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當空,炙熱的陽光烤熾着山野,沙礫又將陽光的光熱全然反射。空氣乾燥得宛似在燃燒,任何生物在此處都會覺得難以生存——最低限度,也會覺得難以長久地生存下去。
驀地——一聲愉快清悅的嘹亮歌聲,起自如丘的沙崗之後。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
激昂澎湃的歌曲被唱歌的人當做山歌來唱,原唱者假如是地下有知,想一定會在棺材裡吐血哀號。
一條人影出現在官道上的小山坡遠處,恰好是剛剛從二十一世紀穿越來到1800多年前漢末又剛好完成身份轉換的諸葛亮。
此時,他正心曠神怡地地遠望大路兩邊。從他滿面的笑臉看來,他似乎沒有受到炎炎酷日的影響,依然神清氣爽,心境愉快。
高叫一聲,這個諸葛亮突然草原上躍起,接着屁股着地,溜下十數丈高的沙丘斜坡。隨着他的滑落,由風力所堆積而成的鬆軟沙丘,當即坡傾丘頹,半邊沙丘猶如雪崩似的緊跟着他一起滑泄。
大量的黃沙又急又快地崩落,將溜至坡底,還趕不上逃開的諸葛亮埋個正着。
諸葛亮像只土撥鼠搖頭晃腦自沙堆裡鑽出身來,拍打沾在身上、發上的泥沙,接着乾脆像落水狗般抖甩了幾下,千萬顆沾頭蓋臉的沙礫就被他甩落個精光。
他這才自得其樂地咯咯直笑,這絕活,普天之下也許只有他能使得到,難怪他如此洋洋得意。
靜止的山野中,猛然間響起一連串急如密鼓的馬蹄聲,如浪般涌進諸葛亮的耳朵裡。他不甚高興地皺起眉,手搭涼棚遮於眉頭,瞇眼望向馬蹄聲驟現處,只見遠方几個小黑點正朝着他立身之處敏捷移來。
沒多長時間,諸葛亮已經看清,那些移動的黑點,事實上是五匹駿馬追逐着一名戴着手鐐腳銬的錦衣公子。
諸葛亮好奇地舉步迎向來騎,這才關注到,五匹馬上的武者,俱是頭系刺眼的頭系黃巾,其中有四名身着勁裝,另一人卻是頭繫着黃巾的飄風。
而那名被追逐的錦衣公子,固然此時一身血污狼狽,卻依然看得出,他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錦衣公子。
此錦衣公子生一表人才、英氣畢露,配上他非常高挑出衆的身材自然好隨便引人矚目。
這一追一逃之間,雙方距離不斷縮短,就在距離諸葛亮約三十丈之遙,錦衣公子已被那五名頭系黃巾的武者追上。
這時候看似領頭的那人,驀地揚起手中的馬鞭,“啪!”地抽在錦衣公子的背上。
血珠和着碎衣,隨着揮動的馬鞭,在空中濺灑飛拋。
錦衣公子被鞭子抽得悶哼一聲,向前撲跌。
然而他摔倒的身子剛剛觸地,就立刻掙扎着扭腰躥起,又再往前衝出老遠。
諸葛亮看見頭系黃巾的人如此欺負錦衣公子,一股強烈的憤怒陡然升起。特別浮眼下錦衣公子臉上那抹深沉的忿恨和百折不撓的神色,更加是深深感動諸葛亮的內心。
他看着錦衣公子遭受凌虐,之情油然而生。
“住手!”諸葛亮按耐不住放聲大吼,他的人就在喝吼的同時猝然閃射,直奔迎面而來的錦衣公子。
諸葛亮恰好在錦衣公子另一次趔趄顛躓之際趕到,一將扶住搖搖欲墜的錦衣公子。
忽而諸葛亮驟覺眼前一暗,馬鞭破空發出“咻咻!”的銳嘯,已經當頭抽至。
他不加想着,馬上揚掌抓向襲來的鞭梢,就在馬鞭繃直的剎那,諸葛亮趁機用力拉扯,將揚鞭暗算的勁裝武者自馬鞍上硬拖下馬。
那名勁裝武者惱羞成怒,翻腕拔出斜背於背的利劍正待向諸葛亮撲去……。
馬上的疤臉頭目喝聲制止道:“住手!”
勁裝武者這才恨恨地收劍而立。
諸葛亮眼皮連撩也不撩,徑自將錦衣公子扶坐於地,低着頭檢視錦衣公子身上的傷勢,他口中嘖嘖有聲地噓嘆道:“哎喲!好可憐噢!”
疤臉虎端坐馬背上,冷眼瞧着諸葛亮作態地搖頭嘆息,直到他直起腰身,疤臉漢方纔談笑自如道:“不識好歹的小子,你究竟是怎麼人?我郭某是黃巾道冀州大方的執事疤臉虎楊雄。不知者不罪。我在此處好心勸你一句黃巾道的閒事,哪裡是你小子所能管的!”
如果諸葛亮有那麼點貪生怕死的話,聽到黃巾道的名號,他就該反身背起地上的錦衣公子回頭就跑,跑得越遠越好、越快越妙。
可惜,他卻偏偏忘了眼前這“黃巾道”就是黃巾黨。
對他而言,“黃巾道”不過是三個毫無意義的字眼。
諸葛亮瞪起眼,大剌剌地道:“黃巾道算什麼玩意兒?少爺沒聽過,至於我是什麼人,你還沒有資格問!”
疤臉虎聞言濃眉斜挑,冷嗤道:“狂妄小子,你既然找死,就怨不得爺們心狠,到了閻王面前,別忘記是黃巾道疤面虎替你送的終。殺!”
“遵令!”馬下的勁裝殺手鬨然應聲,就如猛虎出柵,揮着利劍呼地撲向諸葛亮。
“黃巾道”乃以張角爲首的當今武林黑道上,最爲心狠手辣、聲名最盛的一流宗教組織,他們的職業就是對抗朝廷,順我者生逆我者死,將看法者除掉的組織,其武功之剽悍,自然不在話下。
眼前這名黃巾道殺手,身形之快、進攻之狠,頗令諸葛亮訝異。
然而儘管如此,諸葛亮依然談笑風生地謔道:“哎唷!玩真的?”
話聲未落,諸葛亮恍然倒翻躍出,同時雙掌齊揚用力往沙地擊去,“砰!”然悶響,剎時一片蔽天黃沙,驀地卷向黃巾黨。
諸葛亮是特工出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子,使的有些賴皮,卻也非常機智。不僅逼得黃巾黨側身躲開,諸葛亮也因此搶得優勢。
只是,就在諸葛亮一個回馬槍截殺對手時,馬背上另外三名勁裝黃巾黨,突然自馬上飛身撲落,揮劍加入戰局。
一對一,諸葛亮能夠穩佔上風;一對二,諸葛亮或許還力撐得下去;然而,此時他以一對四,卻只有捱打的份!
諸葛亮手足無措、狼狽不堪地躲過黃巾黨的進攻,口中哇啦大叫道:“我香蕉你的巴辣!你們要不要臉,居然恃衆凌寡?”
迴應諸葛亮的,是黃巾黨更加吃緊的進攻招招直逼他的要害。
諸葛亮動作稍爲一緩,一柄利劍貼他的腰間擦過帶起一溜血珠。
諸葛亮痛得直冒冷汗,卻不退反進,趁機夾住傷他那名黃巾黨的右臂,利用特工訓練裡學過的空手道招式屈膝撞向對手的下身要害。
“哇!”地一聲殺豬般的哀號,那名黃巾黨抱着下襠跪倒於地,悲傷的翻滾着。
諸葛亮半旋身,雙手連拍逼開另外三柄劍,他毫不懊惱地抱歉道:“兄弟,抱歉十分,沒空挑選好地方出手,如果你以後生不出小孩,可記住不要恨我!”
坐在地上的錦衣公子,呵呵笑道:“這位俠士,那位老兄被你撞破卵蛋,等不及生小孩,就回姥姥家報到啦!”
諸葛亮艱難地躲過另一次進攻,氣喘吁吁道:“喂!老兄,你如果休息夠了,是不是也該下來活動活動?”
錦衣公子無奈道:“我是很想幫你的忙,好歹,你是在爲我拚命。不過,不幸的是,如今我身上功力被禁,再加上奔跑了一天,我只能夠心有餘而力不夠,看你表現啦!”
諸葛亮大叫聲:“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