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裡奇樹參天,樹下的小草藤上掛着晶瑩的露珠,亮晶晶的散發着幽幽的光亮,沄淰提着裙子走在山間微微泥濘的小徑上,不時看着牽着自己走在前面的隋安一臉疑惑的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裡?”
隋安笑笑,說道,“山上有一間隱蔽的古屋,第一次單獨去熟悉山路的時候便發現了,昨天回來的時候,我似乎是看見劉亭長和小貓兒的影子,半夜,我便又去了一次,果然發現屋子裡面有幾片乾枯的桃花,村子裡有桃花的地方不多。”隋安淡然的眼神後面似乎藏着什麼秘密一般。
“你的意思是,劉亭長假裝摔進山溝便臥病不起,而實際上恰恰是藉機在那裡和小貓兒見過面,兩人下山的時候,劉亭長便痛下狠手把小貓兒推進深潭之中?”
隋安莞爾一笑的說,“沄兒,我可不是陪你去查案的,我只是看見屋後有一棵玉蘭樹,這裡溫度比外面低些,所以,此刻的玉蘭還開着。”
沄淰微微一笑,道,“真的啊,那快走吧,那是我母妃最喜歡的花兒了,所以我也喜歡。”
兩人牽手一圈一圈繞着玉蘭樹走,落英繽紛之間,誰都未覺疲倦。
隋安一本正經的看着沄淰微微發紅的臉頰問道,“沄兒,現在,我可以說你很美嗎?”
沄淰不看他,只是一個人偷偷的笑着。
隋安佇立原地,感慨萬分的說,“無數次,這句話我只能在極寒之地的冰冷深夜夜對着蒼茫的雪原一遍一遍的呼喊着,我恨那裡淒冷無情的夜,於是我在心裡無數次的告誡自己,如果有一天,沄兒不幸福,我一定離開那個禁錮我的地方,在沄兒面前說出這一句藏在心底已久的話,我要讓沄兒幸福!就算沄兒待在我的身邊不幸福不自由,我起碼也會保護沄兒安全!”
沄淰低頭,撒嬌一般揉捏着隋安細白的手指道,“現在,你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麼。”
她忽而擡頭,巧兮盼兮的雙眸迎着男子認真的眼神,不禁笑道,“我想知道我們認識之前的你是個什麼樣子。”
隋安的臉卻一變,喉頭也不禁顫抖了一下,臉上似帶着一絲苦笑,迎着沄淰微笑柔和的眼神半天方纔開口支支吾吾的說,“以前的我,就那樣啦——無知少年——沒心沒肺的長大——後來當上將軍——戰場上統領千軍萬馬與陳國的兵馬頑強抗戰——殺敵無數——”
沄淰冷哼一聲,一臉失望道,“傻子都能看出來你是在騙人,不想說,就不要說了,最討厭別人敷衍我。”沄淰嘟囔着嘴,一副要原路返還的樣子。
沄淰假裝生氣的往回走,卻看見隋安呆呆佇立在原地,一臉墜入記憶的樣子,不禁反問道,“還不回去?”
隋安卻忽而風一般的跑向她,一臉有傷的將她狠狠的摟在懷中道,“告訴我!如果我的身份足夠讓你離開我,你會不會毫不留情的離開我?此生此世再也不願見我?”
沄淰一怔,目光呆呆的側目看着隋安,結結巴巴的道,“我的仇人只有龍紹焱和生死門的霍南星,你——”她輕輕的摩挲着他憂愁的眉角,“今生今世,恐怕也只有你願意跟着我無怨無悔的跳入着萬丈懸崖,我又怎會不加珍惜,我雖不能如數奉還你的愛,但是,請相信我一定會回饋你只多不少的真誠。”
隋安忽而大笑着抱起沄淰,兩人在玉蘭樹下歡歌笑語,那刻發生的一切,竟像是一個美麗的故事,在時而飄落的玉蘭花種,顯得異常的明亮美好。
中午兩人在山中採了一些野果,沄淰不加羞澀的就躺在隋安的腿上一副美美的吃相,心思縝密的沄淰卻忽而聽見山下似有腳步聲漸次逼近。
“他們採藥會經過這裡麼?”沄淰問,但是,卻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繼續享受美食。
“不會,這裡極其隱蔽,到處都是低矮的灌木叢——其實,我們可以——呵呵——溫情一下——”隋安隨即發出一聲不懷好意的笑,可是他的表情卻還是一本正經的。
沄淰忽而起身,回眼使勁剜了他一眼,當頭一下,道,“亂說什麼?該不會是劉亭長來了吧!我們快藏起來吧!”
兩人七手八腳的貓在草叢中,隋安下意識的趁機緊緊攬住沄淰的小腰,然後,兩眼緊密的關注着來者的動靜,倒是沄淰,雖然已經跟旁邊這個人牽過手,甚至有更加親密的舉動,此刻,卻還是渾身不舒服的有意識的防禦着。
隨着來人的靠近,沄淰不禁瞠目結舌,結結巴巴道,“怎麼是——張夫子——”
隋安趕緊捂住沄淰的嘴,貼在她耳邊道,“後面還有一個人,靜觀其變。”
就在這時,沄淰的眼神不禁一暗,居然是二狗子!
只聽張夫子指着二狗子的鼻子,極力抑制住心頭的悲憤道,“二狗子,你還不給我跪下!你——你說,爲什麼把你姐姐往潭裡推!他可是你的親姐姐!”
“她不是我姐姐!我從來不知道她居然跟劉亭長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你——你說什麼?”張夫子的腰桿瞬間似乎坍塌一般的彎了下去!
二狗子義憤填膺、氣勢洶洶的說,“劉天雪說,姐姐經常在她家跟劉亭長那個老不死的一起睡覺!”
“混蛋!!!”張夫子一巴掌就揍了過去,“劉天雪是誰,撒謊蠻橫,她的話怎麼能信!你再胡說八道,我就揍死你!趕緊回家去!整天在外面野跑!”
“爹,你——你去哪兒!你不跟我一起回去?”二狗子眼睛閃爍着問。
“嗯,我要繼續採藥,你先回去。”二狗子亦步亦趨道,“爹,這次是我錯了,我應該把劉亭長推進深潭裡,而不是——”二狗子邊說邊揮着眼淚跑了。
沄淰看着張夫子黯然神傷的在古屋院子裡轉了轉,便回頭問着隋安道,“張夫子的心情一定很複雜,可是他一向膽小怕事,不然,一般的爹遇見這種事情都會直接去問個清楚,替女兒挽回清白和起碼的尊嚴!”沄淰的手攥得緊緊的,她第一次對張夫子產生一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情愫。
就在這時,忽然看見張夫子迅速的貓腰,然後,果斷的也躥進草叢之中,沄淰和隋安隨之感覺遠處有兩個人影正往這邊飄來。
王婆子被劉亭長連拉帶拽的拽到屋子旁邊,然後便開始上下其手、急不可耐的道,幹了一番令人羞怒的勾當!
“混蛋!”隋安喉嚨裡情不自禁罵出一句,可是他又轉眼看着已經把臉埋在土裡的沄淰說,“沄兒,你別悶着頭,別憋壞了,頭擡起來一些,你——你是在害羞——”
沄淰擡頭,惡狠狠的看着隋安,極力剋制住自己的怒火,小聲罵道,“羞澀什麼?我想吐!沄淰怒瞪着隋安的胸膛,灰頭土臉的擰着隋安的胳膊道,“下次,再也不來這種倒黴的地方了!”
“啊——”隋安嗓中發出一陣悶聲,氣憤的說,“我也恨他們掃了我的興——”他看着沄淰旋即怒火中燒的眼神慌忙改口道,“掃了我們看玉蘭花的興……”他狠狠的垂着自己的腦袋,又伸出雙手嚴嚴實實的捂住沄淰的耳朵道,“這樣,有沒有好一點兒。”
沄淰依舊嘟囔着嘴,一副兇蠻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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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婆子頓時不悅道,“你每天都跟那個丫頭在一起……如今她要被送走了,怎麼,捨不得了吧——你不甘心,所以,才把她推進潭水之中?”
劉亭長卻不屑一顧道,“我纔沒有那閒工夫。”
沄淰的臉頓時青綠,她忽而看着藏在別處的張夫子,只見張夫子手中似是狠狠的握着什麼,待王婆子剛下山,他便掄起棍子狠狠的衝着劉亭長那個混蛋的頭上砸去!
看着劉亭長倒在血泊中的樣子,那一刻,沄淰的心情暢快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