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界,偏殿的殿門突然被打開,吱呀一聲,在寂靜的偏殿內,響得格外刺耳。冰軒坐在牀上,一副病態,沁柔此時既是侍女又是侍衛的照顧他。
一個女人走了進來,來到冰軒的面前,恭敬地頷首,冰軒問道:“禮送過去了吧?”
“回陛下的話,禮確實送到了,可是,她不收。”女子回答。
冰軒輕輕一嘆,“算了,她不收就不收吧,咳咳咳咳咳咳,”話還沒有說完,冰軒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她不能理解、生氣,我都預料到了!”
“陛下。”沁柔見冰軒咳嗽,立馬奉上茶水。
冰軒右手推開茶杯,繼續問道:“沒有跟她說我病倒的事吧?”這件事除了身邊的人,別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免得給別人給自己添麻煩。
“沒有。”女子回答。
“好,你退下吧!孤有事就會再喚你。”
“那臣就告退了!”女子退下。
冰軒的目光望向窗外,那日與天蕊聊過後,他就病倒了,在登機前,他不吃不喝硬撐地過了五日,身體一放鬆下來,就支撐不住了。在牀上躺了兩個月,天繁和冰漓成親的消息傳來,冰軒就讓千面送去賀禮,可惜冰漓還怨恨着冰軒,不收冰軒的這份賀禮。
想想冰軒付出的這些,他無怨無悔,也不責怪冰漓怨恨自己,他只要盡心做好自己,爲他們打算好一切,就心滿意足了!
看着外面的金黃色的場景,冰軒漸漸陷入沉思,回憶起上任衆神之王在臨終前與自己的那一段對話,“原來你的目的是這樣的啊!好胸懷,好魄力,可越是這樣你的處境就會越苦。”
“呵呵,苦點就苦點吧!他們幸福就好。”
“能告訴我爲什麼麼?難道就源於一份愛!?”
“是的,這份愛足以讓我走下去。”冰軒淡淡地回答道。
“你的堅忍我是看在眼裡的,只是我覺得,你這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
“陛下,陛下!”沁柔喚道,她喚了好幾聲,冰軒都沒有反應。
最終在最後一聲中,回過神來,“何事?”
“陛下,您的湯藥已經好了!”
“啊~~好,給我吧!”冰軒接過沁柔手裡的瓷碗,一飲而盡,雖然苦,但看到別人能幸福,也算是
苦中作樂了。
少頃,休息了一會後,冰軒開口問道:“她已經走了吧?”
“是的,她已經離開幻界了!”沁柔如實回答。
“不知道澈兒怎麼樣了?”
“陛下是想去幻界了吧!臣可以陪您去。”
冰軒低下頭,沁柔說出了冰軒的心聲,他還想看看她留下的最後痕跡,輕嘆道:“過幾日再去吧!”
又休養了十日,冰軒的身體終於恢復了一些,冰漓回門的日子也過了,夜魑和沁柔就跟着冰軒來到了幻界。
爲了迎接衆神之王的到來,冰哲、冰澈、千靈站在了王宮的正門前,見到冰軒的到來,三人恭謹地行禮道:“陛下。”
走到三人的面前,停都沒停一下,只是道一句,“免禮吧!”
三人跟在衆神之王的身後,冰澈不敢說話,千靈也不好插嘴,不知道是不是大了,想的事也多了,顧慮也多了,冰哲只能開口問道:“衆神之王要不要留下來用晚膳啊?”這是父親對兒子的關心,他希望冰軒能有更高的發展,但也想父子相聚,也想他能健康,看他的樣子,都瘦了!
“不用了,孤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只是淡淡的一句,就讓三人停下了腳步,留下了一個冷漠的背影,夜魑緊隨其後,沁柔停了一下腳步後,望了一眼三人,隨即又跟上了冰軒的腳步。
來到承琉殿,冰軒看着已經人去樓空的殿宇,心還是莫名的一痛,冰澈已經搬離了這裡,還命人每天打掃,所以這裡還是天蕊離開後的佈置,整潔乾淨。
冰軒走進承琉殿兩人歇息的寢殿,這裡儲存了太多的回憶,冰軒的腦海裡都裝不下了。來到書房,記憶涌來,回憶中,天蕊在書桌上畫完最後一筆,滿心歡喜地問道:“我畫的好看嗎?”
冰軒皺眉道:“你怎麼把我畫得這麼醜?”
“醜嗎?我覺得挺好看的呀!”天蕊莞爾一笑。
冰軒回到現實,指尖在桌子上輕輕地滑動着,桌子上的畫消失不見,腦海裡卻還有那副畫的身影,嘴裡呢喃道:“好看,只要是你畫的都好看。”
冰軒又來到梳妝檯,站在鏡子前,彷彿她還在,只瞧鏡子裡浮現天蕊的身影,她正在對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一顰一笑都深深地印在冰軒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冰軒想爲她描眉,拿起眉筆時,他忽然愣住了,眼前沒有人,他看到的更本就是一個虛影,他發現坐在了梳妝檯前,看着鏡子裡的景象,原來,他是準備給自己畫眉。
視線來到臺子上的千年寒玉、同心結,還有骨珀,這三樣她都沒帶走,是啊,她都要轉世輪迴了,帶走了又有何用!
可是你知道嗎?我一言難盡啊,從心裡剝落的感情,痛得都不知如何捨去了,可如果不要這場記憶,我又該如何走下去呢!?
不要問我結局,我也不知道結局會是任何,我可以主宰一切,卻主宰不了自己的愛情和命運,短短的幾日,心裡的酸楚和臉上的笑容早就合二爲一,心底愈是酸楚,臉上的笑容就愈是燦爛。
你走了,我卻不願意相信這種感覺,像是自己與自己分離,其實你早就融入了我的骨血,我不想爲難他人,只是自己在爲難自己。只是剛過了短短的一兩個月,我就覺得這樣的日子非常的難熬,還有那蝕骨的孤獨,沒有你的孤獨,沒有情感的日子,真的讓我覺得好累,真的好累!
不知不覺中,冰軒歇在了睡榻之上,在承琉殿外,夜魑和沁柔都在盡心盡職地守着,冰軒在裡面已經待了很久了,沁柔說這是在緬懷。
夜魑歷經三位衆神之王,每個王緬懷的都不同,第一任緬懷的是年輕時與戰友們的崢嶸歲月,第二任雖與冰軒緬懷的一樣,可第二任沒有冰軒用情用地深,或許這就是第三任難能可貴的地方。
很少有人能懂深沉之人的愛,所以冰軒的心裡苦,這苦也無法向誰訴說,只能一個人承擔起一切,所有的苦都往自己的肚裡咽。
三四個時辰了,早就過了用晚膳的時間,冰澈不放心,也非常想見冰軒,他來到承琉殿,他不想面對的地方,可他想見的人就在這裡面,殿前有夜魑和沁柔守着,他想要見冰軒一面就必須要闖過這兩人的一關。
下定好決心,就趁兩人不被,快速地來到殿門前,對門而入。
“幻王!”待沁柔發現時,冰澈已經進去了。
“算了,就讓他們敘敘父子之情吧!”夜魑開口道。
冰澈進入到承琉殿,冰軒竟然沒有反應,冰澈走近一看,原來是睡着了,爬上睡榻,發現冰軒的眼角盡是淚水,冰澈這時才知道,他竟然也是捨不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