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身不由己 (2)

曹操盤算一會兒後說:“我決定了親身出征淮南王,以許褚爲裨將,孔明來到西涼的時候,淮南王應已雲散煙消,正式終結了漢室之外劉姓諸侯的統治。由在此時此刻開始,就是羣雄爭霸的局面了。”

頓了頓續說:“這假皇帝一死,大漢權力落入何璐和李傕手內,政局不穩,我要又一次部署對策,好把握這個時機。伏壽受誅殺之日,就是我大漢開展霸業之的時候,因此孔明定要在這之前爲我穩住各地諸侯,假如因滅淮南王而惹得各地諸侯聯手,對我就大大不利了。”

諸葛亮暗歎一聲,眼前假如對曹操不利,就等假如對他不利,短時間之內來說他和劉表家的命運,已和曹操掛了勾,若有禍,必受拖累。假若伏壽能順利改立皇帝,就連伏皇后和玄德都要沒命,唯有點頭同意。

且再加思量,各地諸侯的統治階層中誰不是損人利己、見利忘義之輩,和他們講仁義,只是自找苦吧了。

曹操雙目閃着咄咄逼人的一道寒光,說:“此行除了在上趟有面具掩護相貌的人外,務必要全數換過新人,要不然一旦有一個人被辨認出來,就會給聯想到你乃管神算,徙使事情更爲複雜。多虧人手方面不成問題,我會由兵丁裡撥一批忠心耿耿和刀法超凡的大家作你手下,配以一隊千人的精銳騎兵,足可應對旅途的兇險。許攸也會協同你佈置。”

諸葛亮心裡面肅然,在某一角度上看,這些來自曹操的左膀右臂兵丁,也成了看着他的臥底。恍然大悟說:“曹丞相能不能在貼身隨員名單上,加龐統先生呢?”

曹操詭異地看了他一眼,遲疑片刻才說:“既然孔明有此建議,就如你所請吧!好了!眼下我們進宮見皇上吧!”

在大家面前固然看不出什麼來,然而從他稍微有遲疑的立場看,曹操事實上是心裡面不高興。至於原因是他不喜歡龐統,還是不喜歡他諸葛亮自有主張,就難以肯定了。

透過車窗,洛陽變成了個純白色的動人世界,雪花還是永無休止地下着。

第一次下雪總是讓人歡善,更何況天氣依然不太冷,有些小孩跑到街上來玩雪嬉戲,轉入洛陽宮的大道的時候,更看到有羣年輕的女子擲雪球爲樂,什麼三步不出閨門的形勢,在三國時期徹底派不上用場。盛世之初,女性被漢朝的儒思想壓制她們的自由。而在三國亂戰的時候,一切又變得沒有那麼重要。

曹操沉默起來,二人各有所思。

諸葛亮猛然間想到曹操於此時出兵,確實是大有深意。

風雪原爲軍事行動的大忌,然而應對淮南王這等弱小的國家,卻有兩大好處。

首先就是令人意沒想到,由於有風雪掩護,可能兵臨城下淮南王劉泓才清楚是什麼一回事。

其次轉眼隆冬,行旅絕跡,相當於隔斷了情報,到各地諸侯曉得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是事過情遷。即使是早一步風聞情報,也唯有望雪興嘆,難施援手。

只由這對策去看,曹操這人是既藝高人膽大又好行險,從今往後反目成仇後,務必要留神他這種品性,要不然必吃不了兜着走。

曹操到了漢宮,就像回到了自己的家,直入內廷。到了內外廷間的御花園才下車,不用通傳領路,在十多名身形虎背熊腰的近衛軍簇擁下,大模大樣朝後宮走去。

比之諸葛亮大半年前離開洛陽奔赴司州的時候,曹操在漢宮的地位又大大提高了。

漢帝那種重義崇情的品性,碰到曹操這心懷叵測的這野心家,不被他操控擺佈,是癡人說夢話。

過道前方模模糊糊傳來刀劍交擊的聲音。

曹操臉上現出一個欣慰的笑臉,說:“太子又在練刀了。”

諸葛亮看他神色,巴不得告知他玄德他日就是他一生的對手,好看他會有何迴應。

過道盡處,豁然開朗。

在兩座王宮的建築物間,一個小廣場上,雨雪飄飛下,玄德正與另一名歲數相若的小孩以刀對拚着。

在一邊觀戰的除了漢帝和伏皇后外,還有李貴人和劉沐,此外就是十多名護衛婢女、兩個看似是刀法教練的兵丁、和一位貌相堂堂的文臣。四面還滿布禁尉軍,形勢莊重嚴肅。

漢帝等未看到二人的時候,曹操小聲對諸葛亮說:“和劉皇叔練刀的就是本相的愛將典韋,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諸葛亮福至心田,謹慎掃視這未來的無敵王佐之才,果然是生得十分粗壯,樣貌精靈,有點和關羽相肖。行動進退間極有分寸,處處留有餘地,假如是三歲真可定八十,則青澀的少年這時就有大將之風了。

他依然不理解王宮內的形勢,例如怎麼會典韋竟能有此陪玄德練武的特殊恩典,不過這件事情應出自曹操的計謀,是他巴結典韋這新一代名將的伎倆。

此時漢帝見到他們,高興地召他二人過去。

諸葛亮看到漢帝的高興神色,心生感觸,好人是不是從今往後都要不划算呢?

漢帝全打算厚待曹操這將他扶作一國之主的大恩人,有否想過是正在養虎爲患?

不過此時不暇多想,收拾心境,向漢帝走去。

“噗!”的一聲,玄德的刀被典韋掃得蕩了開去,空門大露。

典韋收刀急退,跪倒地上,嚷說:“劉皇叔恕典韋冒犯。”

劉備見到諸葛亮,那還有意思打下去,竟懂得先上前扶起典韋,在他耳邊細語,只不知在說什麼。

諸葛亮也不知應高興還是心驚肉顫,這未成人的小劉備,這時已懂得收買人心了。

諸葛亮和曹操趨前向漢帝等作揖後,曹操眉開眼笑地說:“孔明還不曾見過董承將軍吧!”

這董承是典型漢庭的體格,高大壯碩,只比諸葛亮和曹操矮上少許,穿的固然是文臣的官服,然而若換上鎧甲,必是英姿颯爽的王佐之才。

這人眼睛虎目生威,只是顴骨嫌過高,削弱了他鼻柱挺聳的氣勢,使人看上去有點不大舒服。歲數在三十許間,臉色冷靜沉着,天衣無縫地與諸葛亮客套幾句後,泰然自若地說:“聞軍師之名久矣,惜不才駐守邊防,今天才有空見面。”

諸葛亮感到對手言辭冷淡,說話前閃過不屑之色,對曹操也沒有恭順之狀,心照不宣是什麼一回事,也沒有說話。

伏皇后還不曾有空說話,那姿色略遜她少許,而風情卻拍馬難及的李貴人淺笑着說:“董將軍乃我大漢名將,和趙雲和吳子蘭被各地諸侯稱爲大漢三大虎將呢!”

董承立刻謙讓,神色間不見有什麼歡悅。

諸葛亮見狀,心裡面已有計較。

這董承似伏壽和李貴人的一黨,然而對曹操很顯然沒有多大好感,就連帶也鄙視自己這隻曹操的幫兇,果真是啞巴吃黃連了。

曹操在大家面前對他卻十分尊重,笑說:“識英雄重英雄,不如找天到本相處喝杯水酒,好讓孔明能向董將軍請益。”

董承淺笑着說:“曹丞相客氣了!”轉向漢帝請辭退下,對曹操的要約不置一詞就溜了。

諸葛亮暗對這不畏權勢的硬漢留上了心。

這時玄德扯着典韋來向這軍師問安,後者叩了頭後,高興地說:“相爺對軍師叫好不絕,不知軍師能不能在教劉皇叔刀法的時候,準典韋在一邊觀看。”

聽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只有那劉沐不以爲然地看了諸葛亮一眼後,再不看他,很顯然聽慣了身邊的人說他壞話。

這時忽有護衛到來,傅話說伏皇后要見玄德。

漢帝忙着玄德隨護衛見伏皇后,玄德固然不情願,也是別無他法,悵然若失去了。

漢帝向愛妃交待幾句後,就與曹操和諸葛亮到書議事,這時諸葛亮才清楚這一次進宮不是談天說地如此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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