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有什麼事情嗎？”
那個教室裡的老師添木柴的時候，才注意到窗戶外面的王凡，他看了一下王凡的年紀和打扮，也不像是附近的村民和學生的家長，那麼他是誰，來做什麼事情？
“我是來找皓皓的，我看到這學校裡皓皓的爸爸在那邊忙碌着，只是不知道那孩子去了那裡？”
王凡對於這個老師很尊重，所以說話的時候是和顏悅耳，非常的客氣，能在這樣環境下，還堅持給孩子們上課的老師，是最值得尊重的。
“你說我表兄的兒子皓皓呀，我本來讓他坐在火盆邊烤火的，這樣暖和一點，但是他坐不住，現在跑到他爸爸做事地方去了，估計是看着我那表兄給廁所加固吧！”
原來這個人老師是皓皓爸爸的表兄弟，兩人還是親戚，難怪皓皓爸爸有空的時候，跑到這邊來給學校修葺廁所。
“遠來是客，我一會領着你去找皓皓吧，這樣吧四五年紀的寫作業，一二三年紀的在一邊烤火，不準打鬧，老師一會就會過來的！”
那老師的最後幾句話是對着教室裡那羣孩子說的，王凡注意到這七八個孩子當中，居然包括了一二三四五年紀的學生，這還怎麼教這些孩子？
學生雖然是不多，但是分的班級實在是太多了，一個老師負責教這麼多不同年紀的孩子，這，王凡實在是不敢想象。
那個老師把教室裡的幾個孩子都安置好了以後，這才陪着王凡往外走，一邊走王凡兩人說起這學校的情況。
“學校以前有一百多個學生，只不過隨着條件慢慢的變好了，很多人都在外地買了房子，然後就把孩子也接了出去，那些孩子有的搬到鎮子上，有的搬到縣城裡，還有的人搬到了外地。所以孩子是越來越少了。
以前這學校有八九個老師，一個人輪着代課，一個老師代兩到三門課程就行，不累也很用心，但是後來有的老師抽調到鎮子上，縣城裡，還有的老師年紀太大身體不好自己退休了。我以前是這學校的校長，總不能看着孩子們沒有書唸吧。
現在學校裡還有一個老師，剛生了孩子還在坐月子，所以她帶的一二三年紀的孩子，也都交到我的手上了，也就幫着帶一兩月。等到那老師來了就好了，以後日子會好起來的！”
鄉里人樸實無華，那老師不過和王凡才見面，但是王凡問他什麼話，這老師也沒有什麼隱瞞，而是很爽朗的一五一十的和王凡說起這學校的情況，並不見外！
“這個學校只有兩個老師？怎麼沒有想到把孩子送到條件好點的學校？這幾個孩子的家長都在家嗎？平時上學放學怎麼辦？”
王凡本來往外走。聽到這老師的話，心裡一顫只覺得這些孩子和老師太不容易了，自己以前在農村老家的時候感覺很窮，但是那個時候一個小學也有三百多名學生，好幾十個老師。
沒有到這個神農嶺小學，你就不敢想象，現實中還有這麼破舊的學校，還有這樣一直堅守在學校的老師。真是讓人覺得心裡酸酸了，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有兩個老師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另外那一個老師家裡人都讓她孩子出生以後去南方打工，說是那樣掙錢多，比這做鄉村教師要強的多。
這也是沒有辦法，這些孩子的父母都不在家，而我們這裡地勢荒蕪都是大山。學生們的家都散落在大山之中，這要是沒有村小學，那些孩子可能都沒地方讀書了。
我有時候也會負責把近一點的孩子送回去，遠一點的就讓他們結伴而行。不過看這樣子，再過兩年這小學肯定是沒有學生了，條件實在是太差了……”
王凡和那老師一邊走路一邊說話，不一會就知道那個老師姓馬，還從他的口中知道了，這裡一般像皓皓那樣的小孩子，年紀實在太小，一般有八歲的時候纔會送到學校，直接從一二年紀的課程開始上。
這地方太窮了，馬老師雖然有心卻卻是無力，學校現在還有八個孩子，這還是他苦口婆心的去學生家裡勸說來的幾個孩子，這村裡還有好幾個綴學了，因爲年紀小，暫時都還在家裡幫做事，說不定等到來年春天的時候，他們都會出門打工了。
王凡聽到馬老師說的話，心裡是說不出來是滋味，這些孩子老師你沒有見過，你就是無法想象，這裡簡直和繁華的江城是兩個世界一樣。
要不是找皓皓，王凡也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這樣的貧窮的地方和老師，但是王凡還是感覺到這馬老師，雖然有些傷感，但是心裡還是充滿希望。
再這樣的條件下，一個人帶着八個不同年紀的學生，他不驕不躁還能好好上課帶這些孩子，還能想到把學校的廁所修繕一下，這樣的人值得王凡尊重。
皓皓的爸爸看到王凡和自己的表兄馬老師在一起的時候，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簡直不敢像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還以爲自己的眼睛花掉了。
這個王凡，那不是幫他要到工錢的人嗎？後來還送了一個小財神爺的護身符給他，那東西的彩頭還比較好，他後來居然就中了彩票，錢雖然不是特別多，卻足以讓他在縣城買一套房子。
而且這個時候皓皓的媽媽也回來了，他感覺他的生活充滿了希望，老婆兒子房子都有了，日子是越過越幸福，這不今年早早的就回家了，直等到明年後搬家了。
村裡勞動力少，他表兄在村小學當老師，這不擔心這小學越來越破舊，特別是那廁所隨時都要倒塌的樣子，就看着他在家有空，請他用石頭堆砌修繕一下，免得過年的時候下雪，廁所倒塌了。
他今天正忙着了，誰知道卻是見王凡，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是皓皓爸爸的第一個反應，但是很快他就樂滋滋的，不管怎麼說，他的生活是自從看到王凡後，日子纔會過得好起來，有時候他甚至想，要不是王凡送了一個護身符給他，他的日子還不一定過得有那麼快活。
所以見到王凡後，經過最初的驚訝過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欣喜和熱情。
“王凡，是你嗎？真是沒有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你是怎麼找過來的，這是我表兄馬老師，我上次的工錢拿到後，回家的時候還中了了彩票，有了錢之後已經在縣城買了房子了，而且我老婆已經也回來了……”
皓皓的爸爸漲紅了臉，難掩着心裡的高興，扯着嗓門喊着，眉眼間都是滿滿的幸福和笑意，他忙從懷裡摸出一支菸遞給王凡，卻被他推辭着，只得樂呵呵的把煙遞給了身邊了馬老師。
王凡看着眼前這個樸實的男人，快樂對於他來說真的很簡單，現在他在幫着村小學修葺着廁所，雖然北風呼嘯着，但是他幹活頭上都在冒汗，三個人找到一處避風的地方，高興的說着話。
“我這表弟心腸好，我就說好人有好報，這不他明年就要搬到縣城去了，今年他過年回家早一點，我尋思他閒一點，就請他來給小學幫幫忙，其實一分錢的工錢也沒有，完全就是打白工，我這做表兄的也沒有什麼好感謝了，只能到時候給他帶兩瓶酒水了！”
馬老師讚揚着皓皓的爸爸，對着他豎起了大拇指，這村小學沒錢沒人，但是在村裡一般有事的話，誰都會來幫忙，大家都沒有推辭過，這讓人心裡很欣慰。
“都是爲了孩子們，要不是王凡幫我要到了工錢，要不是我意外中了獎，我家皓皓我還在尋思，到時候讀書怎麼辦？那個時候我都想好了，萬一沒有辦法只有放到你家了，求你幫我照看一下，這樣的話，我也能在外面打工掙錢！
說來說去，大家都是不容易，家裡掙不到錢，外面又要是被人拖欠工錢，家裡老的老小的小，孩子連讀書的地方都沒有，要不是被逼得沒有辦法，誰願意背井離鄉的出去打工呀！
我這表兄也是好人，他守着這村小學，一月不到五百塊，這點錢夠什麼？還不是想着他要是一走，孩子們都沒有讀書的地方了，要不然像他就是出去給工地打工，他有點文化還能找點其他的工作，不管是做什麼事情，肯定比現在掙錢多！
我這也不是外人，能幫就幫一下，都是爲了村裡這些苦娃娃，要是不是父母都在外面做事，家裡實在是太窮，誰願意孩子受這個罪？
雖然是苦點，但是總比當個睜眼瞎好點吧！”
王凡沒有想到，皓皓的爸爸看起來就像個樸實的農民，但是說出來的話，倒是有幾分的道理，現在想起來，這樣的人，當初送給他護身符還是不錯的。
“都不說了，咱們都是一個心思，只是守着這些孩子，讓他們多讀點書，以後出去做事不用當睜眼瞎，不會被人騙了，我就覺得值得了！”
馬老師嘿嘿的笑了兩聲，不好意思的摸摸頭，覺得自己可不像皓皓爸爸說的那麼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