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張峰便臉色陰沉的回到祠堂裡。
原本以爲這些村民勤勞淳樸,天真爛漫,來時還一門心思的爲他們着想,沒想到只是一羣自私自利的人罷了。
其實只要是人,無論身處何處,都會有他骯髒邪惡的一面。
正如人性本惡,只是從出生之後,就被各種觀念和規矩束縛着,正常人才沒有做出出格的事情來。
而一旦在規矩之外,不受束縛和不用承擔後果的時候,人最骯髒的一面,就會暴露出來。
如同當年捆着寧逸母親上山的那些人。
村長一見到張峰,就急匆匆的迎了上來,一臉迫切的問道:“恩人,情況怎麼樣了,我們村子還能恢復到以前的樣子嗎。”
張峰沒有說太多,而是先將紅菱的爺爺叫來,把寧逸的事情處理清楚。
將寧逸從須彌戒指之中放了出來,當着衆人的面,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和紅菱爺爺說清楚。
原本一直在掙扎的寧逸,這時候也不說話了,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白髮蒼蒼的老者,淚水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老者一直對寧逸心存顧忌,也不太喜歡他,害怕他總有一天會恢復惡性,所以一看到紅菱死在他面前,他也沒有多想,認定了他就是害死自己孫女的兇手。
現在誤會解除,老者也只是漠然的點點頭,在看着寧逸的時候,沒有絲毫的憐愛,反而還有些厭惡。
搖搖頭道:“現在人都死了,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既然不是他害死的,以後咱們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寧逸默默地點着頭,不哭不鬧,那張清秀的小臉上,無神地像是一張白紙,看不到任何情緒。
又猶如一塊滄桑朽木,無悲無喜,無恨無怨。
唯一的改變,就是對張峰的態度,不再像先前那般掙扎。
紅菱爺爺又說道:“恩人,何必爲了一個小妖物浪費時間,他生性殘暴,連人都吃,就算這次不是他害死紅菱的,等他長大,遲早也會像野獸一樣四處吃人,現在我們還能嚇嚇他,再過些年,我們恐怕不用被餓死,就要被他全部吃掉了。”
寧逸擡頭看了老者一眼,旋即又低下了頭,長長的頭髮,將他半邊臉都遮擋住了,看不出他此刻是絕望還是悲痛,一雙小手暗暗握緊。
張峰自從知道這些村民做的事情之後,就對他們的印象一落千丈,冷冷道:“他是我徒弟,就算他現在做了天大的錯事,也輪不到你們來過問!”
寧逸身子一顫,將頭埋得更低了,身體卻下意識的朝着他靠近了一分。
周圍的村民也都感覺到了自從張峰出去一趟,回來之後對他們的態度就冷漠了許多,話語之中甚至還有一些怒意。
村長便小心翼翼問道:“恩人可是對我們有什麼不滿,要是有什麼地方做錯了,還請恩人指出,我們一定好好改正。”
眼下全村人的命運,都落到了面前的這個人身上,不管是村長還是村民,都戰戰兢兢的陪伴着,不然有絲毫大意。
張峰瞥了村長一眼:“自作孽不可活,你們如今變成這樣,都是你們活該!”
村長不解其意,還以爲張峰不管他們了,急的全身發抖,眼睛都紅了,顫聲道:“恩人何出此言啊,我們三河村這些年來從來不與外界接觸,大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着自己平淡樸素的日子,連爭吵都很少發生過,又哪裡去作孽啊!”
張峰見他還不肯自己說,怒斥道:“十年前你們做了什麼事情,難道還要我來說?”
村長沉思片刻,忽然‘啊’的一聲喊了出來,像是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滄桑的臉頰頓時毫無血色,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張峰。
周圍的村民,一想起十年前的事情,全都羞愧的埋下了頭。
“恩人,我們也是不得已纔出此下策啊。”
見張峰竟然知道了十年前的事情,村長羞愧難當,老淚衆橫,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辯解道,“我們是本朝餘孽,好不容易來到這與世無爭的地方,要是被外人發現,我們平靜的生活就再也沒有了,村子裡上千口人,也有可能因此喪命,我身爲村長,不得不爲大家的性命考慮啊。”
“你們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麼?”張峰厲聲質問道,“她本來就已經受了傷,你們不施救也就罷了,還將她捆到山中,臨走還要凌辱一番,你們可還有半點人性!”
張峰掃視着在場村民,一字一句道:“這就是你所謂的村民淳樸,宅心仁厚?”
一時間衆人皆是面容羞愧,低頭不語。
村長更是癱軟在地上,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當年決定將寧逸母親捆到山裡的決定,就是他下的。
至於凌辱,這件事情還是在一年後,他唯一的兒子一時說漏嘴才知道。
當時他就狠狠教訓了一頓自己的兒子,同時還讓那天參與這件事情的人一定要嚴守口風,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而如今,這秘密卻再也瞞不住了。
“當初上山的那些人,全部給我找來,敢少一人,就讓你們全部陪葬。”說到最後,張峰也沒了好脾氣,厲聲呵斥着。
都不用村長髮話,周圍的村民爲了活命,就自發的出去,將五名年近三十的青年綁了回來。
張峰掃視了他們一眼,冷冷道:“還有麼!”
沒有人回答。
“想清楚了,膽敢少一人,你們的事情我便永不再管,就等着餓死在這裡吧!”張峰寒聲道。
“我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周圍的村民不想被村長一家牽連,自告奮勇道。
“王虎,我陸家平時也沒虧待過你,你怎麼能夠如此狼心狗肺,看到我陸家絕了後啊!”村長老淚衆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