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談

阿離看着子夏遠去的身影,連自己最後對她所做的挽留都無法牽絆住她。他失望,卻已經沒有了勇氣在繼續糾纏。

以爲,當我說出真相。她會接受,會像剛纔那樣的撲到我的懷裡來。我失算了,她是這樣驕傲的一個女子啊!看來,我與她註定是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我們之間這場曖昧不明的遊戲到底何時纔會完結,何時還會落幕。是不是,我不去糾纏她。而她也不會跑進我的思念裡來呢?小善怎麼辦?她是否能接受,我心裡存在的那個她。我知道,小善肯定不願意。她與子夏是這樣的想象。但是,子夏沒有她這麼有侵略性。子夏就像是大海,有潮起潮落。因着時辰,星象而轉移。但是,小善卻是以侵略者的姿態硬生生的闖進來。

我知道他一直站在我的身後,看着我離開。原諒我無能無力,阿離你已經不再是完全屬於我子夏一個人的了。你的世界裡有你自己所編造的的遊戲規則,有小善的身影。而我,註定不會是你想要停留的一個站牌。你是輛向前不停,馬力加大的車子。然而,小善是你最終想要停靠的一個風景站,一個終點站。而我,只是你沿途想要保留的一個景觀。一閃而過的剎那,你對我這道景觀已經徹底的模糊了。所以,你總是在掙扎,想要刻意的保留這份美好。可,你並不願意停靠下來。耐性的欣賞我這道沿途的過路美景,你享受的只是這短暫而美好的一瞬間。比起,你這樣猶豫不決來。我還是選擇逃離你的身邊,一直向前奔跑着。急速奔跑着。

走到路標的時候,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上瘋子樂家的地址。坐在車子裡,一直回想着與阿離那短暫的幾個小時。這些年,他已經變得讓我完全不認識。也許,他的過去像張繁密的巨網。把他完好的捆綁起來,完全喪失了自己的個性與主見。他在兇猛的時光洪流中隨波逐流,失去了自己對事物,人物的敏銳性以及主動性。

那個溫暖的男子,是這樣的令人深愛。公寓的街燈下,把他的影子拉的碩長碩長。是這樣的乾淨,又是這樣的美好。乾淨的連一點塵埃都沒沾染,呵…..那麼美好而溫實的感觸啊。

瘋子樂遠遠的看見車子坐在出租車裡,他走上前去幫她打開車門。永遠是這樣的主動,體貼。

子夏:“我想你了!讓我抱抱好嗎?”瘋子樂抿嘴一笑,有些白天的靦腆,羞澀。她張開自己的手臂,用力的抱緊瘋子樂。他身上有好聞的冷香,還有一股香皂味道。他居然還用香皂,而不是普遍的沐浴乳。這樣懷舊的男子,這樣保守的男子。子夏感到窩心,她愛極了瘋子樂所保留的這一切。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啦?一向憂傷的她,從來不會主動找誰。包括是我,晚上的她看上去是這樣的孩子氣。我可以肯定的是,她在回去的時候肯定見到令人煩惱的人?也許,是上次那個男子。也許,是她的家人?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她的情緒波動少之又少。因爲,從來不在乎什麼。所以,那些不在乎的東西永遠引發不了她的關注力。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念裡,包括對她姥姥的,包括對小時候的。我知道,她那種種的表現是害怕。是孤獨。只有舊時的回憶,才能讓她感到暖和。不在孤單,不在徘徊。

瘋子樂把子夏摟的緊緊的,用自己寬大的懷抱給她一些暖意。他感受到,子夏有些輕微的抖動着。她冰涼的手不經意碰觸到自己的脖子,是這樣的冷。那種冷帶着一種致命的誘惑,會把人凍醒。

瘋子樂:“我們進去好不好?你的身子有點冷,千萬別感冒了。”子夏放開瘋子樂的懷抱,朝他用力的點點頭。

他真的就像是姥姥所派來守護我的天使,給我來實現奢華願望的天使。對我的付出,他從來都不吝嗇。這樣的他,這樣的情意。我只有在姥姥的身上享受過,我能自私的收下他的愛,他的關懷嗎?

被他牽着手走上樓,倒了一杯熱牛奶給我。我看見,他的書房裡有很多照片。一張一張,全部凌亂的貼在牆上。看上去是這樣的個性,亂中帶着一種完美的錯覺。當我看見一張小女孩的照片,看見她的眼神時我被震撼了。她站在街角的位置,眼裡露出來的憂傷深深的滑過我的心房。這樣幼小的孩子,怎麼會有如此的眼神。

當子夏沉浸在女孩的眼神裡面時,瘋子樂雙手環胸靠着牆壁一直看着她。這些都是他早期時候的作品,但不願意拿出來。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不能與商業劃上一個對等的等號。這對於自己來說,是一種侮辱,同樣也是種恥辱。

瘋子樂:“她的眼神與你是一樣的,當初我拍下來也是感受到你的因素。你好像有很多的話要說,能和我談談嗎?”

我不想她帶着遺憾,既然來找我。那麼我有義務使得她開心,讓她暫時的放下心裡的陰霾。

緩緩的迴轉身來,看着瘋子樂誠意的眼神。

子夏:“他來找我了,和我說起他當年離開的原因。可,我還是選擇了迴避。不知道爲什麼?我無法輕易的面對他,面對他的時候我總是想起小善。小善是我在旅途中認識的女子,下次我帶你去見她。”她說完,肩膀有些鬆懈下來。

我知道,她終究還是在乎他身邊的人。她不願意自己像只飛蛾,撲到他的身上然後被他那熊熊燃燒的愛情烈焰所波及。

瘋子樂:“因爲你在乎他,所以纔會逃避。你不想知道過多的真相,怕自己無法接受。僅次而已,別無其他。”

書房裡的兩個人各自沉默着,誰也沒有再說話。也許,子夏是被瘋子樂說中了心事。而他是不敢再出聲,怕看見她眼裡再次流露出來的難過。

心裡難過的時候,還能找到一個伴來陪伴自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起碼還有人願意聽我們的傾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