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一驚:“爲什麼瀟瀟體內會出現這種病毒?”
孟云然將試管收了起來,無奈的搖了搖頭:“誰知道呢,我們將她全身上下每一寸的肌膚甚至DNA都測試了無數遍,檢查結果就是,這種病毒是她從母體內帶出來的,但是在她二十歲之前,這種病毒只是呈現出一種隱性基因,而在她二十歲那幾年,應該是受到了什麼刺激,才激發了這種病毒基因。”
“放屁!”高飛頓時拍案而起,指着孟云然怒道,“別他孃的忽悠老子,一個個庸醫,一個個都是庸醫!你們是醫生,怎麼可能這一點小病都治不好!”
孟云然聳了聳肩:“那你大可轉院嘍。”
“庸醫!”
高飛甩下兩個字便走出了辦公室,來到病房,再次一把抓住主治醫生的衣領,冷冷道:“轉院,今天下午就辦理轉院手續!”
“可以。”主治醫生一直都帶等待着高飛,沒想到他一回來又抓住自己的衣領,看樣子云然也沒有什麼辦法,便看了看一幫的護士,“小蘭,幫他辦理一下轉院手續吧,等下我跟市一院的那些專家打個電話。”
“可是……”之前高飛的雷霆手段讓小蘭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高飛,輕聲說道,“他們這次的醫藥費還沒給,而且轉到市一院的手續費很高,我怕他們……”
“需要多少?”高飛問道。
“大概……十五萬左右,而且轉到市一院那邊也只能是普通病房。”
“轉!下午轉,錢我會在一個星期內拿過來。”
“好!”
高飛剛開了主治醫生:“你們出去吧。”
等主治醫生和小蘭關上病房門,高飛走到牀邊坐下:“下午就轉院吧,咱們去市一院。”
“可是咱們可沒有那麼多錢。”林瀟瀟說道。
高飛淡淡一笑:“前幾天我拿了幾份稿子去雜誌社,人家說寫的不錯,以後我就在哪裡當編輯了,工資還挺高的,慢慢的錢就多了嘛。”
“切!”林瀟瀟白了他一眼,“就你那水平人家能看上你?大學四年你除了打遊戲就是看美女,我可從來沒看你上過幾天課,別忘了你跟老鄧的畢業論文都還是我寫的。”
“嘿嘿,怎麼多咱也是中文系出來的才子,這次是真的,昨天我就上班了。”高飛看了看牆壁上的掛鐘,“等下要上班,我先走了,你好好在這兒呆着,等下午的轉院手續。”
輕輕在林瀟瀟額頭吻了下去,就在高飛站起身想要離開時,身後卻傳來了林瀟瀟有些顫抖的聲音:“又是去打架吧?”
高飛擡起的腳陡然凝固在了半空之中,他儘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臉上努力掛着無所謂的微笑,“主編說了,今天晚上之前必須要把稿子趕……”
“你能別去麼?”
高飛轉過身,只見林瀟瀟十分平靜的看着自己,只是雙眸之間的淚水如同決堤一般涌出,眨眼間便打溼了臉頰,淡淡的朝陽灑落在她身上,高飛看到了她單薄的身子在輕輕的顫抖着。
大步衝了過去一把將林瀟瀟摟在懷中:“乖!我真的是去上班。”
林瀟瀟用力的掙脫了高飛的懷抱,突然一個趔趄摔倒在地,高飛想要去扶她,卻被她一手甩開,她的身體已經被病毒掏空,此時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吼着:“我不治病了,不治病了!小飛子,你別再去打架了,我真的好害怕失去你,真的好害怕突然聽到你再也不會來看我的消息……”
說道最後,林瀟瀟已是泣不成聲,環抱着雙膝抱頭痛哭着,單薄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高飛也沉默了,他今年二十六歲,畢業之後合鄧凱就一直跟着現在的權哥混,兩人所在的幫派名爲青龍幫,在凱豐市也算的上是一個不小的黑幫了,不過像他們這種人,平日裡的生活就是在刀口上舔血。
別看城市中表面上看上去和和睦睦的,但是在不爲人知的背後,不知道隱藏着多少黑暗。
而高飛和鄧凱,簡單點說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奴隸,雖然這是個法制社會,但是像他們這種人跟奴隸沒什麼區別,他們的工作就是參與黑幫與黑幫之間的戰爭。
這種戰爭不是生意場上的勾心鬥角,也不是競賽之中的排名,而是刀下的亡魂。
他們的戰爭,就是性命。
用古時候的名稱來說,這種人被稱之爲死士。
這種事說出去可能沒多少人相信,畢竟這也太扯了,在法治社會殺人可是犯法的。
可是有些事情,你沒有見過的就不代表不存在,有些東西,確確實實是存在的。
高飛和鄧凱跟着的權哥,在整個青龍幫也算的上是將軍之類的級別了,兩人跟着權哥混,在青龍幫也混得很開,在一些小弟面前也是一代大哥的威風人物。
風光的背後,往往都是需要更大的代價來抵押的,確實,向他們這種人,無時無刻都是把腦袋綁在褲腰帶上生活的,說不定哪個時候,就會丟掉性命。
可是……不這樣做,高飛又這麼可能支付的氣昂貴的醫藥費呢,他不是富二代,沒有有錢的親戚,他也不是社會的精英,擁有超高的工資的福利待遇,他只是一個屠夫,只有一把青龍小刀,只有殺人,纔會有錢。
“我走了,下午你就會轉到市一院去。”
高飛站起身就朝着房門口走去。
“不!”林瀟瀟嘶吼了出來,“我不治病了,我不治病了!”
“叫你治你就治!”高飛下意識的吼了出來,這似乎是這八年來,他第一次吼瀟瀟。
“我不……”
林瀟瀟剛剛開口,卻感覺喉嚨一甜,猛然噴出一口鮮血,緊接着便眼前一黑,昏倒了過去。
高飛慌忙一個閃身來到林瀟瀟身旁將她抱在牀上,雙眼瞬間就紅了,點點血絲彷彿血染的一般猩紅,拼命的朝着房門喊道:“醫生!醫生!”
…………
等高飛從醫院出來,已經是晚上了,鄧凱剛剛抽完一根菸,便看見了高飛,連忙招呼他過來:“怎麼樣,飛哥?”
“轉院了。”高飛淡淡的說着,拿起手機便撥通了一個號碼。
嘟嘟幾聲之後,電話接通了,是一個公鴨嗓的男人:“喂?小飛啊,啥事兒啊?”
“有活兒麼?”高飛平靜的對電話說道。
“有是有,前幾天藍鳳凰的那些雜碎來惹事,我本來是想讓老龔去解決的,你想去就讓給你吧。”
高飛深吸了一口氣,下意識的摸了摸腰間的青龍小刀,經過無數廝殺的歲月,這把青龍小刀彷彿擁有了靈性一般,似乎是感受到了高飛心中那一抹肅然的殺意,竟然閃耀起了一層奇異的光芒。
掛掉了電話,高飛再次坐上了駕駛位,換擋之際便一踩油門,黑色大衆剎那間如同脫繮的野馬飛馳在水泥路上。
“飛哥,咱們去哪兒?”
從高飛那平靜且冷然的臉龐上,鄧凱的雙眼似乎能洞察他的心裡,這並不是鄧凱擁有某種超能力,而是多年生死之間的情義讓兩人擁有者一種說不出的默契,甚至比血脈之間的感情還要豐富許多。
“垃圾場。”
龍騰路,作爲凱豐市最繁華的地帶之一,每當夜幕降臨,黑暗籠罩大地之時,這裡,便是燈火輝煌的人間天堂!
聽說在民國時期,龍騰路一個不起眼街道被蔣委員的一名部下收購,從此命名爲臺灣街,經過十多年的發展,這臺灣街便如同一條絕世神龍一般沖天而起,一舉成爲了龍騰路甚至整個凱豐市都排的上名的富豪區。
直到現在,在臺灣街這塊地兒幾乎是寸土成金,要不是高飛所在的青幫以無以倫比的黑幫勢力吞併了這條街道,高飛就連吃飽飯都很是問題。
在這裡最不缺的就是娛樂城,各種酒吧、KTV、電玩城以及各種高級酒店等等,簡單點說,臺灣街之所以能夠成爲富豪區,最主要的來源便是高消費。
有娛樂的地方必然少不了一些毒品交易和黑勢力,青幫便是盯上了這塊大肥肉,早早佔領了這裡,幾年之內魚躍龍門,成爲了凱豐市的三大勢力之一。
黑色大衆來到奧水巷停下,兩人下車轉了幾個彎之後,來到一家金妹子便利店,又穿過一個地下通道,這纔來到一個寬闊的廣場。
廣場之上停着兩輛大型卡車,而廣場中間,站着絲絲嚷嚷的上百號人,一個個不是染着藍毛就是紅髮,還有幾個染七彩的傢伙,更有甚者,光着個膀子,瘦的跟雞排骨似得,隔遠點看就跟一骨頭架子沒啥區別,還偏偏紋了一條十分兇猛的泥鰍。
額不,仔細一看,應該是一條生猛的青龍,龍尾在後背屁股的那條縫上,龍身在後背,還轉了幾個圈之後從右肩繞道了身前,青龍是張着龍嘴,嘴中一團青色的火焰栩栩如生,而那團火焰正是這傢伙的肚臍眼。
明明十分霸氣的青龍騰霧圖紋在這個皮包骨的傢伙身上倒是顯得十分的彆扭,甚至有些搞笑。
這些人雖然看上去一個比一個不着調,但是在不爲人知的背後,他們手中可都是揹負着數條人名的屠夫。
“飛哥!凱哥!”
“飛哥!凱哥!”
“飛哥!凱哥!”
見到高飛和鄧凱,這些個人立即收起了手中的手機,這些人高飛都認識,或者說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跟他有過過命的交情。
“不知道今天過後,站在這裡喊我飛哥的人還有多少。”高飛心中暗道。
“上車!”
兩人沒有任何廢話,鄧凱大手一揮,跟高飛坐進了身旁的一輛重型卡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