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玄,這封信是皇后給你的,你把這封信按照太子的筆跡再寫一封,絕不能讓外人看出破綻,這個是太子平時練字的冊子,你可要收好了。” 說完將一封信和一本冊子扔了過去。說話之人正是那晚去鳳安宮的侍衛。 “你們——你們,把我女兒怎麼樣了?”容玄臉色慘白,又氣又怕,既氣自己無能,受別人威脅,又怕自己的女兒心嫣出事。 “這你放心,只要你按皇后的吩咐做,你的女兒自然不會有事。等事情辦成之後,自會送她回來。”說完甩手便走。那人走後,容玄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如果僞造了書信,被人發現那邊是殺頭的大罪,可如果不那麼做,自己的女兒恐怕就凶多吉少了,無奈之下,只好提起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凌清,這件事情如果辦成之後,太子必然被廢,而如今,能勝任太子之位的也只剩下你了。” “可是母后” “凌清,母后知你心腸善良,可是做大事者,絕不能有婦人之仁,即便是你的手足,也不可手軟。因爲換做是他,他也會這麼做。” 司空凌清知道自己是絕對阻止不了母后的,可是一想到左簫落“母后,那太子妃她——” “母后知你喜歡那個人女子,只要你做了皇上,得到她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司空凌清再無話了,就此沉默。皇后說得輕描淡寫,好似不會爲難左簫落似的,但她很清楚,這個女人是堅決留不得的。
太極殿裡,皇上臉色慘白,渾身顫抖不已,手裡緊緊抓着一封書信,猶如一頭即將噴火的猛虎。殿旁的太監和大臣都跪在地上,連呼吸都小心翼翼,深怕怒火會牽連到自己。 “去把太子給朕找來。” “嗻”身旁的一個太監如同得了大赦一般,匆匆退出奔往太子府。
梅香居前,清風亭中,一人低首撫琴,一人脣連玉簫,琴簫和鳴,宛若天籟。彷彿世間的一切都靜止在這畫裡,凝眸互望,眼角留情,脣角微揚。彈至興起,伸手抽劍,舞於簫聲中。左簫落雖已很久不曾練劍了,但畢竟底子好,現在舞起來,仍很順手。舞着舞者,身子一傾,似要暈倒,司空凌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要不要傳太醫看看?”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不要緊的。” “還是傳太醫看看吧。” 司空凌銳剛想叫人傳太醫,忽見一太監過來:“太子殿下,皇上急宣您入殿。”司空凌銳一看這太監匆忙而至,面帶驚色忙問:“你可知是何事?” 太監搖頭只道“殿下還是快去吧。” 見太監這般,司空凌銳看向左簫落:“叫太醫來瞧瞧,我先入殿去了。” 左簫落點頭。 “你快去吧。”望着司空凌銳的背影,左簫落也暗自納悶,獨自回房傳了太醫。
“恭喜太子妃,您有喜了。”左簫落一聽,十分高興,雖然自己已猜到可能會是這樣,但聽到太醫證實之後,還是十分震驚歡喜,心想等回凌銳回來,告訴他,他也一定十分歡喜。
太極殿裡,羣臣靜默,皇上無語,太子亦無語,四目相對,說不盡的落寞與悲哀。 “父皇,你真的不相信兒臣嗎?” “證據俱在,你叫朕如何信你。” 太子冷笑“那你打算如何處置我?” “先打入天牢,聽候發落。” “皇上,雖然證據都指向太子,但太子對皇上的衷心羣臣有目共睹,還望皇上明鑑。”左承遠斗膽勸諫,司空凌銳望向左承遠,眼裡不是感激,而是擔憂。 “父皇,您怎樣對兒臣,兒臣都無話可說,但希望父皇不要爲難左簫落。”皇上雖氣,但也只好點頭。
當左承遠把太子被抓的消息告訴左簫落時,左簫落完全不能相信,說太子要造反,這也未免太不可思議了,但當他看到自己父親焦慮的眼神時,她卻不得不相信。她無法理解,縱使皇上生性多疑,怎可到連自己的兒子都無法相信的地步。帝王心思,終究是常人無法理解的。
送走父親,獨自一人走向天牢,輕步踏至,他緩緩擡頭,沒有聲嘶力竭的叫喊,沒有嗚咽悽悽的眼淚,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微笑。相看兩無言,卻知心中意。她知道,以他倆的本事,這小小的天牢如何困得住,只因她知他,不會甘心。如此落寞的離開,如同一個懦者,外表看似頑劣不堪,內心卻硬如石,潔如玉,即使隕落,也要光芒四射,直至繁華落盡,也無怨悔。她懂他,知他心中只憂她,亦不落淚,如他一般,淡淡的笑,縱使心裡氣騰翻雲,早已將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罵了千萬遍,卻不表露。 “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 輕輕的說,卻異常堅定。他只是點頭,並不說話,卻不自覺地將懷中的人抱得更緊了,明知這一次是九死一生,卻也無畏無懼,能得此佳人,已是不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