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權道人苦笑道:“這個可就難了!馬師祖爲人方正,向來便是說一不二,他認準的事情,就算是夏師祖也拗不過他。何況這姓陳的小傢伙有10分火靈根,學習煉製青罡劍也最是合適,師祖怎麼可能隨便改變主意?”
趙顧三笑吟吟的看向馬鈺道:“我們幾個自然是不行的了,不過馬師弟,你和師祖畢竟是父子情深,爲了我武當派的百年大計,這件事情還要仰仗師弟你了!”
馬玉苦笑道:“這件事情我說怕是也沒大用,現在我在老爺子面前說話的分量如今還不如尋歡的話分量重!不過掌門師兄既然說了,那我就試試吧,成不成的不要怪我啊!”
趙顧三展顏一笑,正待回答,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冷冷的道:“荒謬!”
衆人臉色一變,連忙站起身來,只見空氣一陣扭動,一個身着麻衣的老者出現在大廳內,正是那馬師祖。
七人忙躬身行禮道:“參見師祖!”馬師祖大刺刺的受了,卻不說話,站在那裡冷冷的看着趙顧三。
趙顧三冷汗冒了一身,正待開口解釋,那邊聶小倩卻似乎並不畏懼這馬師祖,掩口笑道:“師祖,怎麼你老人家也學會偷聽小輩們說話了啊!”
老馬緊繃的麪皮抖了抖,看了聶小倩一眼,無奈的道:“你這女娃兒亂說什麼。我這十幾天一直在二層跟你夏師祖下棋,你們說的話自然是聽得清清楚楚的,這能叫偷聽麼!”看向趙顧三道:“顧三,你可是越活越回去了啊!如今好歹也是一派掌門了,想問題怎能如此糊塗?”
趙顧三連連笑道:“師祖,我這也不是爲了宗門麼。”
老馬冷哼道:“我且問你,丹藥分爲幾等,法器又分爲幾等?”
衆人聽了這話面面相覷,不知道馬師祖這話什麼意思。趙顧三老老實實答道:“丹藥自然是分爲九等了,法器有低級法器,中級法器,高級法器,青罡劍四等。”
老馬冷冷的道:“說得不錯。我再問你,煉製哪等丹藥需要哪等功力,煉製哪等法器需要什麼功力?”
趙顧三道:“煉製丹藥至少需要同等功力,越級煉丹暴率極高。而煉製法器,築基期就可以了,師祖,你爲什麼問這個?”
馬師祖搖頭道:“朽木不可雕也!法器對使用者功力要求不高,就算是最高級的青罡劍,築基期的修煉者即可使用,自然,只要功力達到了築基期,完全有可能煉製青罡劍。煉製青罡劍,更多的靠的是天分!
而煉製昇仙丹呢?昇仙丹乃是逆天之物,雖然是歸於2級丹藥,卻至少需要3級煉丹師來煉製,而且失敗率極高。就算我這5級煉丹師來煉製,也不過堪堪能有2成把握。
你想讓這小子學習煉製築基丹,你想過沒有,就算他達到3級煉丹師就可以煉製,那也是結丹以後的事了。100年結成金丹,你以爲這小子是採臣啊?”
趙顧三弱弱的道:“這小子不是十分火靈根麼?百年結丹,寧師弟可以做到,他爲什麼不能?”
馬師祖看了一眼寧大胖子,哼道:“採臣金木土3屬性靈根均爲上上之選,而我選的那小子畢竟只有2屬性靈根。況且,我想讓他學煉器,你們想讓他學煉丹。不管學哪樣,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哪裡能如採臣當年那般專心修煉?”
趙顧三仍不甘心,開口道:“師祖……”
老馬揮了揮手道:“你這小子,怎麼就這麼倔呢?這樣吧,我也退一步,築基期之前讓他自由修煉,我們也不逼他。等這小子到了築基期,我們徵求一下他的意見,若是願意學習煉器便跟着我學習煉器,若是不願的話那就一邊學習煉丹一邊繼續修煉,看這小子有沒有結丹的運氣好了。”
看了看7位高手,馬師祖冷冷的道:“你們7人都在宗派內負有重責,有幾句話我還是要強調一下!不管誰門下的弟子到了煉氣期巔峰,不要一味地等着築基丹纔敢築基!我九州大陸萬千修士,築基期以上高級修士不知凡幾,有幾人是靠築基丹築基成功的!大部分人不都是自行衝擊築基期的?要知道丹藥畢竟乃是小道,要是連築基的勇氣都沒有,將來如何敢於那羅剎修士爭鬥?要知道那羅剎修士可是沒有一個怕死的!”
衆人被罵的低下了頭,心中一個個卻是腹誹不已:若非有這昇仙丹的吸引,爲何修道天才都要爭着加入三大教派?
馬師祖見衆人俯首帖耳的樣子,心中略感滿意,又和聲道:“都擡起頭吧!知道錯了就好!你們啊,都太寵着那些小傢伙了!我讓這小子跟我學習煉製青罡劍,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已經時日無多了!而三大門派能夠煉製青罡劍的,也就只剩下我一人而已!”
衆人聞言大驚,馬鈺更是驚叫道:“父親!”
馬師祖嘆了一口氣道:“50年前仙人遺蹟開啓,我跟你們夏師祖也去了。沒想到什麼好處也沒撈到,反而中了一種奇怪的寒毒!雖然這些年我想盡辦法壓制,但寒毒還是越來越深入骨髓,越來越重,功力也是幾十年不得寸進。”
馬鈺連連道:“父親!爲何不去求丹王大人,他總應該有些辦法唄?”
馬師祖慈愛的看着馬鈺道:“若非丹王出手相助,我恐怕早就不行了。不過以魯大師之能,也不過拖延些時日而已。”
馬鈺上前拉住馬師祖的手,痛呼一聲:“父親!”忍不住心中悲傷,淚水簌簌而下。
衆人吃驚之餘,臉上露出黯然之色。聶小倩想到這老人往日對自己夫婦的諸般好處,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馬師祖拍了拍馬鈺的腦袋,淡笑道:“孩兒莫哭,雖然這寒毒無法解除,但依靠魯先聖的法子,拖個一二百年還是有可能的。只是我若死後,青罡劍煉製出現斷層,乃是我最擔心的事情。”
趙顧三上前一步,躬身道:“師祖,弟子知錯了!今日所言,全是弟子胡言亂語,師祖不要當真便是!”
馬師祖淡然道:“顧三,你坐在掌門這個位置上,自然要替宗派考慮,我不怪你。其實我也想通了,只要煉製青罡劍的法門傳承下去,即便沒有我的第一手經驗作指導,後世必然也會有大才智之士能夠煉製出這青罡劍來。咱們修煉之人,說過的話自然必須算數,要不然就會有心魔產生。
至於這昇仙丹,我知道你可能會怨我每年給你的越來越少,不過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這幾十年的寒毒侵襲,對我的火屬性靈根損傷極大。怕是再過幾年,我煉丹煉器都不成了。”自懷中掏出3個大玉瓶遞給趙顧三:“這裡是我這50年故意留下的築基丹,大約有200粒左右。從今以後每年只拿出3粒作爲獎品,也能撐個幾十年了。趁着勉強還能開爐,以後這幾年我也儘量煉製一些,不過以我目前的情況來看,成功率怕是會極低的了。”
趙顧三接過玉瓶,哽咽道:“多謝師祖!”
馬師祖點了點頭,身形一閃,便已不見。
衆人相顧黯然,相視無言,也一個個心情沉重地離開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