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好不容易睡着了,卻又被軒軒犀利的哭喊聲驚醒了。
我猛然間起身,卻發現展鵬已經衝了過去。
我慌亂極了,鞋都沒穿跟在展鵬的身後衝到了軒軒的房間。
軒軒此刻正躺在他的小牀上臉色蒼白,滿頭的冷汗,大叫着,哭着,卻沒有醒來。
他大概是做噩夢了。展鵬撲過去,抱起軒軒。
“軒軒,軒軒,醒醒,醒醒。”展鵬很着急,用力的搖晃着軒軒。
“爸爸,爸爸,我想你了,我好想你,你的頭疼不疼,手疼不疼,你能不能不要離開我。”軒軒死死的抓住展鵬的胳膊,半夢半醒間哭喊着。
“軒軒,你醒醒,是不是做惡夢了?”我說着紅了眼眶。我以爲軒軒還小,他還不懂事,我以爲有了我和展鵬的關心照顧他一定很快樂,平時他也從來不當着我的面說想爸爸,他能吃能睡,和展鵬玩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快樂。我從來沒有想過在他小小的心靈裡竟然是如此依賴着陳一凡。
“軒軒,不哭啊,不哭。”展鵬拍着軒軒的後背,紅了眼眶。我知道此刻他的身份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如此的關心着軒軒,這讓我無比的感動。
“媽媽……”軒軒醒了,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我。
接着轉頭看向了展鵬。眼底滑過了一絲失落。
“是展叔叔啊,我還以爲是爸爸。”都說童言無忌,卻最能顯示孩子的真心,軒軒說完,展鵬愣了愣神,隨即反應過來。
“軒軒想爸爸了,做夢夢到爸爸了?”展鵬說。
“嗯,我很想爸爸,很惦記爸爸。”軒軒認真的點點頭。
“那軒軒現在乖乖睡覺,等明天放了學叔叔就帶軒軒去看爸爸好不好。”
“嗯,謝謝展叔叔。媽媽,爸爸什麼時候能出院,那樣他就可以每天來接送我放學了。”軒軒輕描淡寫的話我想一定是傷害了展鵬,展鵬又是一怔,眼底升騰起了一絲難以名狀的情愫。
“軒軒,媽媽抱,讓展叔叔先回去睡覺。”我從展鵬的手裡接過軒軒。
“你去睡吧,我哄他,你都好幾天沒睡好了。”
展鵬沒說話,把軒軒放進我的懷裡,接着下了牀,向門外走去,他的背影有些落寞,昏黃的燈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好長。
我長了張嘴,最終沒有出聲,把展鵬兩個字淹沒在我濃重的內疚中。
“媽媽,以後你是不是都不能跟爸爸住在一起了?”軒軒說。
“軒軒,快睡吧,睡醒了以後明天就能看見爸爸了。”
“要是我每天都能跟爸爸媽媽住在一起該有多好?”軒軒又說了一句,很輕,卻在寂靜的夜裡顯得特別的清晰。
像是有種默契似的,我擡起頭剛好觸碰到了展鵬回過頭來的目光,那眼神帶着委屈和淡淡的憂傷。隨着展鵬的再次轉身,稍縱即逝。
“小孩子的話你別介意。”哄睡了軒軒,我回到房間,展鵬是閉着眼睛的,但是我知道他沒睡。他側着身,臉對着窗戶,把冷冷的後背留給我。
“陳一凡今天自殺了,在我去羈押室看完曾曉柔給他打了電話之後。從曾曉柔的嘴裡我才知道他是個多麼卑劣的人,曾曉柔告訴我一定不要相信陳一凡,他一定是假裝失憶,她還跟我說了很多之前我不知道的關於陳一凡的事。我生氣極了,就打電話去罵他,讓他不要在繼續假裝下去,我還罵他讓他去死。
結果他真的那麼做了,用刮鬍刀片割破了左手的動脈,還好搶救及時……
展鵬,對不起,我總是一次次的爲他心軟,我知道我不該在信任他,照顧他,我應該好好的一心一意的跟你籌備婚禮,可以他畢竟是軒軒的爸爸,我不能把他丟在醫院裡不管他。你知道他是個多麼害怕疼的人,他竟然拿着刀片自殺,我想他一定是真的失去了記憶……
展鵬,他真的有些可憐,我……
我知道你在生氣,你也有理由生氣,可是能不能,原諒我,包容我,等陳一凡好了,出院了,我再把這些事慢慢跟他說清楚好麼?”
“林曦,你覺得我有資格生氣麼?”展鵬冷冷的聲音傳來,他的背影更冷了,他還是生氣了,我卻沒有理由責備他,我知道是我不對,如果我看見展鵬做了這樣的事,我也會生氣的。
“展鵬……”
“不早了,睡吧。”展鵬說完不再理我,我望着他冷冷的背影長久的發呆。
他終於還是沒在理我,我長長的嘆了口氣,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突兀。
我轉過身,我不太能夠長時間面對他冷漠的背影。這時展鵬突然轉過身抱住我,接着猛烈的親吻我。
我的委屈和糾結在他的親吻中漸漸的融化,想起還躺在病牀上的陳一凡我突兀的有了一絲絲的遲疑,不過很快就稍縱即逝,接着我開始猛烈的迴應他。
也許是展鵬太敏感了,我那一絲絲的遲疑竟然也被他敏銳的察覺到了。
“林曦,你現在是不是非常相信陳一凡,相信他真的是失意了,真的爲了懺悔而去自殺……”展鵬眼睛裡亮晶晶的,像是有不明的**流動。
“我……”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展鵬鬆開我,眼底帶着受傷。”
“不是的展鵬,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無助的解釋着,接着抱住展鵬,我狠狠地丟掉所謂的自尊,去迎合展鵬,去討好展鵬。
他的脣有些冷,手心也有些冷,不過我有信心能夠讓他融化。我挑逗着他,極盡所能,很快,展鵬便不再矜持,他猛一下翻身,將我狠狠的壓在身下。
那一晚,我們變換着各種姿勢瘋狂的*,瘋狂到就像是世界末日就要來臨一樣。
直到天際漸漸發白,我們才鬆開彼此大汗淋漓的身體,我們沒在說一句話,甚至沒看對方一眼,轉過身,背對着背,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有一道無形的牆將我們隔開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仍舊是在售樓處和醫院兩頭跑,夾在兩個男人中間疲累不堪。
陳一凡的身體正慢慢的康復,傷勢逐漸好了,卻更加對我依賴了。恨不得整天每分每秒的把我拴在身邊,很多個晚上他都耍賴撒嬌的讓我留下來陪他,我不樂意,他就以他媽身體不好爲藉口,硬讓我留下陪他,加上軒軒吵着也不走要留在醫院陪他,我不堪其擾,只能就範。
人留在醫院,心卻跟着展鵬回了家。這段時間展鵬跟我說的話越來越少了,我們的婚禮也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我對展鵬懷抱着深深的愧疚,卻無力扭轉現在這樣的局面。每次等我從醫院回到家的時候,展鵬已經睡了,我躺在他身邊,卻觸碰不到他的心,雖然我緊緊的挨着他,卻覺得我和他之間隔了一道銀河。
上班的時間,我們倒是有了說話的機會,但大多數時間我們談的都是工作。展鵬就要轉正了,工作越來越忙了,樓盤的一期已經售馨,二期和三期已經開始在籌備預售中,售樓處的人員越來越多了,展鵬身邊的漂亮姑娘也越來越多了。展鵬是個在工作上認真的人,加上他的高大帥氣已經引起了很多新同事的矚目,整天圍着他轉的女孩不計其數,他甚至還得到了很多女性客戶的青睞。
總之展鵬越來越自信了,越發的成熟帥氣了,而我卻在陳一凡的拖累下越來越憔悴了。我漸漸的有些自卑了。越來越覺得自己配不上展鵬了。
我知道我們目前的這種狀況有些糟糕,我應該努力去緩解,只是我真的沒有多餘的力氣,這樣的狀況讓我煩亂不堪。
終於我和展鵬之間的危機在我不小心弄丟了一個客戶之後爆發了。
這個客戶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積攢了一輩子的錢就爲了給兒子買一套合適的婚房,我能夠理解她的挑剔,只是卻在她雞蛋裡挑骨頭的挑剔下不堪其擾,在她一天之內提出讓我帶她看第十套房子的時候我終於爆發了。
“阿姨,你要的這個戶型,我們整個小區都是一樣的,您這樣挑來挑去真的沒必要。”說的是實情,可能語氣帶着抱怨,一下子就讓老太太火了。
“怎麼,覺得我這個老太婆沒有錢,就不是你的上帝了麼,我要是開着大奔來的,是不是就算是一百套房你也帶着我看?我就要看,你還不帶我看麼?”
“阿姨,開大奔來的還真沒像您看這麼多套房。我不是不想帶您看,只是覺得這樣沒必要,你看過的,都是最好的位置,你要是再不定下來,很快就會被賣出去的。”
“你得了,誰不知道你們銷售員的嘴巴最不靠譜,你們都能把死的說成活的,我可不相信。”
“既然你這麼不相信我,您還真沒必要在我這買房,或者你到別的地方試試?”
就因爲這一句話老太太把我投訴到展鵬那,展鵬卻一點不給我情面,接到投訴後第一之間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