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着颳去鬍子,理好頭髮,換上粗布麻衣的諸葛亮,像翻天覆地般變了另一個人,眼中不住閃過欣賞神色,欣賞之情油然而生道:“方纔閣下說要闖一番事業,不知這事業指的是什麼呢?”
諸葛亮愣了半響,有點尷尬地道:“我事實上並不太清楚,眼下我想去幹點零活好賺錢到去涿縣投奔找尋一位朋友去。”諸葛亮說的不要說是未來的劉皇叔劉備。
那人愁雲密佈道:“大丈夫立身處世,豈能沒有動機和理想,平庸者等待着時勢造英雄,創造時勢的人才算真英雄也。”
諸葛亮不服道:“那你又有什麼理想?”
那人淡然一笑道:“我的理想就是將伏羲道場發揚光大,我是伏羲的信徒”
諸葛亮按耐不住大笑道:“什麼伏羲道場?”
諸葛亮激動地道:“伏羲道場創立的宗旨是不求浮名浮利,以鋤強扶弱、伸張正義爲己任。它盼望通過發展他的分舵來對各地地主諸侯產生影響,從而消弭戰爭,實現天下大同。”
“怎麼聽上去好像聯合國安理會宣言似的?伏羲道場我沒有聽過,伏羲的名字我倒是聽過。對了,那麼你們的CEO是不是伏羲?”
“什麼是聯合國?CEO又是什麼?”
諸葛亮曉得自己失言了,那人生活在古代肯定不理解聯合國,更不會曉得CEO就是首席執行官的意思。
“CEO是我們那裡的方言,就是你們的祖師爺。”
那人聽得糊里糊塗,然而他既說得出伏羲之名,顯非胡扯,點頭道:“伏羲確是我們的首任總舵主,你真的是由鄉間來的人嗎?”
諸葛亮奇道:“什麼是總舵主,我倒不清楚這事。”
那人想了一會,道:“總舵主是伏羲道場分舵推選出來的領袖,當初建立的時候,是盼望以武止武,可惜今天的分舵已大大變質,分裂成三個派別,本人是上任總舵主伏義山的嫡傳弟子,這一趟出山,就是盼望將這三個分舵統一,靜待輔助明君。”
諸葛亮沉聲道:“如此不可告人的事,你怎麼會要告知我呢?”
那人仰天長嘆道:“我因身懷神火令,本以爲重振分舵,乃易如反掌的事,何曾想到到洛陽找到那處京城的伏羲分舵的領袖時,竟給對手命人追殺,才逃了來此處,深感勢孤力弱,務必要組織徒衆,纔有望一統三派,像你這種人才品格,我何曾情願輕輕易放過。”
諸葛亮首手頻搖道:“這個不行,我一定不會爲如此虛無飄渺,以後都沒有希望達成的理想拋頭顱灑熱血。唉!信我吧!伏羲道場的理想壓根不會實現,也許要直到聯合國安理會成立了以後興許還纔有點盼望。”
“這位閣下,聯合國安理會又是什麼呢?”
“噢!”諸葛亮又曉得說漏了嘴,立刻糾正道:“那是我們鄉下的一個地方聯合組織!它成立的目標就是爲了維護本地區所有成員國的和平和穩定,促進各地的經濟與發展。”
“沒想到你們鄉下居然如此快就實現了我們創始人伏羲的理想!想起來,我們這些教徒還在爲浮名浮利而勾心鬥角,真是慚愧、慚愧!”
那人聽得全身一震,閉上兩眼,深思起來。
諸葛亮低聲寬解他道:“事實上也不能怪你。要想真正實現世界和平,務必要要做到先消除貧困,發展纔是硬道理!只有人民真正富裕起來,纔有可能從壓根上消除不平等達到最後的天下大同!不如告知我怎麼到洛陽去吧,這贈衣贈食之恩,我諸葛亮永不會忘記。”諸葛亮徹底沒有想到他說的這些本來在二十一世紀很稀鬆平常的道理,然而對這個時代的人卻是多大的衝擊。
“好一個‘發展纔是硬道理’,‘天下大同’!”
那人呼地張開眼來,炯炯有神,微笑道:“沒想到我伏某花了三十多年雲遊四海訪尋有識之士,原來就是近在咫尺!人世間豈有不勞而獲的事,小兄弟不如這樣吧,你跟我學刀吧!當有一天你能攻破我手上伏羲刀時,我就和你一同到洛陽去。是大丈夫的,就認可我的請求!要不然你即管能到洛陽,遇到真正刀手時,也是難逃一死。”
諸葛亮一想也是道理,猶豫道:“你不會再迫我入你的伏羲道場吧!”
那人笑道:“不僅不會迫你入會,而且由此刻開始我們只是朋友、平輩論交。我的名字叫伏獻德,高興就喚我作伏兄好了。”
於是諸葛亮就在這破屋住了下來,每天雞嗚前起來跟伏獻德練刀,又與他談論攻防之道。他進步之速,連伏獻德亦須心悅誠服,稱讚不已,一個月後,他的造詣就能和伏獻德有守有攻。
伏獻德每天都離破屋外出,留下迷上刀道的諸葛亮將伏羲刀法結合着太平要術內功心法一起如癡如醉地練習。到傍晚時伏獻德才會帶着食物回來。
三個月就是在這種形勢下一轉眼地渡過了。
這天伏獻德入黑後才歸來,面如死灰,將他召入庭院內,皺眉深思熟慮了一會才道:“他們追來了。”
諸葛亮已和他建立了也師也友的深刻感情,聞言關切道:“誰追來了?”
伏獻德嘆道:“是京城的伏羲分舵的韓當,我傷了他們數十人後,才能險險脫身而逃。他想要的是我身上的神火令,有了它韓當就可光明正大當上總舵主了。”頓了頓搖頭無可奈何道:“真是嘲諷,就在我們分舵裡已做不到博愛,還說什麼理想。”
諸葛亮也不知怎麼寬解他纔好。
伏獻德由懷內掏出一方黃銅,上面只有“伏羲”兩個字,就像個大方印,交給諸葛亮道:“這是我們伏羲教的信物。有道是:‘武林至尊,伏羲神火。號令天下,莫敢不從’。你拿了這神火令,馬上逃往洛陽,我爲你畫了地圖,事不宜遲快走吧!”
諸葛亮大是感動,斬釘截鐵道:“不!要走就一同走!”
伏獻德微微一笑道:“孔明知不知道爲兄爲什麼要傳你伏羲舉世無雙的刀法?”
諸葛亮不知所措地搖搖頭。
伏獻德道:“我曾周遊各地諸侯,觀察民情,最後終改變了打算。然而眼下,黃巾黨初亂,諸侯割據,漢室宦官當權,內憂外患。而憑着孔明的見識和我傳給孔明的武學及你的內功修爲,我認爲能夠改變這個形勢的人就是你,因此我才傾囊相授。”
諸葛亮心裡面暗歎,他曉得他朱葛諒則是投機倒把之人,只想找到出身寒微的漢中王,好扶搖直上,不由暗感慚愧。
伏獻德見他低頭不語,還以爲他深受感動,搭上他膊頭道:“假如你真的感激我,依我之言行動吧!韓當帶來的都是刀道大家,兵員數目固然只數百,已不是我們兩人所能收拾。我囊裡有攀城的器材,由我引開他們的關注,你可趁機逃生,非常之人豈拘小節,假如你再婆婆媽媽,白讓我們一起送命,神火令依然落入卑鄙小人之手,我伏獻德死也不會瞑目。”
諸葛亮伸手接過神火令,只感到入手冰寒,顯非普通黃銅。無怪乎韓當不能仿造一方出來,仰天長嘆道:“大恩不言謝,既然伏兄鼎力相助,我定當全力以赴。”
伏獻德笑道:“用不着如此悲觀,他們想殺我也沒有那麼隨便。有可能我們還有再見之日哩!?”
諸葛亮按耐不住笑了起來,淚水也同時按耐不住流下臉頰。
心裡面升起了一個連自己都感驚懼的打算。
假如由於他的出現改變了歷史的平衡,歷史會變成怎麼樣子呢?
當晚諸葛亮悲憤無奈地相擁道別,他知道以後都再不會見到伏獻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