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那麼傷心,我也不太好現在開口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只能等她先慢慢平緩下來。
過了一會兒,看她不再哭泣的時候,我便試探性的開口,問她來到交易所是爲了什麼事情。
那大嬸看了我一眼,然後哀嘆了一聲,又轉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的方向,這纔開口告訴了我,她是爲了什麼而來的交易所。
大嬸說,她本來是個鄉下的農婦,而他的丈夫則是在市裡面做貨車司機的。因爲今年女兒和兒子也都去了外省打工,她的丈夫就告訴她,讓她也到市裡來,找份工作,兩個人還能生活在一塊兒,相互照顧着。
到了市裡之後,大嬸找了份兒做保姆的工作,僱主是一對兒年輕的小夫婦,剛生了孩子,沒人照顧,這才請了保姆。
畢竟是帶大了兩個孩子的人,要的工資又沒有那些正規家政公司裡的保姆高,所以大嬸就被僱傭了,幫人家白天帶孩子、洗衣服、打掃衛生什麼的。
本來這工作做得挺好,也做了有兩三個月了。結果有一次,大嬸的丈夫因爲那天下雨,擔心自己的媳婦兒沒拿傘,晚上下班不好回家,於是就去早早的去接大嬸去了。
看見才三四個月的小寶寶,那個大叔也是心裡面喜歡,就抱了抱,結果卻恰好被下班回家的那對兒小夫妻給看到了。
因爲這件事情,那天晚上大嬸還被女僱主給訓斥了幾句,說是隨隨便便把陌生人帶到了他們家,還抱他們的寶貝兒子,萬一出了什麼情況,誰來負責之類的。
大嬸和大叔都是農村人出身,憨厚朴實的很,見是這樣的情況,立刻就給僱主道了歉,並且保證下次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了,這事情纔算是作罷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在第二天一大早,大叔和大嬸就被警察找上了門。警察說他們有可能是殺人嫌疑犯,要帶回去調查。
頭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心中疑惑的大嬸慌了,不知道怎麼一宿的功夫過去之後,自己和丈夫就成了殺人嫌疑犯了。
到了警察局之後,大嬸才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來,死了的人,正是所工作的那家人的孩子!那個還不滿五個月的孩子!
儘管大嬸也感到十分的心痛、不可置信,畢竟,她帶了那個孩子近四個月的時間,也是有感情的了。可是在傷痛之餘,她又十分不解,爲什麼會把自己和丈夫當成了殺人的嫌疑犯呢?
在經過了一天一夜的審訊排查之後,大嬸被放了出來,可是大叔卻沒能出來。按照警方給的解釋,竟然說大叔很有嫌疑,是間接害死了小孩兒的人。
什麼間接嫌疑、直接嫌疑的,大嬸一個小學畢業的婦女不懂那麼多,她只知道,自己的丈夫現在被冤枉,被關了起來。
那對小夫妻死活認定了兇手就是她的丈夫,是大嬸夫妻倆害死了他們的孩子。小夫妻還告訴警察,那天除了保姆的丈夫出現在他們家,並且還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抱了他們的孩子,再也沒有別的異樣情況了。
這麼一來,警察雖然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兇手是誰,卻也因爲小夫妻的話,而着重審訊起了大嬸的丈夫。
在丈夫被關押的這段時間裡,大嬸無數次的去找那對小夫妻,跟他們解釋自己和自己家人的清白,卻始終沒有一點兒用。
大嬸沒什麼文化,只聽別人說過,有些人被抓進了局子裡,是要受到嚴刑拷打的,到了那時候,假的也成了真的,只要扛不住被迫認了罪,那他就會成了真正的殺人兇手。
大嬸很擔心自己的丈夫,走投無路的時候找到了交易所。而她的目的,卻並非只爲了自己的丈夫,她想要交易的,是那個孩子的命!
她的面色看起來帶了幾分滄桑,眼睛裡蓄着淚,聲音堅定的告訴我,哪怕是用她的命,來換回那孩子的命,也不能讓自己和丈夫蒙了不清白的罪名。
我嘆了口氣,安撫了她幾句,然後又問她,剛纔跟河老講過這事情後,他是怎麼回覆她的。剛纔一進門,就看到河老臉上的爲難和擔憂,我想,這裡面的事情大概不會那麼簡單。
聽我這麼問她,大嬸的神情中多了幾分絕望,她說河老告訴她的是,這樁交易是完成不了的,想要復活那個孩子,根本就不可能。
我暗暗吃了一驚,不可能的交易麼?河老那個人我也算得上是很瞭解了,這樣的事情,他聽了也會起惻隱之心,復活一個人,在交易所裡雖然算不上很平常的事情,卻也不至於說什麼不可能完成吧。
站起身,我滿腹疑惑的在屋子裡轉悠了幾步,卻始終想不明白,河老爲什麼會這樣回覆這個大嬸。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我見老闆跟河老出來,就停下了腳步,看着他們走到大嬸的面前。
老闆擡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坐在了大嬸的對面,我識趣的走到他身邊,站到了他的身後,然後聽他緩緩開口,對那個大嬸說道。
並非是交易所不願做她這樁交易,而是這場交易是沒有意義的,那個死去的小孩兒,已經沒有靈魂在這個世界上了,所以纔會說是沒有辦法復活的。
然後老闆又提醒大嬸,或許她可以換另外一個交易,但是那個大嬸卻呆愣在那裡,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我心中更是感到十分驚訝,老闆說那孩子的靈魂沒有了?那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就像小說裡的那些一樣,魂飛魄散了麼?
儘管心中藏了無數個問題,我卻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機,所以還是先看老闆要怎麼幫這個大嬸好了。從剛纔老闆對那個大嬸的提醒,還有我的直覺都在告訴我,老闆對這件事情,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那大嬸似乎想不到別的什麼交易,又或者可以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再次提出什麼樣的交易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