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煙花

子夏被瘋子樂乖乖的牽着,心裡滑過一陣無聲的暖流。那種熱度,比起小善來。瘋子樂的要來的熾熱,激烈。

不知道他此時是怎麼樣的心情?他居然用一場煙花來哄我開心。心裡多少還是感謝的,他是這樣細膩並且溫暖的男子。靠近誰,就能溫暖誰冰冷的心房。只是,我深刻的體會到自己那與日俱增的寒冷感。不願意,讓他陪着自己獨受煎熬,不願意讓他也一起沉溺在自己的罪業之中。

兩個人並排的靠着,站在瘋子樂居住的公寓樓陽臺上。不遠處,真的出現了無比燦爛的煙火。那明亮的色彩,帶着一種神奇的魔力。瘋子樂背朝陽臺的圍欄,面朝子夏靠着。看着她眼裡不經意流露出來的茫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這場煙花,居然還不足夠引起她的情緒波動。

於是,他走向裡面的房間。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把吉他和一條毯子。夏夜的風,帶着一種涼意。吹在人的身上會立馬起雞皮疙瘩,他把吉他背在自己的後面,手裡的毯子用着輕柔的動作披在子夏的身上。

瘋子樂:“夜涼,不要感冒纔好。”說完,他細長的手指開始撥弄着琴絃。美妙的音樂夾帶着漂亮的煙火,只爲博取眼前憂傷的她。

看着他如此專注的模樣,看着他那眼裡不經意帶過的溫柔。你動心了,在頃刻間。你有種被折服的錯覺,從來沒有人這樣用心的來討好你,或者是來打動你。但是,眼前的男子做到了。他那被風吹亂的劉海。遮住了漂亮的眼睛。那是雙大大的眼睛,雙眼皮。卻有着女孩子般長的睫毛,是這樣的好看並且充滿着魅力。

瘋子樂擡起頭的時候,子夏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淺淺的微笑。看上去這樣的自然,卻又顯得彆扭。她笑的有些矜持,不算大笑也不是微笑。他起身,把吉他靠在陽臺的牆面上。走到子夏的身邊,幫她把滑落到肩膀下面的毯子拉上去。

他掏出煙點上,順便遞給子夏一支。兩個人一起靠近,用他同時打出來的火苗來點燃手中的菸草。當靠近彼此的時候,她聞到他身上淡幽幽的香水味。他聞到她身上清新宜人的茉莉花清香的洗髮水味道。彼此間的曖昧引發着他們身體裡的荷爾蒙,兩個人快速的分開。各自靠在圍欄上靜默的抽菸。

子夏:“你爲什麼要回來?這些年,我一直都在關注你的作品。但,你的創作中透露出來的更多是等待。那種漫無天日的等待,讓你的作品失去了靈魂與個性。”她簡短的說着,語句犀利。言辭鏗鏘。

瘋子樂失笑,卻沒有回答。

你還是發現了,你終究還是發現了。我的等待,我的靈魂,我的個性。只爲你一個人而盛開,也只是爲你子夏而保留罷了。一直以爲,你是個憂傷的女子。今天,發現你也是這樣的自私。你的心裡,只給他一個人住。那我呢?你爲什麼不讓我住進去,是我沒資格,還是你不敢。

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在黑夜之中顯得更加寂寥。那種繾綣而纏綿的思緒,從瘋子樂孤獨的靈魂深處釋放出來,卻始終被子夏忽略。

也許,她也和他一樣在等待。等待着愛情花開,等待着心裡思念的他來溫暖她那冰冷的心房和略帶涼意的雙手。這樣無力且蒼白的描述,拯救不了你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騰空的煙花落下,最後散落在地上變成灰燼。

阿離離開子夏的時候,匆忙的趕去醫院接小善回家。

她出來的時候,臉上還有未曾乾透的淚痕。如此,倔強的她卻也會輕易地落淚。

阿離:“你剛纔在電話裡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最好,你沒欺騙我。”面對小善,他總是顯得一臉冷漠。給她的愛永遠是稀少又吝嗇,因爲他把前半生全部的愛都給了心裡的那個她。

小善沒有說話,腫得通紅的雙眼使勁的瞪着眼前的阿離。腳步有些蹣跚,顛顛撞撞的朝前面的馬路走去。

阿離衝上前去,把她拖過來。“你發什麼神經,想死走的遠一點。”小善突然笑了,那笑帶着輕蔑帶着嘲弄。

小善:“你沒有心,也沒有愛。至少,對於我你就這樣的。”

阿離一直拽着她不放開,那種撕扯帶着強烈的乞求。小善果斷的伸出手,揮開他的鉗制。

兩個全身帶着堅硬硬刺的刺蝟,想要互相取暖。擁抱彼此,只會把雙方扎傷。然而,爲了迎合你的懷抱。她卻毫不猶豫把全身的刺連帶着皮一起撕扯下來。留下僅存的驕傲不對你喊出一聲疼,連哽咽都被她省略。只爲了能更好的靠近你,好不讓你受傷來迎向你的懷抱。而你呢?你用自己的硬刺紮上了她,還要她面帶着微笑來叩謝你的恩賜。你那少的可憐的愛與情,溫暖不了她逐漸死去的心以及消耗在你身上的青春年華。

馬路上的年輕男女各自分開走着,兩個人的心都開始疲憊不堪。

阿離:“你還是決定走嗎?如果,我說不呢?”

我是個自私的混 蛋,得不到小子夏的愛。卻拼命地抓住小善,只因爲她偶爾露出來的憂傷。讓我感到熟悉,讓我也開始愛上她的憂傷。我知道,這對她們兩個人來說都是不公平的。如果,說我私自。那麼小善呢?她可有反省過,每次都是私自做下決定。然後,再告訴我結果。這樣的她,讓我感到厭煩。可是,我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的離不開她。

每次深夜裡,想起小子夏。我就會用力的抱緊身邊的她,十指與她緊緊的扣住。在她的身上,留個我的印記。那性 欲裡,沒有愛的成分。更多的是寂寞,彼此的需要而已。當粘稠的汗水與鹹澀的淚水混合在一處的時候,我們之間便註定不會有交集。我總是難以琢磨自己的心情,可以肯定的是沒有與小子夏重逢的時候。我依然是一心一意的對着小善。但是,當我那天在街上偶然碰見她時。才發現,原來自己終究還是抵不過時間的流逝。心裡的愛,隨着時間並沒減少,反而是越來越劇烈。

小善沒有理會阿離,仍舊獨自一人往前行走。

我非常的羨慕,他心裡的那個女子。可惜,我知道自己有生之年比不上她。這比,簡直就是天大的差距。不是外貌,不是才華。而是,她在他心裡的分量與位置。這是我花費畢生,都望塵莫及的。我想好好愛他,好好的愛眼前這個自私的男子。一直以爲,只要用心用愛用時間就能打動他。沒想到,到頭來這一切變得可笑。我只覺得自己好笑,一直都說自己沒輸,不要覺得可惜,這只是一場愛情遊戲。當那天在街角碰上旅途中給我檸檬水的女子,我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在多年前就已經輸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燈光下,兩個被拉長的黑色影子。各自緬懷着自己的心傷,周圍的氣氛是這樣的壓抑。想要逃離一場災難,誰也沒有勇氣事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