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聲東擊西兵家計(8)

自從界橋一戰之後,先登營的威名就在河北大地廣爲傳播。

擊破白馬義從,殺敗公孫瓚後軍,奪取敵營牙門,三戰三捷,回救遭受圍困的袁紹,敵騎遠遠看見先登營的旗號,遠遁而走,屢戰屢勝的先登營可謂是所向披靡、功蓋三軍。

後來的功高震主的麴義引起了袁紹的忌憚,先登營的威名更是在軍中被有意無意地削弱,但這絲毫不能夠讓當年親身經歷界橋之戰的老人忘記親眼目睹的一切。

那簡直就是一支神兵,所向皆破,擋者披靡!

而此刻,這一支在後續征戰中不斷減員補充,再減員再補充的先登營,又再次重現了昔年界橋之戰的神威。

他們衝入敵騎之中,手起刀落,重斧紛飛,所到之處馬蹄截斷、騎士哀嚎,掀起了戰場上新的一輪腥風血雨。

文丑敗了!

當他看到自己身邊的騎兵不顧軍令,紛紛拍馬逃竄,當他看到不遠處的公子袁尚手忙腳亂,率先逃離,當他看到原本逃竄的叛軍士卒都嘶吼着返身迎敵,他就知道,自己已經敗了!

這名勇冠三軍的河北猛將渾身的勇氣好像被抽離出去,此刻他也變成了混亂人馬中的一個普通潰卒,他在混亂中搶到了一匹無主的戰馬,翻身上馬,朝着來路,不管不顧地策馬狂奔,踐踏着己方人馬,瘋狂地逃離着戰場。

麴義勝了!

這雖然不是一場神機妙算、早有預謀的伏擊戰,但因爲趕到的麴義忍得舍下親子身處險境,隱忍不發,按兵不動,直到文丑麾下騎兵以爲勝局已定,驕狂大意,肆意衝殺、下馬繳獲,才驟然出動先登營和臨時四散佈置的旗鼓,再加上自家和先登營的威名,一舉造就了一場反敗爲勝的大勝仗。

他只用了八百人,就一舉擊敗了袁尚、文丑率領的兩千騎兵,爾後窮追猛打的麴義軍更是趁勝擊潰了被袁尚落在後面的一千鉅鹿郡兵。

當這支扛着繳獲的各色旗號,腰間掛着人頭的叛軍再次出現在了剩下的幾千鉅鹿郡兵面前時,鉅鹿郡兵軍心大亂、不戰而潰,被一路追出大陸澤的麴義軍斬殺、俘虜,全軍覆沒。

接下來的日子裡,鉅鹿郡境內袁軍圍剿叛軍的局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突變,擊敗了袁尚追兵、鉅鹿郡兵的麴義軍在鉅鹿郡內聲威大震,一路勢如破竹、攻城略地。

麴義裹挾俘虜的郡兵俘虜、老弱婦孺進攻城邑,兵鋒銳利無比,短短几日之內,就一連攻陷了任縣、南和、鉅鹿、廣平四城,將鉅鹿郡南境的大半城邑納入囊中,麾下裹挾的兵馬更是以幾倍的速度在飛快增長,已經達到了兩三萬人之多。

而戰敗後逃往鉅鹿郡北境廮陶的袁尚、文丑卻士氣頹喪,不敢再貿然帶着殘兵敗卒去進攻兵鋒正盛的麴義,鉅鹿郡境內還沒淪陷的各城也是心驚膽戰,無意出兵救援被大股叛軍攻打的城邑,只盼着能夠獨善其身,躲過面前的這一劫。

眼下靠袁尚、文丑,靠鉅鹿郡,已經無法解決麴義這股越剿越多,越剿越強的叛軍,諸多將校、官吏只能夠急報鄴城,戰戰兢兢地等待着鄴城調集魏郡、趙國、清河等地的兵馬,前來圍剿還在不斷壯大的麴義叛軍。

···

鉅鹿郡傳來的緊急軍情,如同一記晴天霹靂,狠狠地打在了袁紹的心頭上,讓他一時間有了目眩神迷的錯覺。

這短短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裡,身在鄴城的袁紹收到的緊急軍情,可謂是一道比一道更震撼人心。

先是麴義聲東擊西,逃脫了袁尚、沮授、淳于瓊、顏良、文丑等河北諸將的包圍,還襲擊了重鎮葛城。

接下來,就是麴義聯合各方反袁勢力,準備割據幽燕。而獲知袁軍部署虛實的公孫瓚更是屢屢出擊,一舉打破了河北兵馬圍困他多時的包圍圈,沮授、淳于瓊、顏良等人帶兵亡羊補牢,疲於奔命。

再後面,又變成了麴義長途奔襲,攻下了下曲陽,大張旗鼓,準備殺入常山國,奪取井陘。

眼下,麴義更是在大陸澤先後擊敗袁尚的追兵和鉅鹿的郡兵,聲勢大漲,裹挾士民,一路攻城略地,儼然已經成了河北的心腹之患。

當前號稱有數萬兵馬的麴義佔據鉅鹿郡的南境,顯然可以威脅到趙國、魏郡、清河國多地,如果再不遏制叛軍這種瘋長的勢頭,袁紹只怕自己治下的整個河北之地都會被麴義的叛軍徹底掀翻過來。

爲此,他一邊痛罵涉事文武官吏的無能,一邊也不得不緊急調集兵馬,準備彌補目前已經被麴義叛軍捅破的天。

鑑於之前的各軍敗績和叛軍的兵鋒正盛,身爲河北霸主的袁紹在面對麴義叛軍時,也不得不小心應對,步步爲營。

袁紹先下令讓張郃、高覽爲將,荀諶、許攸、郭圖隨軍參贊軍事,統帥兩萬兵馬作爲前軍,進駐魏郡境內與鉅鹿郡接壤的曲樑城,抵禦叛軍的入侵,同時牽制住麴義的大批叛軍,不使他們可以肆意流竄,爲自己調集各郡國的兵力合圍剿滅麴義叛軍爭取時間。

爾後,袁紹開始派遣呂翔、呂曠、張顗、馬延、牽招等將手持虎符,趕往各郡國調集精銳兵馬,準備各路袁家彙集成大軍後,由自己親自統帥,再加上張郃、高覽的前軍,以絕對的優勢兵力,攻入鉅鹿,進剿麴義的叛軍。

這一番佈置結合了麾下謀臣的羣策羣力,可謂是穩中求勝,正好剋制麴義的劍走偏鋒。

只不過河北大軍彙集終究需要時間,就算只聚集最近幾個郡國的兵力,沒有半個月的最短時間,也組成不了一支初具規模的大軍。

因此,張郃、高覽所率領的前軍,就顯得尤爲重要。

他們不僅要抵擋住麴義叛軍的進犯,爲袁紹後續聚集優勢兵力爭取時間,而且還要死死盯住麴義叛軍的動向,盡力牽制住他們,使得麴義叛軍不能夠肆意流竄,爲大軍的包圍進剿計劃奠定基礎。

···

曲樑城。

自張郃、高覽率軍進駐曲樑之後,曲樑城就開始了堅壁清野的各項工程。

城牆、城門被緊急壘高加固,城外的護城河、羊馬牆也被修繕,城郊的屋舍、樹木被蠻橫粗暴的軍士拆毀砍伐,居民也強行遷徙入城。

城中的糧倉、水井、武庫等要地由張郃親自派兵接管巡視,所有一切商業營生勒令停止,丁壯輸送糧草輜重、搬運攻守器械,婦女趕製軍中亟需的衣絝、鞋襪、蒲席、帳篷等軍需,所有士民、官吏都被納入到了軍管之中。

到了軍管戒嚴的夜裡,城外、城內的軍營篝火分明、刁斗森嚴,城中的居民區卻是死寂一片,家家戶戶都閉戶熄燈,只有徵集起來的官奴、工匠所在的將作區,嘈雜的打鐵聲持續不斷,響徹整個夜晚。

大街上、市井間,出現最多的永遠是被甲持兵、戒備森嚴的巡視兵馬,官寺各曹、將校軍吏更是沒日沒夜地圍繞着兵事不停息地運作着,整座曲樑城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上下瀰漫着的都是一股大戰來臨的緊張氣息。

它甚至讓人壓抑到了窒息的地步。

披甲按劍的張郃站在曲樑的城牆上,眺望着城外的深溝高壘的軍營和來來往往的斥候騎兵,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他是河間的豪強出身,中平元年黃巾之亂,冀州首當其衝,張郃從軍平亂,正式踏入到了亂世的征伐廝殺之中。他經歷過冀州的韓袁勢力交替,跟隨袁紹征戰以來,雖然多有戰功,卻一直遲遲沒有真正獨當一面的機會。

眼看着河北大軍取幽州、取青州、取幷州,張郃都一直沒有能夠趕上率軍出征的好時機,資歷算是軍中老人的他在軍中的地位漸漸下降,不僅要遠低於麴義、淳于瓊等大將,甚至連新起的顏良、文丑都趕不上了。

現下終於讓他有了一次獨當一面、率軍征戰的機會,可沒想到壯志得遂的他卻不是率領河北大軍攻城略地,而是調轉兵鋒平叛,將矛頭對準了曾經的河北第一名將麴義所率領的叛軍。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荒誕可笑。

不過,註定是刀頭舔血、馬上廝殺的張郃也沒有太多的多愁善感,他很快就投入到了這個平叛將軍的角色當中來。

甚至內心也隱隱有了一種新的野望。

想要成爲當世矚目的名將,還有什麼比結束曾經的名將的一切輝煌來得更加直接和便捷。

麴義從河間一路殺到了鉅鹿,沮授、淳于瓊、顏良、袁尚、文丑等人都沒有能夠留下他,追擊的袁尚、文丑更是被麴義打得丟盔卸甲、倉皇逃竄。

若是這一次,自己能夠讓麴義的兵馬折戟在曲樑城下,那自己在軍中的聲威勢必大震,一蹴而就,位於淳于瓊、顏良、文丑等將之上了。

想到這裡,張郃臉上露出了一絲神往的笑容。

就在這裡,城外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號角聲,張郃連忙收斂思緒,循聲望去,將目光投向城外吹號的方向。

視野所及之處,一馬平川的土地上,一支歩騎往曲樑城方向而來,正在由遠及近,慢慢地變大、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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