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死死的握着從自己小腹穿透出來的刀劍,看着自己的鮮血飛快的流失,他一瞬間就有些懵了。
死?我會死?
一股深深的涼意猛地從脊樑骨竄了上來,內臟被切斷,他知道自己這一次恐怕真的要完了。
早在高飛踏入黑道的第一天,親手刺穿那個人的心臟的時候,他就早已經將自己的生命看得無所謂了,但是當他真正的面對死亡的時候,他居然會感到害怕,無比的害怕。
我死了,誰來爲瀟瀟治病?
此時高飛的腦中就只有這麼一個念頭,我死了,誰來爲瀟瀟治病!
一股淡淡的能量彷彿狂風暴雨一般在體內翻滾,刺激着他的細胞,然後轉變成一絲猩紅,下一刻,他的眼眸已經全然變成了血色。
“我草……你媽!!!”
一絲怒吼之下,高飛的一拳彷彿擁有者無窮無盡的力量,帶着一絲破空聲襲來,豹子反應不慢,當即擡起了雙臂想要阻擋。
可惜,他低估了高飛在瞬間的爆發力,高飛的拳頭恍若摧枯拉朽般撞向豹子的雙臂,下一刻,豹子整個人便猛地倒飛了出去,喉嚨一甜便噴出一口鮮血。
一拳打出,高飛便陡然抽搐了起來,痛苦的倒了下去,豆大的汗珠不停的落下,此時的他已經毫無還手之力,脆弱的連一個三歲小孩都能輕易結束他的性命。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豹子竟然還有力氣爬了起來,只見他的手中再次多出了一把沾滿鮮血的片兒刀,他的速度不快,但是青幫這邊的想要在豹子的前面趕過來救下高飛是不可能的了。
眼看着豹子手中的刀即將割破自己的喉嚨,高飛不甘心的閉上了眼,因爲他除了等待死亡,其他的任何事情都做不了。
“砰!”
就在高飛的眼皮即將合攏的一剎那,只聽到一聲巨響,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道火熱的熱流,這道火熱的氣流幾乎是稍縱即逝,從高飛的腦袋上方穿透了過去。
高飛猛然睜開雙眼,只見這道火熱的氣流直接打爆了豹子的腦袋,腦漿和頭骨一瞬間爆炸開來成爲了血泥,而他那無頭的身體因爲強勁的衝擊力而倒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之後重重落地,砸成了一灘血泥。
高飛難以置信的扭頭望去,那同樣是一個沾滿鮮血的男人,只不過這個男人的身材十分胖,他正在大口大口的喘着出氣,手中的銀色手槍正冒着屢屢白煙。
是老鄧!是老鄧救了我……
在高飛昏迷的前一刻,他看到了鄧凱的身影,他奇怪爲什麼老鄧這傢伙,會有超強殺傷力的****,但是沒等他開口,他的意識就已經模糊了,大腦的一片昏沉告訴他,自己已經要死了。
高飛又做了跟之前同樣的一個夢,還是那個下午,還是那個老頭兒,這一次他跟那個老頭聊了很多,不過 老頭兒聊得好像都是圍繞着因果報應這件事。
高飛這就鬱悶了,他大爺的,世界上有個狗屁的因果報應!
瀟瀟做錯什麼了,她那麼善良,那麼可愛,可是爲什麼會得那種病毒,讓她失去一個正常女人應該有的東西,難道這就是他大爺的因果報應?
靠!
高飛有些大罵一聲來解氣,他也不想跟這死老頭兒囉嗦了,索性不理他,自顧自的看天。
在高飛的印象中,這個夢好像做了很長時間,又好像只是一瞬間。
他以爲自己會永遠的被困在這個夢境,但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他看到了空間出現了一條裂縫,努力的爬進這條裂縫之後,他這才發現自己在一間醫院。
“嘶———”
高飛剛想動彈,渾身上下猛地抽痛,差點讓他再次疼昏過去。
“飛哥,你醒了?”
病房的房門被推開,鄧凱打着石膏,另一隻手拿着冰淇淋,吃的正爽呢。
“來根菸。”高飛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伸手在鄧凱褲兜裡掏出一盒香菸,點上兩根,給了鄧凱一根,淡淡的尼古丁在腹部溜達了一圈後,高飛這才說道,“我睡了多長時間?”
“得有半個月了吧,剛纔是我還以爲你掛了呢,還準備把你拿去燒了的,沒想到你還活着,還真是奇了怪了嘿。”鄧凱抽了口煙,吃一口冰淇淋,看樣子十分的享受。
“靠!嘶——”
高飛正想大罵,背部又是一陣猛烈的抽搐,疼的他直冒冷汗:“老說老鄧,瀟瀟轉院了沒,病情怎麼樣了?”
鄧凱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咋知道,我纔是昨天晚上才醒的,餓死我了都,能不能起來啊,能的話快點陪我去吃點東西。”
“一說還真餓了嘿。”高飛這才感覺前胸貼後背,打了半個月的點滴,肚子早就空了。
到了餐館高飛就鬱悶了,一根菸在嘴裡叼着,不時嚥下的口水混合尼古丁將他嗆個半死,雙眼彷彿有仇似得盯着好像吃了趕去投胎的鄧凱,一句話都不說。
“飛哥,吃啊,多好吃的東西。”鄧凱嘴裡塞着一大口油滋滋的雞肉,說話有些含糊不清。
“吃你大爺!”高飛沒好氣的將菸頭仍在地上,指了指自己面前兩碗綠油油彷彿殭屍臉一般的青菜,“媽的,啃雞腿啃的挺爽是吧,就這幾個破玩意兒讓我怎麼吃?”
咕嚕一聲,鄧凱將雞肉嚥了下去,嘿嘿笑道:“飛哥,你剛出院,醫生說不能吃油膩的東西就不能吃,其實這些青菜也是挺好吃了,潤潤腸。”
“潤個屁!”高飛剛想大罵,突然想到了一個事,“你小子不是昨天才出院的嗎,爲啥你就能吃雞腿?”
鄧凱突然楞了一下,又笑了笑:“你這是傷的太重,我比你好了點,嘿嘿!”
高飛無奈的夾起一根綠油油的青菜,“對了,那天你怎麼會有****?”
鄧凱吃的正嗨呢,無所謂的道:“那是我老爹送給我的,這玩意兒後坐力太猛了,還是沒青龍小刀來的爽快。”
高飛嚥了咽吐沫:“你他孃的,知不知道****有多珍貴啊,一般人有錢都買不到的,不得不說你老爹確實是個牛人。”
鄧凱猥瑣的一笑:“確實,我老爹青年時候玩過的女人那可都是絕世美女級別的,我長這麼大就佩服我老爹這一點,不過娶了我老孃之後就老實了,現在走在大街上那些小姑娘的屁股連看不敢看一下,唉!自古英雄都是被婚姻給糟蹋了!”
高飛一陣無語,這傢伙滿腦子都是女人,如果老鄧是一條魚,那美女就是水源。如果老鄧是兔子,那美女就是青草。如果老鄧是鹹蛋超人,那美女就是他的變身器啊他大爺的!
就在這時他突然猛地一個激靈,大腦在剎那間彷彿凝固了一般,整個人恍如石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的慢慢的扭過了腦袋。
在牆角之上擺放着一個四十多寸的彩電,正在放播放着午間新聞,屏幕的左下角有着兩個字,重播。
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電視裡面的畫面,裡面說的是前幾天的新聞。
就在前幾天,在凱豐市的市中心,市一院突然遭到襲擊,在意瞬間,整棟大樓突然消失不見,原地出現一大片空地,至今還未發現這棟大樓爲何消失,各國有關部門正在極力調查,敬請期待午間新聞。
鄧凱擡頭望去,不禁嚇了一大跳,連忙站起身跑到高飛面前擋住了他的視線:“那啥,飛哥,我買了輛新車,你幫我去看看怎麼樣?”
高飛真的有些蒙了:“老鄧,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吧?”
“啥事兒?走吧,我那車開起來挺爽的,今天給你過過癮。”鄧凱一邊拉着他一邊說道。
高飛的眼眶漸漸的紅了,在他心裡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有恐懼,有害怕,有迷茫,他好想這只是個夢,可是這不是夢。
高飛拿開了鄧凱的手,坐了下來,雙眼血紅血紅的,卻沒有一滴眼淚,只是掏出香菸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
“飛哥……”
鄧凱知道瞞不住,之前那嬉皮笑臉的模樣消失不見,轉而也是 一臉的低沉,他想開口說些什麼來安慰高飛,卻根本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種事發生在誰身上恐怕都會接受不了,這麼多年奮鬥努力不惜用生命去完成的目標就這樣突然的消失了,而且,只好瀟瀟的病不止是高飛的目標,對於他來說,瀟瀟比他的生命還要重要。
消失了,整個醫院都消失了,瀟瀟也消失了……
無盡的恐懼和彷徨彷彿暴風雨一般的席捲高飛的心臟,如同刀割一般的疼痛……
“飛哥,你已經盡力了……”就這樣坐了半個多小時,一包煙也快抽完了,鄧凱知道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便找來了老闆結賬,想要跟高飛去放鬆放鬆。
“盡力了……”
不知是什麼原因,高飛的嗓子變得十分的沙啞,這似乎是他半個多小時來的第一句話。
只見他猛地站了起來,一把拽住了鄧凱的衣領,將他抵在了飯桌之上,打翻了桌上的飯菜,高飛的表情十分的猙獰,雙眼紅的似乎要滴出血來,淚水終於流了出來,瞬間打溼了滄桑的臉龐,他對着鄧凱咆哮:“你他媽的說盡力了!什麼盡力了!我答應過她,要讓只好她的病,讓她過上好日子,光明正大的娶她,跟她生我們的孩子,這些……我有一件事做到了嗎,我還沒來得及完成這些她就走了,你他媽說我盡力了,我到底哪裡盡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