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左承遠將婚事告訴了左簫落,原以爲她會大哭一場,沒想到左簫落很平靜,只是問問什麼時候,離下個月初八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那天晚上琅瑾來看過她,說可以帶她走,左簫落又何曾不想和琅瑾遠走天涯呢,只是她清楚得很,在琅瑾心裡她永遠都是他最愛女子的女兒,除了這,再無其它,更何況還有父親和左府上下幾十人的性命,自己又怎可一走了之呢。她向他們保證她會生活的很好,爲了疼愛自己的人,爲了自己的孃親,她會好好的活。其實她已聽說了太子對這門親事的態度,她已料到自己的命運會如何,但她不會屈服,她會用心對待每一天。
離成親還有二十幾日,左承遠一點也看不出左簫落有任何不對勁的反應,還是和以前一樣,臉上總是掛着淡淡的笑容。“品兒,咱們去後院的林子裡練舞吧。”左簫落饒有興致的說道。“嗯,走吧,小姐。”其實品兒也很擔心左簫落,但看到小姐沒有一絲哀傷,也就放下了心,不覺中對小姐起了一層敬佩之意。今天左簫落穿了一身月白長裙,左簫落喜素,喜歡淡一些的顏色就像她的人一般。平時的衣服都是一些珍珠白,冰雪藍,黛青或淡鵝黃。還有一些白中夾雜其它顏色點綴的。今天穿的就是象牙白長裙尾落青綠的裙子,連頭飾也帶的很少,左簫落從小喜玉,所以她的首飾大部分都是玉的,她和品兒來到林中,品兒撫琴,左簫落跳舞,輕紗漫舞,美妙絕倫。她和舞雪最大的不同是左簫落的舞中柔中帶剛,相較於舞雪,別有一番滋味。上官風不知道何時來到了林中,坐在了左簫落背後的樹上,上官風自以爲自己的輕功好的很,應該不會被察覺,可他不知道,論武功,左簫落不是他的對手,可論輕功,卻是不相上下。一曲舞完,左簫落輕啓朱脣:“上官兄既然來了,爲何不下來小聚呢。”上官風着實被嚇了一跳,沒想到自己會被發現,看來自己小瞧了這個左簫落了。“哈——哈——沒想到被你發現了,左姑娘的舞真是美妙極了。”上官風看着左簫落的背影說到。“上官兄,過獎了。”隨即回眸一笑,這一笑竟把上官風看癡了,雖然上官風最近經常和左簫落在一起,也知她是個美人,只是這是第一次看到左簫落穿女兒裝,竟這般驚人,雖美,但不妖豔,很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來雕飾的感覺。“小姐,你有好些日子沒見舞雪姐姐了吧,我去找她來。”品兒一看這情形不對,馬上找藉口離開了。“上官兄,今天來找我何事啊?”“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媽,想你了,所以就來看看。”上官風說着,嘴角露出一貫的令人沒有抵抗力的妖魅笑容,左簫落聽到這話笑道:“上官兄,你這話容易讓人誤會哦。”上官風並沒搭話,只是走上前,輕輕擁住了左簫落,在她耳邊輕喚了一聲“落兒”下巴抵在了左簫落的額頭上,左簫落沒有掙脫,只是擡起頭,靜靜地看着上官風,指尖劃過了他俊美的臉龐,輕輕地說道“上官風,我要嫁人了。”聲音中夾雜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可奈何。上官風沒有放手,反而加大了力道,緊緊地擁着她,“除了我,你不可以嫁給任何人。”聲音中充滿了霸道的口氣,左簫落冷笑:“上官風,你覺得我有幾條命敢違抗皇上的旨意。”上官風一驚,“你這是何意?”“皇上已經下旨,要我嫁給太子。”“你喜歡他嗎,我可聽說這個太子風流得很。”“我從未見過他,又怎麼可能會喜歡他。”“既是這樣,我帶你走吧。”上官風急道,“逃避,不是我左簫落的風格,我若想走,誰都攔不住,只是我不能走,我若離開,我的家人該如何。”其實上官風也猜到左簫落不會和自己走,只是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對一個姑娘如此動心,可是她馬上就要成爲被人的妻子,這讓他如何不恨,上官風握進了雙拳,指甲都扎進了肉裡,滲出血跡。“落兒,答應我,若他帶你不好,一定要來找我。”“謝謝你上官風。” “我不要你謝,我要弄幸福的生活,懂嗎?”左簫落燦爛一笑“知道了,你也是噢。”沒有了左簫落的上官風又怎麼會快樂呢。看着左簫落的明眸皓齒,那日在蓮花池的相遇,已恍若隔世。“上官風下個月初八,我就要嫁到太子府,這些日子多陪陪我吧。”左簫落的眼神有瞬間的黯淡,而此時的上官風除了點頭答應之外,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上官風走後,左簫落獨自一人坐在院內的石凳上,自從知道自己要嫁給太子以後,琅瑾便離開了,遊歷山水去了,儘管在左簫落的心裡始終都裝着琅瑾,但現在她已經開始嘗試讓自己把那些當成回憶,僅僅是回憶,陷得越深,只會痛的越深。“小姐,舞雪姑娘已經被別人買走了。”品兒慌張的跑回來告訴左簫落。“被買走了?被誰買走了?去了哪裡了?”左簫落忙問,“不知道,花香樓的媽媽只說她被花大價錢買走了,其餘的她什麼都不知道。” “那她有沒有留下什麼話給我?”“也沒有”左簫落輕輕地嘆了口氣,她和舞雪關係非常好,她這突然地消失不禁讓左簫落有些感慨,天下終究是沒有不散的宴席。
很快就要到初八了,這二十多天,上官風幾乎每天都回來看她,有時陪她看書,有時聽她吹簫,有時看她跳舞,有時會陪她看星星,有的時候來了興致,還會陪她下棋。左簫落不喜歡也不擅長下棋,她說下棋太費心思,還總說棋下的好的人肯定善於攻心計,上官風每次陪她的時間都不長,但對他來說卻是最快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