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燕歸來

我一直都記得那次旅行路途上遇見的女子。

她身上有着一種氣質,脫俗,冷靜。就象是寒冷冬天裡的霧氣,稀薄卻帶着微冷的朦朧。

不是夢幻而是美的太不真實。

性格的寫照如此的深刻,犀利。

和阿離的相遇很戲劇,在外國的學習日子裡,我總是悶悶的,家庭的原因使得我有些困頓。

而阿離是我上一屆的學長,外國的孩子比較開放。總是會有些聯誼之類的活動。 有次我被寢室的室友拉着一起去參加所謂的聯誼。第一次,看見他。就讀懂他的眼神,和我一樣都是寂寞的孩子。

身上卻有着太多的故事,我決定要讓他注意到自己。

後來的日子裡,我和阿離一起過完我們的學習生涯。他沒有牽過我的手,也沒有吻過我的脣。但,他只是對人說“這是我的女朋友”。

不知道他在保留些什麼?

長時間僞裝的他,讓我的心漫漫的開始失落。他和我一樣終究還是不會愛上別人而拋棄自己,我們都是自私的。想在別人的身上找到慰籍,殊不知自己被排山倒海的寂寞吞噬的後果。

畢業前的那次酒會,兩個人都喝多了。阿離把我錯當成另外一個女孩,他吻着我的脣卻叫着別人的名字。那一聲聲的“小子夏”就象是一把尖銳的刀子,狠狠的劃過我的心房。

他象頭困獸一樣激情的和我**,狠狠的抱住我是這樣的用力。我聽見,自己的身體在他的身下,寂靜的開花。第一次,我沒有美好的印象。只知道,疼。生疼生疼。

眼淚混着曖昧的味道暴露在空氣中發酵。天沒亮我就逃走了,感覺到自己是一個錯誤。象個鴕鳥把自己緊緊蜷縮起來,不被人看到心殤。

畢業那會母親沒來接我,來的卻是一個男人。自稱是我的父親,他消失了二十多年。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我恨他,恨他自私的拋棄我們。

於是,我選擇了旅行。趁他打電話的空擋,勇敢的跳出了私家車。不知道勇氣從哪裡來,那刻開始。我恨身邊的兩個男人。他們都深深地傷害了我。

直到那天見到旅途中給我檸檬水的那個女孩,我才知道阿離這些年來愛上的究竟是怎麼樣的人,懷念的究竟是怎麼樣的事。

不知道躺了多久,睜開眼睛已經是晚上。胃裡空蕩蕩的,有些灼熱的感覺。身體越來越不行了,這陣子什麼痛楚都不斷的冒出來。

心煩。客廳裡還彌留着一股香水味。那是米麗麗的味道,打開窗,讓風吹進來把餘味驅散。

不知道這樣的舉動是真的厭惡她,還是恨她到了極點。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幼稚。

阿離,又想到阿離。他消失的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讓他來不及和自己說再見?自己如此想念他的時候,卻奇蹟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陪伴在他身邊的人,居然是小善。看着他們倆人在一起,只覺得眼睛轉不過來。心很痛很痛,比起心疾來這樣的痛楚無法忍受。剋制。

最後的結局,如果是這樣。那麼我將認命的欣然接受。

編輯社打電話來催我的稿子,那時候還躺在牀上迷迷糊糊的。頭昏昏沉沉,打開電腦開始趕稿件。

電子郵件爆滿,有京的,有些是不認識的。

看到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打開郵件裡面出現一張美麗的風景照片。那是日本的風景,心情突然好起來。

瘋子樂回來了,這是個好消息。近段時間所有的人全部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管是不願意看到的還是日夜思念的。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總是常常在自己問着自己,此刻的寧靜。我是否能夠長久的擁有下去?

這小小的幸福。哭泣,高興。是因爲怕幸福溜走沒時間去哀悼。我們都太在乎,所以往往不知所措。

天開始晴朗起來,雲朵白白的很可愛。

熬夜把稿子趕完,匆忙的出門去編輯社。

昨晚抽太多的煙。臨走前去洗手間。發現鏡子裡的臉色微微蠟黃,眼睛充滿着血絲。胡亂的把頭髮一抓拿個夾子固定住。

這些年,把生活過成這樣,是可怕的習慣。沒有激情沒有期待,所以就不會有失望。走一個人的路,吃一個人的早餐,思念一個人的臉。統統都是那麼的自然,自在。

下了出租車,打開車門就往裡面跑。

撞到了人,頭都沒擡直接說了句“對不起。”

子夏蹲下去揀散落一地的稿紙,那人也跟着蹲下來。把稿紙遞過來的瞬間,聞到了熟悉的香水味.擡起頭只見穿着一身悠閒打扮的男子。笑呵呵的看着自己,雙手插着褲袋,一副頹廢,不羈的形象。

子夏舉起手握成拳頭,在他的胸前垂了一拳。

瘋子樂伸出口袋的手接住了子夏的拳頭,半皺眉,半嬉笑的樣子:“哎喲!這麼多年沒見,還是沒忘記給我一拳啊,見面禮太重了,我會折壽的。”

子夏笑了,露出小虎牙。瘋子樂說完,伸出自己的雙手抱住子夏。好溫暖的懷抱,想念的朋友又回來了。真好,一切都很安靜,時間停格在瞬間。

這個夏天,她充分的經歷了人生的喜怒哀樂。時光在洪流中沒有帶走她的失望,反而加深的卻是她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