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時不我與

建安十年,劉備與劉璋展開了激烈的益州爭奪戰。

雖然劉備在綿竹大戰中獲得了關鍵勝利,打敗了蜀地的五萬大軍,但因後續頓兵在雒城城下,原本迅速攻下成都,然後傳檄全定蜀地的計劃也只能宣告流產。

在寒冷的冬天裡,嬰城固守的劉璋軍隊一面希冀三巴等地能夠出兵救援,一面祈禱上天能夠用天氣耗退圍城的叛軍。

而圍城的劉備軍面對短時間無法攻克的雒城,最終選擇了分兵出擊。

在劉備率軍繼續圍困雒城的同時,關羽、張飛也各自引軍前往攻掠巴郡、巴西二地,計劃打通到荊州的道路,瓦解龐羲、嚴顏等郡縣長吏的力量,使得成都變成孤城一座。

···

“勝負已分啊。。”

漢中南鄭,軍中營房內,法正對着牆壁,一個人長吁短嘆。

劉備爲爭奪益州與劉璋開戰,這場蜀中內訌的戰爭自然也讓鄰境的漢中郡警備起來,一心致力要在益州立下功名的法正更是日日關注着,不間斷地從多方渠道收集有關蜀中戰事的信息。

劉備軍在綿竹大敗劉璋軍的消息已經傳遍蜀中,漢中隨後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參軍法正對此尤爲敏感,確認消息後當日就求見閻規、裴輯二人,向他們陳述自己研判的有關蜀中的局勢變化,可惜閻、裴二人都對法正的研判將信將疑,漢中的戰備更是雷聲大、雨點小,遲遲沒有其他動靜。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過去,法正也變得愈發焦慮,他知道漢中的關西兵馬在逐漸失去一個大好戰機。

校尉王平自定軍山一役後與法正結爲好友,今日休沐前來拜訪法正,目睹法正愁眉苦臉的樣子,心中雖知法正胸中確有真知灼見,但出於好心寬慰,還是婉言勸道:

“孝直兄,劉備不過一外將,麾下的荊州兵卒不足萬人,雖然僥倖得勝,但孤軍身處蜀地,只怕也難以長久,漢中暫且坐觀其變,也不失爲穩中求進的一樁辦法。”

“糊塗!”法正聞言轉身,激動地說道:

“劉備何許人也!其人素有賢名,能得士心,麾下又有關張等虎狼之將,綿竹大捷,則劉璋坐以待斃耳。成都若下,三巴之地必望風歸降,盡入劉備之手。而吾料劉備若得蜀地,定會北上,到那時候,荊益大軍聯合,原本同屬一地的漢中焉能獨存!!”

“何至於此。”王平對法正的預測暗暗心驚,雖然覺得他有些誇大形勢,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看法正言辭切峻的模樣,若是自己再不以爲然,只怕當場就要爭吵起來了。

無奈何,有心無力的王平也跟法正嘆息起來。

正嘆息間,忽然法正的親從入舍來報,府君裴輯有召。之後,王平的親衛也趕來稟報,言稱將軍閻規遣人相召。

法正和王平見此,對視了一眼,預感到了一定是有大事發生,兩人來不及多說,當即聯袂動身前往軍中大帳。

途中,兩人見到了全去疾、成公英等將校也匆匆趕來,心中一咯噔,篤定一定是有大事軍議。

結果,衆人魚貫入帳,發現閻規、裴輯皆在,臉色凝重,但上首的主位卻是空着。

裴輯目前是漢中郡守,閻規有軍中護軍之職,他們兩人是漢中文武之首,眼下卻都分列下首,不發一言,實在耐人尋味。

眼見主位空懸,帳內聚集的文武開始察言觀色,竊竊私語。

“軍中將吏都來齊了麼?”

響亮的聲音在帳中響起,一個挺拔的身影在帳中幕後轉了出來。

“甘侯,甘將軍。。”

軍中將吏見狀,無不瞠目結舌。

不怒自威的甘陵站在主座案後,挺胸收腹,按劍掃視衆人,再次響起的聲音明顯加重了語氣。

“驃騎將軍有令!”

裴輯、閻規聞聲下拜,帳中其他將吏見狀也紛紛下拜。

“驃騎將軍令本將率兩萬大軍南下,統合漢中諸軍,收取益州。此時大軍已近駱谷口,本將率軍中精騎先至,裴府君、閻護軍,請驗符!”

裴輯、閻規之前已經見過閻行的軍令,驗明虎符則是需要當着帳中衆將吏的面,護軍閻規見甘陵大手一揮,連忙恭敬地上前與甘陵驗過虎符,然後又小心回到下首自己的位置上。

甘陵至此才名正言順地高踞上首主座,他目光炯炯,面帶威嚴,雖不發一言,但帳中的氣氛已經變得莊重肅穆。

看到帳中的衆將吏在自己的目光下屏氣凝神,不敢與之對視,甘陵這才滿意地微微頷首,繼續開口道:

“兵貴神速,本將此番奉命伐蜀,深知蜀道艱難、大軍難行,故不與軍中步卒、輜重同行,先引軍中精騎親至,就要先發制人,奪取白水、葭萌諸關隘,諸君可有異議?”

“這。。。”裴輯和閻規對視之後,轉頭看向其他人,帳中將吏雖然看到了裴、閻二人的眼神,卻始終沒有一個開口。

甘陵此番奉命領軍前來,大權在握,位在裴、閻二人之上,初來伊始就對漢中的軍事改弦更張,接下來還要攫取漢中軍政大權,究裴、閻二人之心,都是有些不甘的,奈何軍議之前已遭甘陵一番敲打,二人此時卻是不敢率先出言反對,只能使眼色示意帳中其他將吏。

帳中諸將吏,全去惡乃甘陵舊部,馬岱、馬鐵等乃甘陵姻親,成公英、張就等又與甘陵有凉人鄉誼,可以說大半都是與甘陵沾親帶故的,因此皆緘口不言,毫無異議。

甘陵見此,一笑而過,旋即肅然下令。

“既無異議,軍中諸部可檢點人馬、收拾行裝,不日開拔。另外,本將親至乃是軍中機密,諸將吏有敢泄本將親至者,斬!”

一番話斬釘截鐵、擲地有聲,帳中將吏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出,連忙躬身應諾,俯首領命。

···

十天後,葭萌關。

在修建於陡峭山岩之上的關牆內,守將霍峻扶着牆垛,迎風站立着。他臉色沉重,默默遠眺着從西北山谷不斷冒出的敵軍行伍。

一千,兩千,五千······很快,霍峻就放棄了原先計算敵軍人數的計劃,他感覺自己有些口乾舌燥,不由嚥了一口唾液,喉結不安地滾動着,轉首看向另一旁裹着大裘卻依然被冷風吹得畏畏縮縮的龐統。

“龐先生,此處風大,我們到城樓內再說吧。”

霍峻擺了擺手,率先向城樓內走去,龐統在親隨的攙扶下,也緩緩邁動腳步走向城樓。

城樓內,霍峻在最近一處生起炭火的火盆前停下腳步,他忽地轉身,目光投向龐統,急促地說道:

“龐先生,漢中的敵軍來得實在是太快了,白水等地的關隘多半來不及防備,就被敵軍的小股精銳襲破了,只來得及用烽燧示警。。。眼下大量的敵軍正從白水等關隘源源不斷地通過,逼近葭萌關,這,,這,關城只怕很快也要守不住了。。。”

說到後面,霍峻忽然又變得有氣無力,原本急促的舌頭也變得遲鈍起來。

“葭萌關必須守住。”

龐統面無表情地與霍峻對視,語氣平靜。

“可,,可敵軍來得太快,人數衆多,觀這態勢,只怕是漢中敵軍傾衆而出要來奪取葭萌關,現下關內守卒不足千人,人心惶惶,再有——”

“霍校尉,葭萌關必須守住!”

龐統打斷了霍峻的話。

“這不僅是我的意思,也是明公的軍令。眼下明公正在率軍圍攻雒城,很快就要兵臨成都,大功即將告成,成敗與否就在雒城與葭萌關哪裡先攻破,這裡必須守住,否則,我們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可是。。。”霍峻還想再爭取,但在龐統愈發銳利的目光下,不得不止住了話頭,終於意識到無路可退的他悽然一笑,想了想,最後問道:

“如果守,要守住關城多久?”

“至少十日。”

“十日。。”霍峻喃喃自語,他不知道自己的部曲能否守住十日,更不知到那個時候麾下還能剩下多少兵卒。

片刻過後,他又想到了什麼,着急地問道:

“十日之後呢,我是說十日之後,我們撤向哪裡?”

“大小劍山。”龐統望向陰沉沉的天際,突然露出一抹笑容。

“大劍至小劍隘束之路三十里,連山絕險,只要撐過十日,再撤到那裡,有臘月的大雪和明公的增兵,足以阻遏西涼軍的馬蹄了。”

“十日。。”霍峻聽完龐統的話,內心已經無暇他顧,他心念着十日期限,默默握緊了拳頭。

···

葭萌關外,一處山丘上。

甘陵身披大氅,高處的寒風吹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他鳥瞰着腳下遠處山谷轉出的還在保持行進隊形繼續向前的己方軍隊,轉頭望向那座遠遠建立在山岩上的關隘,以及關城上影影綽綽的黑點。

“這關隘,不好打。”

甘陵凝視了一陣,呼出一口白氣,緩緩說道。

身後的馬休、馬鐵聞言,對視一眼,意識到立功機會到來的他們有些激動,爭相請戰。

“姊丈,休(鐵)請戰,三日內,立下此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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