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柔幾人回到雲中閣時,已是傍晚。梟首早就將四人選購的物品送了過來。
走進房間,絃音便迫不及待的打開所有的物品,大呼小叫的驚歎道:“主人,你買的東西都是珍寶級的呀,我見都沒見過!”
“喜歡哪件,就拿去吧!”有些疲憊的倚在牀邊,孟子柔憂鬱的臉上掛着一絲難得的微笑。
“真的可以嗎?”絃音天真的詢問道,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興奮。
“絃音,別胡鬧了!”不待孟子柔發話,墨竹就忍不住輕聲斥責起來。自己這個同門的妹妹,自小就像個缺心眼兒,活了幾百歲,還是說話口無遮攔,整天沒心沒肺的。
聽見墨竹斥責自己,絃音也不生氣,只是淘氣的撅撅嘴,又歡天喜地的擺弄起那些寶物了。
望着絃音天真的笑臉,孟子柔突然想起彤彤,一樣的聰明伶俐,一樣的單純可愛,本應在父母膝下享受天倫之樂的孩子,就這麼永遠的消失了------
看着孟子柔失神的雙眼,纖羽俯下身子,輕聲問道:“孟姑娘,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我沒事!”
猛然驚醒一般,孟子柔有些尷尬的擠出一抹笑臉,“對了,纖羽,你是羽族?”
“是的!”不明白孟子柔爲什麼會突然想起問這個,纖羽老實的回答道:“我本是一隻夜梟,一次意外受了傷,被主人救了,從此便追隨主人。”
“哦,這樣呀!”孟子柔坐直了身體,伸手拿過一個盒子:“那這個就送你吧”。
遲疑的打開盒子,纖羽驚訝的發現,裡面裝的居然是霓裳羽衣。
“不不,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接受。”纖羽略顯激動地的推脫着,目光卻始終盯着盒子裡的寶物,不願移開。
見狀,孟子柔站起身,親自將霓裳羽衣拿了出來,送到纖羽面前:“拿着吧,在魔界,除了陸蕭,我只認識你。在靈石軒就看出你喜歡它,而且它本來就是羽族的寶物,我想穿在你身上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留在我這裡也沒什麼用!”
——“可是,那麼多錢------”
——“好了,反正不是用我的錢,你心疼什麼!”
——“對呀,反正花的也是我的錢。就當我送你的吧!”
調侃的聲音由遠及近,陸蕭帶着睚眥走了進來,望着有些尷尬的纖羽,淡笑着勸解到:“你跟隨了我這麼多年,吃了很多的苦,這件衣服------霓裳羽衣?”
陸蕭不由得瞪圓了眼睛,失神的望着孟子柔手裡的衣服,恍如隔世的痛瞬間麻痹了他的神經。直到睚眥伸手推了他一下,才緩過來:“這件衣服就當我送你的禮物吧”。
“主人,纖羽不苦,只希望可以永遠陪伴在主人左右。”纖羽顯然沒有注意到陸蕭情緒的變化,心裡突然涌現出難以言表的情愫,聲音也在微微的顫抖。
“我知道!”輕輕的點點頭,陸蕭安慰似的拍拍纖羽的肩膀。這麼多年的癡心守候,陸蕭怎麼會不知道。可是他真的不願意傷害這個堅強剛毅的女子,只希望可以給她兄長般的呵護。
——“好了,纖羽,你去內堂把這件衣服換上,讓大夥看看吧!”
望着纖羽即將流出淚水的眼睛,孟子柔及時轉化了話題。
陸蕭雖然很好的掩飾了自己情緒的變化,但他對霓裳羽衣的特殊感情卻依然沒有瞞過孟子柔的眼睛。
孟子柔滿含深意的看着陸蕭,陸蕭卻將目光轉移到桌子上,沒話找話般的開了口:“你們今天收穫挺豐富呀!真的拿我當土財主了” 。
“我們可沒花您的錢,是有一個土財主送我們的。這我們還沒選完呢,要不是碰見了那個瘟神,說不定我們現在還沒回來呢!”絃音不滿意的輕聲嘟囔着,雖然說話依舊不經過大腦,但在陸蕭面前還是收斂了許多。
——“還說,這裡大部分都是你拿的廢品,就知道圖好看,一點用都沒有,白白浪費了那麼多錢!”
——“墨竹,你幹嘛又教訓我呀?”
——“你不該說嘛?”
------
望着鬥嘴得兩姐妹,纖羽暗暗地抹掉眼淚,轉身走進了內堂
看着纖羽有些落寞的身影,陸蕭暗自嘆了一口氣。轉身仔細打量着孟子柔。氣色好了許多,眼睛裡也有了些許光彩,雖然知道她是在強顏歡笑,但比前幾天已經強多了。
傷害只能讓時光慢慢撫平,操之過急,也只能使得其反。
感覺到了陸蕭關注的目光,紫色的眸子迎了上去:“陸蕭,什麼是血石擂?還有,魔界也分種族的嗎?”
“我知道,我知道!”不待陸蕭開口,絃音便搶着說道:“那是每百年召開一次的比武大會,目的是選出法術強悍的人,聽說第一名不僅有好多獎金,還可以挑戰護法的寶座呢!”
“她說的沒錯”,看着孟子柔略帶遲疑的目光,陸蕭耐心的解釋起來:“魔界分爲羽族、獸族、水族、鱗族、植族和無息族,每個族又包括許多小的部落,平日裡分散在凡界,各自爲政。召開血石擂的目的,就是在這些族羣裡選出實力強勁的成員,加入暗黑軍團。最終獲勝者,可以直接挑戰軍團各個首領,甚至是三大護法,獲勝的話,可以直接取而代之。”
——“無息族?好奇怪的名字!”
孟子柔隨口的呢喃,卻又被絃音打斷了“一點也不奇怪,無息族就是不會呼吸的種族,像我,就是無息族的呀!說白了,我們就是沒有生命的物件修煉成的,要知道,像我們這樣的,想要修行可是十分困難的------”
嘰裡呱啦的話語,讓所有人都無法插嘴,只能好笑又無奈的聽她講演。
“你,你怎麼流鼻血了?”正手舞足蹈的說在興頭上的絃音,突然驚叫起來。
衆人的目光齊刷刷的被吸引了過去,可肇事者睚眥彷彿沒有聽見一樣,鼻子下依舊掛着兩道鮮紅的血跡,癡愣愣的望着從內堂低頭走出來的人,張大的嘴巴里,口水已經若隱若現了。
順着睚眥呆傻的目光看去,陸蕭也不禁眯起了好看的雙眼。
好美,真的好美,纖細修長的身體,清麗脫俗的容貌,尤爲突出的是,頭上的雀翎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略帶棕褐色的的長髮,順着羞紅的臉頰,安靜的披散在肩膀上,長長的睫毛似乎因緊張而微微顫抖着,小小的朱脣緊緊的閉着,嘴角掛着一絲羞怯的微笑。
“哇,纖羽姐姐,你好漂亮呀!”不待衆人開口,絃音第一個衝了上去:“好像仙女一樣,羨慕死我了”。
“纖羽,你是不是已經練成化羽神功了?”陸蕭上前一步仔細端詳着纖羽柔順的長髮,暗歎霓裳羽衣的神奇。
“嗯!” 在陸蕭的注視下,纖羽的臉更紅了,低着頭不敢直視陸蕭的眼睛,連聲音也變得極爲柔和。
“恭喜你呀,纖羽。你真的好美!”孟子柔也不失時宜的送上了讚美之詞。
“孟姑娘,真的是太感謝你了。”纖羽激動的握住了孟子柔的手,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孟子柔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親切的說:“姐妹之間就不要說這樣的客套話了!”
詫異的望着眼前真誠的紫瞳,纖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姐妹,多麼奢侈的字眼,自己從未想過有一天還會有姐妹,還是名震三界的紫瞳女。
桀驁的心瞬間被孟子柔收服了。可是感激之色稍縱即逝,纖羽默默的低下頭:“纖羽不敢妄自尊大,與孟姑娘姐妹相稱。我只是一個護衛。”
若有所思的看着纖羽,孟子柔眨眨眼,沒有在多說什麼。
“喂,你看夠了沒有,口水都可以澆花了”絃音調侃的看着依舊癡傻的睚眥,伸手在他的頭頂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睚眥這纔回過神來:“纖、纖、纖、纖羽------”
“你好漂亮呀!”不待他結巴完,絃音就直接替他把話說了出來,然後不屑的撇撇嘴:“至於嗎,看見纖羽姐姐變漂亮了,連舌頭都捋不直了,大色狼!”毫不留情面的話語,引得衆人一陣鬨笑。
纖羽羞赧的白了睚眥一眼,臉上第一次綻放出笑顏。
剛想發作的的睚眥,看到纖羽曇花一現般的微笑,也不由得跟着傻笑起來。
“陸蕭,我有話和你說”,看衆人都嬉笑得差不多了,孟子柔來到陸蕭身邊,輕聲說道。
“好!”雖然感到有些意外,陸蕭還是一口答應了。懂事的墨竹,立刻招呼絃音幾人簡單的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