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諸妖各歸老巢,第二天抖藪精神,一時間,慶陽府境內處處洪水,在在災聲,其實發水就發水,於異完全可以讓羣妖多淹地少淹人,可他根本就沒想這個,更沒打招呼,而羣妖對他極爲畏懼,又要在他面前表功,這水也就發得格外的大。
柳道元若地下有知,非氣醒來不可,白道明若知道,也會真個大耳光子抽他,可惜死者已矣,生者卻心灰意冷,隱居山間,不問世事,又哪裡知道於異這野小子在世間拼命折騰。
這水如此之大,就是單簡也嚇一跳,慌忙派了人來,要羣妖把水收上三分,他發水兩個目地,一是引於異出來擒妖,再借羣妖之手殺了於異,另一個還是爲了斂財,這要是淹得太厲害,所有東西都給水沖走了,落入了羣妖手中,他還發個屁的財啊。
得了招呼,羣妖便把水略息三分,卻不肯盡退,於異讓羣妖止住水勢,他自己卻迴盪魔都尉府來。
纔回到府中,單簡就派了人來,說南湖老怪興風作浪,要於異派兵擒妖,若這事不是於異一手弄出來的,這會兒要他出兵,那是想也莫想,藉口多着呢,不過這坑是他自己挖的,還要引單簡往下跳呢,當然不會推拒,只略略喬情一把,自單簡手裡要了幾千兩銀子一批物資,便就盡起神兵,往南湖而來。
諸妖早得了吩咐,迎住神兵打了一仗,無非是隔着老遠放兩枝箭而已,隨後敗退,於異率兵追擊,到一個山谷裡,羣妖突然大發水勢,把周遭盡數淹了,別說山谷,便是半個山頭也淹在了水底,從表面看上去,於異所率三百神兵全給淹在了水底,那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其實呢,山谷中有好幾個大洞子,洞口布上阻水陣,水進不去,三百神兵往洞子裡一藏,萬事無憂。
羣妖當日向單簡報功,說包刮於異在內,慶陽蕩魔都尉所有神兵已給他們一網打盡,替單簡出了氣,不過要請單簡去上面周旋,真個惹得蕩魔都督府派大兵來打,他們卻不是真正的南湖老怪,可架不住神兵大軍。
單簡得報,哈哈狂笑:“成了,成了,那狂徒成了魚嘴裡的美食了,哈哈哈哈。”心下歡暢,笑得滿身肥肉亂顫。
肖運轉孫專也在,同樣哈哈大笑,孫專道:“只是給這小子訛了一批錢糧去,甚是可恨。”
肖運轉道:“那個到是不多,而且去了這狂徒,划得來,只是這些妖孽這次要得多了些。”
“沒關係。”單簡搖頭:“都加在退水捐裡面就好了,羊毛出在羊身上嘛。”
“大人高明。”肖運轉兩人齊聲吹捧,單簡復又狂笑,開心啊,他是真的開心。
城隍衙門當即就給慶陽府知府縣令發文,此次水大,妖孽厲害,在往日的退水捐上,還要加上三成,水才能退,人間官府沒辦法,一面往上報,今年大災,請求減免錢糧,同時大派衙役,搜刮百姓——要想退水,退水捐在往年的基礎上更加五成——好麼,個個加捐個個發財,可憐那些百姓,泡在洪水裡,還要把最後的一點活命糧交出去,不交不行啊,不交水不會退,水不退,怎麼耕田怎麼下種,春夏不種,秋冬吃什麼?
神官加人官搜刮百姓,颳得天高三尺的時候,於異在做什麼呢?他到沒在喝酒,他臨時想起了點事,忙得腳打屁股。
原來那日發水,於異安置了神兵後,突然想起件事:“啊呀不對,師叔若聽得這事,我屁股就要倒黴了。”
他打的主意,是要闖一個天大的禍,然後禍水東引,盡數轉嫁到風雷宗身上,卻忘了白道明也是風雷宗弟子,雖是給除了名的,但風雷宗真若有事,白道明聽到了,一定會出頭,知道是他在中間鬧的鬼,那還不大腳板子踹他啊,但要於異收手,他卻是不肯的,當日受柳道元所限,他不好直接找上風雷山,這口氣實在憋得久了,好不容易想出這麼個辦法,如何肯放手,左右一想,有主意了,讓何克己看管三百神兵,自己出了洞子,又召來南湖老怪幾個,讓他們照計而行,先不要收水,待單簡收集了錢糧再說,到時他也回來了。
安排好了,一風翅飛起,便往魔界來。
這一次飛得快,不過十數天時間,便進了火山城,火山城這時是個大工地,新城纔打了個基腳,忙得熱火朝天,於異懶得去看,他不關心這個,徑來找火鳳凰。
高萍萍當然跟火鳳凰住在一起,正是早晨,兩女剛吃過了早餐不久,準備上新城去看看呢,忽聽得於異回來了,驚喜交集,忙迎出來,一見兩女,於異眼珠子頓時一亮。
所謂小別勝新婚,先前天天見着,也不覺如何,隔得這一段時間不見,竟有一種驚若天人的感覺,於異一時欲興大漲,雙手齊伸,一左一右,摟了兩女的腰肢,神念一動,便進了神螺,往白玉牀上一壓,連親帶摸,連撕帶扯,不多會便將兩女剝了個精光,巨鳥入巢,這才長吁了一口氣,隨後大動起來。
這一場大戰,自不消說得,本來兩女同侍一夫,兩女都有些羞澀,這會兒相思入骨,卻是顧不得了,只如兩根春藤兒一般,死死的纏在於異身上,更無片刻分離。
直到雲收雨散,三個人相摟着泡在了白玉池裡,這才顧得着說話,問於異怎麼突然就回來了,是不是不再回去了,於異搖頭:“還得回去,我回來是另有點事。”
兩女一時大失所望,左右齊嗔,兩個玉光緻緻的美人兒,這麼左右撒起嬌來,便是於異這種散咧咧的人,也有些神魂顛倒吃不消,忙好言撫慰,好半天才哄得兩女開顏作笑,隨後說起於異去人界的事,於異把獻靴得官這些事都說了,聽說於異居然做了蕩魔都尉,兩女即替她高興,又爲自己發愁,火鳳凰愁,是因爲自己是魔界妖女,高萍萍愁,則是因爲於異當了官,而且是品級極高的神官,更不可能娶她一個三毒寡婦,不過這些話兩女當然都不會說出來,而於異呢,說實話他也猜不到,女人的心思本來難猜,更何況於異散散咧咧的,娘兒們嘛,有吃有穿有房住,牀上再餵飽了,那就行了,哪那麼多花頭,實在有事,那你開口說啊,你不說,大爺我又不是你肚子裡蛔蟲,天知道你想什麼?所以他不知道兩女的心思。
但準備闖禍的事,於異卻沒說,這是大事,不必跟兩個女人商量,唧唧歪歪的,煩燥,所以他不想說,只說這次回來,是要安排螺龍兒引他師叔去看金九指的墳,其它的也就不肯細說了。
隨後又在池中大戰一場,這才穿衣出來,丫環們早準備了酒菜,他回來時,兩女才吃過早餐,但這會兒卻是午後了,可見這一場大戰有多麼激烈,又命人叫了螺龍兒來。
螺龍兒每日與八怪廝混,吃得舒爽,玩得痛快,竟是胖了一大圈兒,紅光滿面,見了於異,親熱異常,不過八怪也跟着來了,因爲螺龍兒就跟他們在一起廝混,聽說於異相召,那就是回來了,八怪是妖怪,沒那麼多心思,嘻嘻哈哈便一起跑了來,於異其實也開心,說白了他心思其實單純得很,人越多他越開心,那就喝酒嘍,事情暫時就不說了。
於異也不急,單簡那邊已經都佈置好了,然後要等到單簡把錢糧收上來,交割給南湖老怪等妖怪,纔好出後手,而要把錢糧收上來,那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且又還是人官去收,再打總,再移交給單簡,沒一兩個月,根本扯不清,不急,不急。
喝了一日酒,到晚間半醉,摟了兩女上牀,這會兒到是沒進螺殼,而是進了火鳳凰往日的繡樓,說是繡樓,火鳳凰哪裡會繡花,但火山王只火鳳凰一個女兒,她的居所佈置得極盡奢華雅緻,這會兒做了臥室,也相當不錯,這一夜自然是被翻紅浪,白天有了兩場,到夜間,兩女便有些抵擋不住,好不容易於異盡了興,收了傢伙,火鳳凰忍不住輕嗔:“真是個野蠻人。”
高萍萍在另一邊軟軟的笑:“現在你信我的話了吧,這還是有了妹妹你,當初姐姐一個人,差點兒給他生吞進了肚子裡。”
於異聽了,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於異讓丫環叫了螺龍兒來,還好,八怪昨夜喝醉了,還在呼呼大睡呢,沒來湊熱鬧,於異便把事情說了,讓螺龍兒跟他跑一趟人界,請白道明來魔界走一趟,只說金九指死前遺撼,臨死前不得與衆兄弟一見,共醉一場,只要有這話,白道明非立馬跑過來不可,到時螺龍兒再多留白道明住一會兒,留個一年半截的,那邊事情也就了了,至於事後,風雷宗給於異拉進深淵,千年基業煙消雲散,白道明會找於異麻煩,那個於異就不管了,因爲到那時候,柳道元之死,想必白道明也知道了,不會深責於異,即便深責,卻又如何,柳道元之仇,於異是誓死一定要報的,答應柳道元的他會守諾,能不違背諾言而報了師父之仇,便把於異腦袋揪下來,他也絕不回頭。
聽說能去人界跑一趟,螺龍兒高興壞了,自然是沒口子答應,兩女聽了,便也要跟着去,於異本來是不想帶兩女去的,但架不住兩女癡纏,高萍萍性子軟,什麼都聽於異的,於異說什麼就是什麼,但火鳳凰不同,火鳳凰本就是嬌小姐一個,先前是給於異折騰怕了,到後來成了於異的女人,知道於異其實好說話,不過是性子毛燥,說好聽點是野,說不好聽點是沒家教,而並不是那種真正的城府深沉心機歹毒之人,對自己人還非常好,尤其是自己的女人,所以也就不害怕了,賴在於異懷裡撒嬌撒癡,於異果然拿她半點辦法也沒有,最後只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