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避讓開,就等着方雲楓發功了。
“王,等一下!”
景洪忽然打斷了方雲楓,他走上前去,直直的看着方雲楓,說道:“王,只差一點力量,您就真的可以躍升到靈枝期四元之境嗎。”
方雲楓覺得景洪的臉色有些古怪,不過也沒有多想,回答道:“是的,就差最後一點,怎麼了?”
“知道了。”
景洪緩緩點頭,然後後退,他忽然朝着方雲楓燦爛一笑,然後讓自己的金魂石從身體中抽離出來。
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景洪忽然一掌朝着自己的金魂石打過去。
砰!
這是一招秘法,可以腐蝕金魂石。這一掌下去,金魂石震盪,上面金光渙散,居然寸寸裂開。
景洪竟然親手毀滅自己的金魂石!
金魂石聯通着古越族人的靈魂,金魂石一毀,景洪頓時是七竅流血,身體各處的血管都爆裂開來。景洪的生命力在快速的流逝着,皮膚在乾癟下去,眼窩在深陷下去,頭上黑髮在一截截的掉落。
“景洪大部頭,你做什麼!”
族人們大驚失色,他們萬萬想不到景洪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方雲楓一把過去扶住了景洪,悲痛萬分。
“父親!”景成顫聲叫道。
景洪用他那染滿鮮血的右手,緊緊的握住了方雲楓的手,他激動的叫道:“王!您快盤腿入定下來,我現在便將體內傳承渡送給您!”
這一聲如雷霆一般,打得方雲楓渾身震顫。他終於明白景洪的用心了,竟是要犧牲自己的性命,來幫助方雲楓跨升新的境界!
只爲了聖戰的成功,景洪可以這般不顧一切!
“不,我不能要你的傳承!”方雲楓呆立當場。
景洪的脖子上青筋暴露,他歇斯底里的吼道:“王,您當真要我死不瞑目嗎,如今我金魂石已毀,無需多久便要死亡,你此時不接收我的傳承,我這滿身功力便要白白跟我埋入到土裡!我縱然是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啊!王,我求求您了!”
方雲楓吃吃的說道:“你先將自己的金魂石毀滅,只因怕我不肯接受你的傳承,對嗎?你要用這種方式來逼迫我,對不對?”
在場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所震撼了,他們呆呆的看着那如血人一般的景洪,直感到喉嚨口都被堵住了。
景洪的心思是這般的簡單,卻又這般的沉重。
方雲楓還在猶豫,景洪又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他吼道:“快啊!王,您當真要我死不瞑目嗎?”
元谷和華池過來按住了方雲楓,顫聲說道:“王,您接下吧!爲了我們的聖戰!我們古越族的希望,寄託在您的身上啊……”
“聖戰……”方雲楓的嘴巴打着顫。
景洪當先盤腿入座,用手抵在了方雲楓的後背,他顫聲說道:“屬下沒用,功力低微,只願自己這點傳承,能夠幫助王成功跨升……”
“我這裡還有傳承!”
元吉和辛難都激動的叫道,他們忽然就祭出了自己的金魂石,也如景洪一般施展出了那秘法,心甘情願的毀滅着自己的金魂石。
和景洪一般的做着,無怨無悔。
“不!”方雲楓嘶厲的叫道。
“我們這裡也有!當助王一臂之力!”
其他族人便也要效仿,方雲楓心中再也承受不了。他朝着族人們直直的跪了下來。
“求求你們!不要!”方雲楓已是泣不成聲。
族人們也連忙朝着方雲楓跪下,說道:“王,您快起來,快起來啊!我們不過卑賤之體,怎敢受王之跪拜啊,萬萬不可啊!”
族人們都哭了,哭的是那樣的傷心。
周圍所有人都被眼前這一幕給深深震撼了,他們重新認識了古越族,重新認識了偉大的聖戰。
生亦何歡,死亦何懼,只要偉大的聖戰能夠成功,古越族人們願意付出一切,包括生命。
這時景洪的頭髮已完全掉完,他身體顫抖的厲害,卻還是固執的將雙手重新抵在了方雲楓的後背,爲方雲楓輸入着功力。
元吉和辛難也一左一右的夾住了方雲楓,給方雲楓渡送着傳承。
鮮血,自他們的身上不斷涌現。然而任由身體百般疼痛,他們都無所畏懼,無怨無悔。這時候,信念的力量已經超越了所有。
衆人默默的看着傳承中的四人,每個人的心中都感到無比的沉重。
金魂石毀滅之後,生命力的流逝是極快的,當傳承渡送到後面,景洪、元吉、辛難三人感到自己的生命就要結束了,都瘋了似的刺激着自己的身體,要完成最後的渡送。在這瘋狂的壓榨下,他們身上的許多血管都直接炸開了,模樣悽慘到了極點。
“景洪!”
“元吉,辛難!”
族人們泣不成聲,喉嚨紛紛嘶啞。
景成因太過悲痛,而直接暈厥過去。
“轟!轟!”
忽然連續兩聲巨響,景洪、元吉兩人的身體,因刺激過猛,紛紛爆體而亡。
兩人的身體炸成了一片片血雨,周圍的雪地全部被染紅。偉大的靈魂就這樣消亡,帶着那傳承不滅的信仰。
辛難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當最後一縷傳承渡送完畢,他的身體瘦得只剩下一具骨頭架子。他癡癡的看着方雲楓,顫聲說道:“王,您一定能帶領族人們……迴歸家園的……對不對……”
聲音戛然而止,辛難的身體轟然倒地。
方雲楓顫抖的回頭,看着族人的死狀。他的眼淚已經流乾了,接下來滑落雙頰的乃是兩行鮮血。
“不……”
身體僵硬的站直了,他擡起頭來,和上天對視。
憑着景洪、元吉、辛難三人的傳承渡送,他就此突破了最後的瓶頸,躍升到了靈枝期四元之境,然而新的境界並沒有給他帶來絲毫的歡樂。內心像是被萬隻螞蟻狠狠啃噬着,鮮血像是被盡情的抽乾。心如刀割,烈火焚身,悲痛混着鮮血,在身體中劇烈的翻滾。腦中還回想着辛難那離別時的眼神,那眼神讓他感到畏懼……
他的高境界是族人用命來換的,他的性命早就不再屬於他自己,他承載着族人們的希望,承載着古越族的偉大信念,他唯有瘋狂的燃燒自己,才能報答那份企盼。
聖戰啊,你爲何如此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