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韓遂、華雄等都會是用刀的大行家,一看就知這淩統不僅臂力不遜於戴奉,策略上還十分高人一等,特意不以以死相鬥硬碰,好挫戴奉的氣焰。
果然淩統接着全採守勢,在對手連環狂攻下,不住移閃,在大家看起來戴奉佔盡優勢,然而事實上淩統有驚無險,只守候還擊的好時機。
采聲四起,都在爲戴奉打氣。
顏如玉猛然間回過神來,想抽回纖纖素手,何曾想到周瑜緊抓不放,掌背還貼在她大腿處,嘴脣揩着她耳朵道:“顏姑娘反感周郎嗎?”
顏如玉生出背叛了諸葛亮和管輅的犯罪感,低下粉面道:“其他人會看到的呢?”
周瑜傲然道:“大丈夫立身處世,何懼他人閒言,一旦小姐不嫌周瑜,周某什麼都可擔當。”
此人擅於辭令,又懂委曲逢迎女人,就連月英都差不多對他迷上了,顏如玉男女資歷尚淺,又憤管輅的無情,霎時間內心大亂,任他冒犯。
周瑜也知這是公開場合,不應該過份,心想一會兒將她弄回賓館,才大快朵頤。故沒有再作進一步冒犯。
顏如玉旁的小喬一直留心周瑜,見到他情挑顏如玉,粉面變色,心裡面不高興。
三國時代男女之防,遠不像漢以後儒家倡盛的謹嚴,然而男女當衆,終是不合於禮,小喬不由對周瑜的感受更打了個折扣。
這時諸葛亮福至心田,往周瑜望過去,恰好周瑜也往他瞧來,固然是隔了十多個座位,諸葛亮依然可清晰地看到周瑜握着顏如玉的纖纖素手,禁不住雙目厲芒一閃,勃然大怒。
周瑜見狀大感得意,淺笑着點頭。
顏如玉循着周瑜的眼神望去,碰到諸葛亮的目光,猛然間聯想起諸葛亮,內心劇顫,猛一抽手,由周瑜的魔爪脫了出來。
周瑜肯定不知他和諸葛亮複雜的感情關係,還以爲她只是臉嫩着窘,翻腕在她豐滿的大腿撫了兩下,才坐好身體,不再關注諸葛亮,接着觀戰。
諸葛亮鐵青着臉,將眼神投到場上戰況去,心裡面牽起怒火,第一次生出挑戰周瑜之意。
月英將所有看在眼裡,耳語道:“切莫意氣用事,假如你給周瑜傷了,那就因小失大了。”
這幾句尤如火上添油,諸葛亮勉爲其難地壓下怒氣,默然一會兒後,向董卓道:“能不能命人將在下一個兵丁召來呢?”
董卓一聽就明白,問清召的是誰人後,命人去了。
此時戴奉至少發出了四十多刀,依然掌控不了那淩統,就連打氣的喝彩聲都逐漸弱了下去。
淩統知時機來了,仰天一笑,由守改攻,挺着鴛鴦刀搶入對手刀圈之內,使出一手細膩精緻的刀法,見招破招,且刀圈收得極少,使戴奉走的梳狂路線,高砍高擋的刀法更加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董卓等誠然是看得長吁短嘆,就連對戴奉有絕對自信的牛輔都不由得眉頭深鎖。
坐在周瑜旁的顏如玉見自己那邊的人勢危,徹底回過神來,暗責自己那麼不分敵我,還給周瑜佔了便宜,果真是愧對師門。可是這時走掉,又太着形跡,霎時間進退兩難。
場上二人再激鬥了幾招,戴奉早先的銳氣再難見,着着敗退。
淩統仰天長嘯,刀影一閃,覷準對手紕漏,破入對手刀網裡,直取戴奉胸口。
戴奉看得瞠目結舌,回刀不及,猛地向後一仰,勉爲其難地避過這雷霆萬鈞的一刀。
那知淩統站得優勢不饒人,飛起一腳,撐在對手小腹下,假如不是有護甲,這一腳定教戴奉做不了男子,不過亦須教他好受了,痛得他哀號一聲,長刀脫手,趔趄墮地,兩手按在要害處。
大家都沒想到淩統看起來斯文秀氣,然而在佔盡優勢時出手竟那麼狠辣,都吃驚不已起來,霎時間全場靜至一根針掉到地下也聽得到,只有戴奉的慘呼聲。
牛輔色變長身而起,向左右喝道:“還不將教頭扶入去看治傷勢?”
隨即有人奔出來扶走戴奉。
淩統沒有半絲愧色神氣十足向兩方作揖,交出鴛鴦刀刀,回席去了。
顏如玉向來和戴奉友好,再顧不得周瑜,毫不留情地看了他一眼後,追着被扶走的戴奉去了。
周瑜半點都不將顏如玉放在心上,灑然笑道:“切磋武藝交鋒,傷亡難免,掌門若怕再有突然,不如到此爲止,今天晚上由在下作個小東道,以爲賠禮怎樣?”
這一趟連月英都看不過眼,低罵道:“周瑜你太目中無人了!”
牛輔那對銅鈴般的巨目兇光閃閃,很顯然是動了真火,諸葛亮真怕他親身犯險,推了韓遂一把。
韓遂醒悟,往後面自己那預派迎敵的親信打了個手勢。
那叫程銀的刀手應命跳下臺去,高聲搦戰道:“程銀請周瑜先生提點一下!”
全場肅然無聲,看周瑜會不會親身出手。
程銀個子不高,然而卻勇猛紮實,臉上有幾條馳騁交錯的刀疤,樣子有點可怖,然而也恰好是身經百戰的鐵證。
周瑜擺出一副不將天下人放在眼內的姿態,懶洋洋地將半邊身挨在身旁的小桌上,若無其事道:“甘寧!你就去領教一下吧!”
大家早預了他不屑出手,都毫不驚異。
那叫甘寧的虎背熊腰彪型粗漢慢吞吞的走下臺去,略一作揖,就傲然而立,接過長刀後,將要爲他戴上護甲的揮開道:“又不是上沙場,要這笨東西幹啥?
程銀見狀喝道:“甘兄既不披甲,程某也免了。”
白馬長史公孫瓚這時來到諸葛亮和月英間的身後處,陰聲細氣道:“天下間還有比東吳人更狂的人嗎?對着漢庭時又不見他們那麼目中無人。月英妹會收場嗎?”
月英嘆道:“月英也很不甘心,只是憑心而論勝不過周瑜,沒有主意。”
白馬長史公孫瓚假笑一下,沒有說話,退回座位處。他憑心而論刀法與月英相若,若這佳人不及周瑜,他也難以委曲逢迎。同一時間下了決心,不讓選定了的公孫豹迎敵,以免徒招敗辱。
董卓長吁短嘆地對後面的李傕和華雄道:“若程銀都敗了,唯有靠馬巖爲我們挽回尊嚴了,要不然只有讓掌門出手,然而本座真不樂意看到那種形勢出現。”
李傕道:“周瑜爲東吳第一用刀大家,下面那些人已如此高明,他的刀法更可想而知了。”
其他所有人霎時間都覺得無能爲力。
董卓固然是一流的刀手,然而他的身份卻不應該下場,因這很隨便釀成兩地諸侯間的不和。
周瑜好在沒有宮爵在身,要不然也不可在沒有王命下隨便與人私鬥。
場上的二人同一時間仰天長嘯,向對手放手猛攻,只見那甘寧運刀如風,高砍高擋,刀氣如山,雷霆萬鈞、彪悍之極,差不多剛剛交接,程銀就陷在捱打之局裡。
諸葛亮這時看到關羽正策騎入門,伸手去推了韓遂一把道:“快終止這場切磋武藝!”
韓遂臉現難色,那是由於這程銀是混着董卓的人的身份落場,假如他發言,不就是明示程銀是他的人。
雙方的人都在沉着觀戰,沒有像方纔般揚聲打氣,形勢拉緊得扣人心絃。
就在韓遂這一猶豫,成敗已分。
程銀輸在後力不繼,稍一遲滯下,給甘寧一刀掃在肩頭處,骨折聲起,慘呼聲中,程銀橫跌開去,爬起來時早痛得一臉淌着冷汗。
甘寧大笑道:“承讓了!”
諸葛亮向下馬走來的關羽打了個手勢,後者醒悟,遠遠大聲疾叫道:“小的荊傲,乃管輅門下兵丁,這位仁兄十分眼熟,不曉得肯否賜教。”
大家這時都沒有時間關注程銀怎樣被扶走,也沒關注到顏如玉回到了場內,坐到同門師兄弟那方的席裡,用神掃視着這不請自來的豪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