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包在我身上。”於異正糾結呢,火山王死了,雖然他和火鳳凰還沒成親,但火鳳凰已經是他的女人了,在他心裡就算是成了親了,則火山王就算是他岳父大人,岳父大人死了,他這做女婿的,是不是也該掉幾滴眼淚呢,照道理是這樣,可他又實在哭不出來,然而他若一滴淚不掉站邊上,火鳳凰見了難免又怪他涼薄,其實不止他糾結,大抵做女婿的,到這會兒都糾結,岳父岳母死了,到底是哭還是不哭,想哭實在哭不出來,不哭老婆又要哭了,都差不多一個心理,這會兒一聽火鳳凰有令,那可是太好了,哪有不拍胸脯的道理,剛要邁步,又擔心火鳳凰安全,把螺尾生叫了出來,令五百妖兵層層防護,喝道:“護住主母及我岳父大人屍身,不能有丁點兒差錯。”
這話說得大聲,當然是說給火鳳凰聽的——女人是男人成熟的催化擠,頑劣如於異,經了兩個女人後,終於也開始慢慢要長大了——果然火鳳凰聽了這話,雖在絕大的哀痛之中,心裡還是一甜,哭聲卻就更大了。
於異縱身而起,到空中往下一看,巨犀王與板毛王刀來棒往的,打得正熱鬧呢,於異本來喜歡看戲,他不出手讓衆怪挑戰,就是存着看戲的心,這些怪法力都不怎麼樣,真要自己出手,一下就弄死了,也沒什麼意思不是,但這時要在火鳳凰面前表功,可就發狠了,在空中厲喝一聲:“巨犀王,閃開了。”
空中運起大撕裂手,恰如雲中巨龍,兜頭抓下,巨犀王聞聲一閃,板毛王正擡着腦袋要看呢,於異巨爪已經到了,那爪大啊,一個指頭差不多就有六七尺長大海碗粗細,整個手掌壓下來,就彷彿憑空壓下一座山,板毛王大吃一驚,情知手中刀擋不住,猛吸氣,嘴中一噴,噴出一股黑氣,黑氣中裹着一顆珠子,也有茶杯粗細,打向於異手掌。
於異大撕裂手有罡氣纏裹,便是刀槍劍戟也不放在眼裡,何況一顆珠子,冷哼一聲:“什麼牛黃狗寶,也敢來現眼。”手勢不變,迎着珠子抓上去,猛然抓在掌中,只覺手掌重重一震,掌心竟有些發麻的感覺,心下也自暗暗訝異:“這珠子看來是這怪練成的內丹,到也有兩分邪力。”
不過也就兩分邪力而已,手掌雖麻,去勢不減,那珠子確是板毛王練成的一粒內丹,噴出去傷敵,等閒合抱粗的大樹也是一珠兩斷,不想竟打不開於異一隻手掌,他又如何知道,於異這手掌,乃是魔門絕世神功大撕裂手所化,乃是可以撕天裂地的,板毛王大驚之下急閃身要躲時,哪裡還來得及,早給於異一把按住,這一壓啊,板毛王撲通一個嘴啃地,還要掙扎時,於異手一提,提上半空,再往下一慣,可憐啊,把對門牙慣做四截,山地下咂一個大坑,哼哼唧唧,不知東西。
“拿了。”於異一時喝,巨犀正自看得發呆呢,聞聲忙應一聲,就手過去一腳踩着,把手腳往後一背,來了個四馬攢蹄。
發呆的不止巨犀王一個,包刮尖角王等七怪在內,個個看得呆愣,當時於異拿尖角王盤角王,不過用了風鞭重水之矛,沒用過大撕裂手,幾怪都沒見過,這會兒見着,一隻手,狂化如龍,從天而降,挾雷帶電,實實驚人,其實真論威力,於異這會兒的大撕裂手還不如重水之矛,可是看起來威風啊,衆怪更是敬畏,給於異一言喝醒,頓時便抖擻威風,蒼狼王便上來幫巨犀王捆繩子,尖角王幾怪則指揮大軍一路殺上去。
板毛王都給拿了,衆小妖哪還有抗手之力,一時狼奔豕突,滿山豬嚎,恰如過年家家戶戶殺年豬。
巨犀王就用自己的大棒子穿了繩子,與蒼狼王一前一後,擡了板毛王上山,板毛王這會兒清醒了,只叫:“饒命,饒命,情願投降。”
八怪不知道火山王死了,想着還是以前的路子,無非辣一下鳥,因此嘻嘻哈哈,一個個奮拳捋袖,毛刷子在辣椒桶裡攪得稀里嘩啦,於異愛辣人鳥的事,板毛王也多少聽過一點兒風聲,這時便只叫苦不迭:“慘也,慘也,這要辣得狠了時,別說爬火鳳凰,便是母豬背也爬不得了。”一時夾緊了兩個豬卵,不過想想能保得性命,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不想上了山,火鳳凰兩眼通紅出來,尖聲叫道:“板毛王,我要活烹了你,祭我爹在天之靈。”
豬腦袋笨啊,到這會兒板毛王才記起火山王已經死了,頓時慘嚎起來:“饒命啊火小姐,我情願給你做牛做馬啊。”
馬面王一聽不幹了:“你就是一隻豬,還想做馬,我呸。”
即然火鳳凰發了話,幾怪便知道辣鳥的好戲弄不成了,心下都有火,齊呸一口。
板毛王身子蠢大,還好寨中到有大鍋子,豬吃得多啊,鍋子小了不行,裝板毛王將將好,幾怪一則好熱鬧,二則要在火鳳凰面前表現一下,這可是明媒正娶的主母呢,尤其是見了於異剛纔那一手大撕裂手後,更生敬畏,也更存了討好之心,搭的搭竈臺,擡的擡鍋子,擔的擔水,搬的搬柴,各管一行,無時齊備,火鳳凰通紅了雙眼,仰天哭叫:“爹爹呀,你英靈不遠,且亨用了這該死的豬頭再走。”
捏訣一指,把柴火點燃了。
鍋子大,水多,雖然柴多火大,一時半會卻也難得燒開,不過難開也終會開,板毛王先還哼哼唧唧,到後來水越來越熱,他便大聲慘嚎起來,偏生他皮粗肉厚,又是練有罡氣的,便是水開三滾,一時也不得就死,在鍋中掙來掙去,慘嚎之聲,十數裡盡聞。
衆怪先還抱着個看熱鬧之心,後來見板毛王如此之慘,不免個個心驚,人人變色,反是火鳳凰無動於衷,衆怪看着她嬌嬌怯怯的身子,不免就有點肝兒顫,便是於異在一邊看着,心下也暗叫:“這丫頭,辣起來到也真有股子兒狠勁呢。”
活烹了板毛王,隨後運了火鳳凰屍體回火山城,全城舉哀,於異也以半子的身份戴孝陪靈,火鳳凰哀痛無己,自不必說,隨後獨眼王聽到消息,竟王架親臨,也哭了一場,其實他是從納吉口中知道是於異替火山王報仇並以半子戴孝的事,所以做這一個人情,但不論他是怎麼樣,他以王者之尊而親臨弔唁,這個人情做得足。
高萍萍知道後也來了,這個時候於異到不好拉她進螺殼中胡天胡帝,雖然自信沒人知道,不過心裡覺得未免對不起火鳳凰,高萍萍便只陪着火鳳凰,火鳳凰是知道高萍萍身份的,而且上次她抓過高萍萍,心懷歉意,這次高萍萍來弔唁,又讓她心中感激,放軟了身段,高萍萍又是個柔順明理的,兩人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魔界在禮節上面不如人界嚴謹,但父母親過世,做子女的,守孝還是要守的,獨眼王雖盼着於異與火鳳凰越早成婚越好,但火山王才過世,短期內不方便舉行婚禮,便商定火鳳凰守孝一年,一年後於異再來迎娶。
於異當時就答應了,這是一方兩便的好事啊,真要現在迎娶火鳳凰,回人界,師叔那裡還不好交代呢,只要沒成親,其它的就不必說了,難道還跟白道明說,他在魔界弄上了兩個女人?他便好意思說,白道明也不好意思聽不是,以後白道明即便知道,也不會怪他。
聽說於異要回人界,火鳳凰卻有些捨不得了,這會兒父親新喪,又是把身子給了於異的,一顆心便系在了於異身上,只盼於異時時呆在身邊纔好,雖然礙着熱孝不好和於異親熱,可只要能看到,心裡也塌實不是,高萍萍知道她心思,便說留在火山城陪她,火鳳凰這才高興了,其實她是有個擔心,就怕於異跟高萍萍回了人界後,再不來了,那就真個哭都沒地方哭了,即有高萍萍在這裡,於異即便捨得她,不會高萍萍也捨得吧,實在不行,就和高萍萍兩個進人界尋夫,那有也個伴不是。
不過於異也不急着走,高萍萍還要讓他見一見高三友呢,大概過了一個多月,得了信的高三友才趕過來,見了於異的面,大是親熱,開口就叫起了姐夫,把個高萍萍羞得滿臉通紅,卻是滿眼喜色,於異也喜歡高三友的爽直性子,隨後喝酒,高三友酒到杯乾,這就更合意了。
說到婚事,高三友道:“有什麼打緊,朝庭真要吱吱歪歪,我們索性都搬來魔界,就到火山城來開輔子,二姐,你沒意見吧。”
他這二姐叫的是火鳳凰,蠻搞笑的,火鳳凰聽着卻是羞喜不勝,連連點頭:“歡迎,歡迎,我家就是姐姐家,來這裡就是來了家裡,只怕你不來。”
高三友大笑,看了於異道:“我說是吧,一切不必擔心,你們現在拜堂都成。”
這直性子人沒腦子,高萍萍到怕火鳳凰有意見,忙道:“你那麼急做什麼,鳳凰妹子還在孝中,明年吧,明年我和鳳凰妹子兩個與郎君一起拜堂。”
於異道:“這樣也好,我先帶步雲靴回去看看吧,天庭對七曜沉雷甲看得重,我拿了步雲靴回去,說不定能因功封仙呢,到時朝庭也就不敢吱吱歪歪了。”
高萍萍三個一齊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