將下來。
他人不動,手卻突然變長,鄧愉在後面看着,大吃一驚:“這是什麼邪功?”忽地想到一事:“難道是千年前裂天狂魔傳下來的大撕裂手?不可能啊,裂天狂魔不是早死了嗎?大撕裂手也一直沒見有傳承啊,怎麼突然出現了。”
不說他心中驚疑,卻說崔潛兩個,突見於異雙手暴長,各執法器打下來,風聲呼呼,其勢如雷,兩人大驚,限於軍令卻是不敢退,齊喝一聲,各執兵器,猛迎上去,只聞錚錚兩聲脆響,幾乎不分先後,兩人更同聲啊呀,撲一下跌落地面,刀斷了,槍歪了,人也半昏了頭,好半天爬不起來。
“不堪,不堪。”於異大大搖頭,卻是與胡作非比,胡作非接了他三矛,這兩人卻是一矛也接不住,且他不過用了五六分功力而已,他的大撕裂手可以長到兩百多丈長,現在不過四十餘丈,當然不是說四十餘丈就不能用全力,但兩百丈砸下來和四十丈砸下來,相差還是蠻大的。
崔潛還好,落在了空地上,樸無聲卻給斜着砸進了底下的人羣裡,砸翻了好幾個人,頓時驚呼聲一片,人羣本來都跪伏着的,神界蕩魔大都督率神兵親臨,然後是神將廝殺鬥狠,所有人都給嚇住了,沒人敢動,這時卻有些亂了。
鄧愉已經在心中把於異的功力高估了一層,卻沒想到於異真實功力之高,竟還遠在他估計之上,只是一招,就把崔潛兩個全給砸翻了,換了他是絕對做不到,這時手下四大都頭都已輸給了於異,即便他自己親自出手,只怕也討不了好處,或者可以說,只是自取其辱,然而這時又不能退,不說下面十數萬百姓看着,他堂堂蕩魔大都督丟不起這臉,而且臺上還跪着童抱林單簡一幫人,來之前搖光王可是親自召見了他,即要抓回於異,也一定要救回童抱林這些人的,他若一走,童抱林等人肯定會給砍頭,所以說,他還丟不起這人。
“妖孽休要發狂。”腦子裡只是一轉,鄧愉便想明白了,今日有進無退,也索性直接把於異打爲妖孽,往前一跨,雙手齊揚,左手一道火龍鏢,右手一根打魔鞭,齊向於異打去。
打魔鞭和鬥神甲一樣,都是出自鬥神宮,也和鬥神甲一樣,分有高低,蕩魔都尉的打魔鞭,相較於蕩魔大都督的打魔鞭,至少要相差一個層級,於異的打魔鞭,平常運轉,五六尺左右,全力運轉,可長到兩丈有餘,長雖長了,發出的卻是青光,而鄧愉這打魔鞭呢,不如於異的長,因爲鄧愉說實話功力遠不如於異,只有一丈不到,但發出的光就不同了,是銀光,太陽光一照,銀光燦燦,便如一條銀龍飛將過來。
鄧愉的打魔鞭是鬥神宮賜下的,是鬥神宮制式法器,而左手火龍鏢,則是他師傳的法器,威力不如打魔鞭,但勝在快捷,其速如電,遠處看,是一條火龍,正面看,卻只是一點火光,一閃就到了,尤其是與打魔鞭配合着使用,銀光燦燦的打魔鞭蕩起無窮聲浪,敵手的目光首先就會給吸引過去,再悄用火龍鏢,可收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過他沒能瞞過於異,一看他親自出手,而且是兩般法器齊出,於異樂了,也把打魔鞭重水之矛同時丟了出去,打魔鞭對打魔鞭,重水之矛對火龍鏢。
兩根打魔鞭半空相交,“錚”的一下脆響,火光激濺,都是出自鬥神宮的法器,雖然鄧愉的打魔鞭品級更好,但於異功力更高,這一下旗鼓相當,卻是不分高下。
打魔鞭相交,火龍鏢也與重水之矛撞在了一起,火龍鏢卻遠不是重水之矛的對手,一下給撞得火星激濺,本來從側面看,可以拖出一條丈許長的火影,形如火龍,這一撞,頓時縮成三四尺大小,只是條小火蛇了。
鄧愉大吃一驚,眼見重水之矛揚將起來,若象先前抽崔潛兩個一樣,他的火龍鏢可經不起那一抽,慌把手一招,收了回來。
於異大笑:“蕩魔大都督,不過如此啊,還有什麼牛黃狗寶,都顯出來吧。”
鄧愉老臉一紅,他官當久了,所謂居移氣養移體,雖是蕩魔大都督,平時的風度還是非常好的,這會兒卻是給於異幾次三番,燥動了真火,手一揮:“布蕩魔大陣,圍殺。”
崔潛樸無聲雖給打落地面,只是受了點兒傷,並無大礙,這時已飛回陣中,得了鄧愉將令,四都頭立率神兵散開,在空中四面將刑臺圍了起來,陣中鼓聲一催,頓時箭如雨下。
神兵雷箭,這個可不是鬧着玩的,當日金百萬王子長几個便對上禁軍的雷箭也非常頭痛,更何況這是蕩魔大都督府的蕩魔神兵,個個練有大蕩魔力,雷箭之威,還在禁軍之上,當然也不一定,雷箭的威力,與士兵的體力並有多少關係,主要是看箭上所畫雷符靈力的大小,皇帝禁軍,完全可以選用威力最大的雷箭,但即便眼前的雷箭威力不如禁軍雷箭,這麼數百枝雷箭齊射過來,也不是輕易可以抵擋的。 Wшw ✿тt kan ✿¢ ○
不過於異又與王子長等人不同,王子長等人無甲,他卻有真水神螺甲,真水神螺甲的防護力到底怎麼樣呢?於異可以肯定,真水神螺甲絕對強於曹震當日所穿的白銀甲,也絕對強於沒見過的黃金甲,因爲螺尾生說過,真水神螺甲只略次於鬥神宮最強戰甲七曜沉雷甲,但真水神螺甲雖強,能抵擋數百枝雷箭的齊射嗎?於異卻不知道。
“試一下?”於異腦中閃電般一想,卻突地另生出個主意,他想到了當日胡作非所用的體劍術,他當然不會體劍術,即便用咒影術,他也不可能把身子咒得非常非常小,他的功力還不到那個層次,但他有神螺啊,神念一閃,身子進了神螺,神螺則附在了打魔鞭的鞭尾上,以一點靈力驅使打魔鞭。
雷箭單枝的威力不大,真若論單枝箭的威力,還及不上重水之矛的百分之一,雷箭之所以可怕,就在於它的齊射,千百枝的攢射,凝力於一,那纔可怕,就如水,一滴水,至輕至柔,可如果融在大海里,巨浪卻可摧屋倒樹,席捲一切,然而於異把身子藏到了神螺裡,神螺只有大拇指大小,或者說,跟雷箭的箭頭一般大小,雷箭再多,又怎麼可能射得中,即便偶爾有一枝兩枝箭撞上了,那也沒用,神螺子的神螺乃靈泥融合靈體而成,內含陰陽,包藏天地,靈力之強,又豈是區區一枝雷箭能撼動得了的,其實說起來,真水神螺甲的防護力,還不如神螺,只是人躲進神螺裡,不好運功而已,而在真水神螺甲裡則可以任意發射法器舒展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