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出是史英標,我鬆一口氣。
他倒也自來熟的很,雙眸望着我,面無表地說:“營首,屬下是來通知你的,在下午四時之前請回營一次。”
“啊?爲什麼?”我一邊彎着腰揉着腿一邊問。
“因爲這個時候該點一次卯。”他說。
“哦……”我想了想,“這個工作不能交給其他人去做嗎?”
“這是營首該做的。”他瞪着我,眼睛裡壓抑着憤怒。
“好吧好吧,我又沒說不去。”我只好伸手投降,“不過現在,你能先陪我去一次太醫院嗎?”
“營首怎麼了?”他的眼睛淡淡掃過我,最後落在我的腿上。
“正如你所見,我……傷到了腿。”我無奈地曝露真相,一邊愁眉苦臉,博取同。
“哦……”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的腿一會,忽然說,“我看不是什麼大傷,最多是外傷,營首你……”
“停!”我立刻大聲吼,“你不會是想讓我帶傷工作吧?”我瞪着他。
他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屬下正有此意。”
“不行!”我哭笑不得地看着這木頭,“有傷在我不能專心工作,去太醫院或者不去,你自己決定。”
我昂首向前走。
後的人一陣沉默,隨即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這個彆扭傢伙,哼。
走到半路遇到跟着小太監前來的杜太醫,我立刻將他堵回去,並且用憐憫的眼神看着那個小太監飄回赤龍。
此時此刻我的心就是,很想要在赤龍門口掛上一面牌子:內有惡犬。瘋狂咬人。
雖然對少玄來說不是很公平,但是……什麼叫做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呢?
嘿嘿。
果然如史英標所說,我地腿傷。真的只是肌拉傷而已。
繞是如此,我仍舊纏着杜太醫給我好好地檢查了一下。在我的堅持下,杜太醫謹慎起見,在塗了厚厚地藥粉之後又給我纏了好幾層紗布,我舉着頓時“腫”起來的腿,感覺看起來總算有那麼幾分重傷員地樣子了。我很滿意。
在告辭的時候,順便跟杜太醫要了兩瓶上好的跌打酒,回交給史英標拿着的時候,他那張臉上又出現了久違的隱忍不屑外加鄙夷。
我才管他去死,腿受傷了沒辦法,於是我皺着眉說:“英標啊,你看我地腿包紮成這樣了,走路恐怕會再傷到,不然的話你去多找兩個兄弟。把我擡回去吧?”
他的臉上立刻露出吃驚的表。
“怎麼?不行啊?那算了,我的腿疼得要命,我決定今天自己給自己放假。.www,16K.CN更新最快.我要回去休息,畢竟啊。體纔是當營首的本錢。你想想,如果我的腿壞掉。變成了殘疾,怎麼當營首?又或者,萬一我掛了的話……”
我滔滔不絕,闡述我必須被擡的重要,還沒有說完。
史英標眼裡地鄙夷越發濃重了起來,他說:“我說營首大人,好歹是臘月了,快過年了,您老能不能說點吉利的話?”
我語塞。
“那麼你去還是不去呢?”半天我才反應過來。他又狠狠地瞪了我兩眼,隨即咬牙切齒地說:“請營首等在這裡,屬下我去去就來。”
他一轉,從廊下走出去,自大雪地裡迅速消失。
“這傢伙的脾氣還真夠壞地。”我望着那人影嗖地消失不見,望了望天色,在這裡挨凍實在是太不划算了,想了想,杜太醫現在好像沒什麼事兒,不然我去找他吃個火鍋吧?
正當我跟杜太醫瞪着煉藥的小爐子上地酒壺看得流哈喇子地時候,史英標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請問太醫,我們營首在不在這裡?”
杜太醫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
我很氣憤:“好不容易快開了,我很冷!我要喝完了再走!”
杜太醫站起子,提高聲音,一本正經地說:“史侍衛,你家大人正在此地。”
老狐狸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用跟史英標看我一樣地鄙夷眼神看着他。
而門口,聽到杜太醫呼喚,史英標鐵塔般的子神奇地飛了進來。
“營首!”他厲聲叫,嚴峻的目光在我的臉上掠過,而我的目光在那壺酒上掠過,於是史英標的目光也定格在那壺酒上。這次我不用看他也知道:他的眼睛裡一定又流露出了那種……鄙夷的目光。
嗚嗚嗚……
我哭無淚地,史英標拉着我的手,也不顧及我是傷殘人員,一口氣將我拉出杜太醫溫暖的小房間,而我驚詫地看到,就在我跟前,站着四個跟史英標相似形的大漢,他們中間,放着一張長長的椅子,椅子腿下,彆着兩條長長的木棍。
“這是啥?”我對這個新式發明充滿讚歎,同時對於相出這個簡易方法來的仁兄抱以崇高敬意。
“咱們飛揚營沒有現成的轎子,也許……”史英標又瞅了我一眼,拉長腔調,“以後會有,但是現在……請營首你湊合一下吧。”
我剛要說“還是不用了,我感覺我的腿好多了”,史英標上前,拉着我的手,將我向着那危險物品上送。
他的子太長大,胳膊伸出,似乎能將我環抱個兩圈有餘,真是憤怒,舜都的人未免發育的太好了吧。
而我懷疑如果我再反抗的話,史英標他會二話不說把我抱上去。
太丟臉了,於是權衡利弊之後,我自動乖乖地上了椅轎。一路上的顛簸,心酸。曲折那是一言難盡啊,總之到了飛揚營之後我已經暗自下了決心:有生之年可就坐這麼一次這危險地交通工具。
這哪裡是轎子啊,簡直是酷刑。那幾個傢伙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幾次把我顛的快要飛起來。
簡直有幾分謀殺上司地勢頭。我暗暗記下那幾個傢伙的模樣。險地想:以後就把你們統統趕出飛揚營,讓你們去擡花轎去,切,這本領真是夠到家地。
然後我見到了傳說之中的皇帝直屬部門、皇城內最強也是最內層的防禦部隊:飛揚營。
還沒有進門,耳畔就傳來一陣亂糟糟的:“大!”……“小!”……“靠!”之後。我的頭也跟着大大小小,最後靠了起來。
我邁步入了飛揚營大門,步入正廳,看到地就是這麼一片繁榮的景象。
幾個飛揚營士官打扮的傢伙歪戴着帽子,跟幾個根本沒有戴帽子的衛軍,正在賭的火朝天。
我略略一怔,隨即咧嘴一笑,揹着手走到幾個圍在一起擲骰子的傢伙跟前,探頭看過去。
“看什麼看?要下注趁早!”坐莊的那個人說。
骰子嘩啦啦響動。
我伸手摸摸鼻子:“兄弟我有點囊中羞澀。哪位先借點給我來當賭本?”
一幫飛揚營的士官跟衛軍都用鄙夷的目光看着我。
“沒錢你還要來賭?”坐莊地叫着。
隨即旁邊又有人說:“咦,這小子的服色……啊……這是!”
大廳內逐漸的一片鴉雀無聲。
“怎麼了?誰願意借?”我笑眯眯地。
幾個衛軍移動腳步偷偷向外走。
“站住。”我拉長聲音說。
幾個人立刻停住腳步。
我一笑,從旁邊拉過一張椅子。坐上去:“幾位大哥,是衛軍哪一分隊地?真是有心啊。居然自動跑來飛揚營聯絡感。莫非是聽說我玉某人今光榮上任,特意流過來恭喜的?”
“果然是他……”
“新科……”
竊竊私語聲響起。又靜止。
大廳之內,人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也不敢再動一步,有人偷偷將帽子扶正。
可惜被我看見了。我冷冷一哼:“史英標!”
一直站在門口用鄙夷眼光看着全場地史英標出列:“屬下在。”
“把這裡有份兒參與地人的名字全部都記下來。”
“是。”他回答。
“營首請恕罪!”頓時之間,飛揚營地這些敗類們一起躬求饒。
而那幾個衛軍則大呼“統領恕罪我冷冷哼:“各位兄弟,不要驚慌,都站起來說話。”
沒有人敢動,有幾個想要起的,迫於壓力,動了動趕緊又垂下頭去。
“大家想必都認得我這一兒吧?”我笑着,“兄弟們都很給面子,還認得我玉某人,讓玉某人我十分感激,我第一擔任營首,跟軍統領,本來不應該跟各位過不去的是不是,可是啊……”我嘆了一口氣,“那個剛剛變成了九門提督的龍少保大家都聽說過吧?”
滿意地看到一張張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表,我皺着眉:“那個龍少保他對我說,他承蒙皇上信任,擔當九門提督,一定要制的這皇城內外一片清平,但是怎麼下手呢?於是他暗暗地委託兄弟我說:玉兄弟啊,你當了飛揚營營首,軍統領,我聽說那兩個地方也不是很太平啊,你給我盯着點,如果這皇城內,無論是飛揚營還是軍,只要有違反紀律的,不論大小事,都告訴我,我好捉一兩個罪魁禍首過去,殺雞儆猴,殺一儆百……你我兄弟同心,你管內,我管外,把咱們舜都把咱們皇上護的天衣無縫……哈----哈----哈!”
我學着龍靜嬰的話來講這一切,居然學了個六成像,起碼那種緩慢的節奏感是被我摸到了。
而就在我說完之後,耳畔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各位,雖然我玉某人有心迴護?但諸位也做的太不是時候了,喝酒,賭博,閒暇的時候怎麼玩怎麼玩,但這是哪裡?皇城,這是什麼時候?該打起精神來保護皇上的時候,你們這不是讓我玉某人爲難嗎?”我搖搖頭,“如果我不交你們出去,龍提督知道了,肯定要罵我不夠義氣,以他的鐵面無私,也許會在皇上面前告我一個徇私舞弊,兄弟我的腦袋也許就不保了。”
說到這裡我目光炯炯看着全場,這幫人的心大概跟屋外的氣溫一個冰度了。
火候差不多了……於是我又說:“……但是如果我將你們交出去的話……唉,我的心裡還真是不忍心,以龍少保的厲害手段……”
我悲哀地嘆了一口氣:“到底該怎麼辦呢……”
“營首!請營首原諒大家這一次,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
“營首,是大傢伙胡塗,撞在槍口上,後一定奮發努力,絕對不會再犯。”
“統領大人,饒命啊,誰都知道龍少保是個不能惹的主兒,落入龍少保之手,生不如死,統領大人饒命啊!”
一片求饒之聲,此起彼伏,比剛纔擲骰子的時候聲音大,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