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郡,秣陵縣,江東軍拿下了丹陽北部之後,便以秣陵爲中心,以吳景這個名正言順的太守鎮壓,戰爭而造成的一些混亂也很快就平靜下來了,秣陵的本地豪門士族,還有百姓很快就接受了江東軍的統治。
隨着孫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丹陽,秣陵周圍百姓對於江東軍政權更加的信服了,秣陵爲江東政權的中心,就顯得更加的繁榮,人來人往。
縣衙,吳景跪坐在大堂的首位之上,一襲黑色的長袍,手中握着幾份下面拿下縣令縣長交上來的文書,眉頭深鎖,正在審閱丹陽的政務。
這時候,孫策一身盔甲,黑髮髻起,身披血紅披風,神情飛揚,意氣風發,大步流星的走進來,他的後面跟着一身白衣長袍,秀氣俊朗的周瑜。
“舅舅!”
“吳世叔!”
孫策和周瑜走進來,對着堂上的吳景,雙雙拱手行禮。
“伯符,公瑾?”
吳景擡頭一看,看到兩人走進來,神情頓時有些歡喜,大笑的道:“哈哈哈……你們來了,好,不錯,你們兩個都做的不錯,宛陵之戰兵不刃血就解決了樊能,後生可畏!”
孫策和周瑜這兩人,吳景可知根知底,孫策是他看着長大的親侄子,而周瑜,周家的周尚是周瑜的從父和他算是至交,周瑜也是他看好的才俊。
“呵呵,舅舅過獎了,這都是因爲公瑾精密的佈局,我們才能兵不刃血的一舉拿下樊能,此戰能贏,公瑾爲首功!”孫策一聽,神色立刻眉飛色舞起來,俊朗剛毅的臉龐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吳景不是一般人,是看着孫策長大的長輩,在孫策心中分量很大,他的讚賞相對來說對於孫策來說就彷彿自己的能力得到了認同。
“若無伯符的勇武,霸王鐵騎超乎尋常的強大戰力,瑜就算有通天本事,也拿無法這麼容易兵不刃血的不下宛陵。”周瑜微微一笑,相對孫策的傲氣來說,他顯得就老成沉穩多了,對着吳景,不卑不亢,謙虛的道。
“哈哈,你們兩個不用謙虛了,都是有功,你們一文一武,配合默契,以弱冠之齡,少年之身,僅僅不到兩萬的兵力,就能一戰定丹陽,斬殺張英和樊能這個兩個劉繇的嫡系將領,老夫自愧不如,功就是功,這份大功,我已經向主公稟報了。”
吳景看着兩個十七歲的少年,心中不禁的感嘆。
這一次江東軍征伐丹陽的主將名義上是他,但是其實從一開始,他就居於幕後,爲孫策鎮壓已經奪下的縣城,安撫百姓,把這一戰得到舞臺交給了孫策和周瑜。
兩人不服所望,特別是宛陵的一戰,兵不刃血的拿下的樊能,這就連他也自愧不如。
孫策和周瑜都不過十七歲而已,不過丹陽的這一戰,兩個人無論是是戰機的把握,佈局的精細,兩人都是配合無間了,讓他大開眼界。
“對了,公瑾,孟蕭兄如今何在?”幾人寒暄了一番,吳景走上來,看着周瑜,熟絡的問道:“可否請他出山,與我共同治理丹陽?”
孟蕭是周尚的字,周尚和吳景兩人年少相交,交情深厚,周尚即使比不上其兄周異之能,也是一個不錯的內政人才。
“叔父如今還在廬江,自從父親去世之後,周家的大小事情就全部落在了叔父,叔父一時半會離不開廬江!”周瑜恭敬的道。
“可惜了!”
吳景微微嘆聲的道:“孟蕭兄太才,有鎮守一郡之能,主公本來還想這徵辟他爲吏,不過如今江東軍戰事太頻,必須要修養一段時間,廬江郡一年半載恐怕是無法動手了。”
“主公厚愛了!”周瑜目光微微一動,拱手的道。
“不過現在你公瑾能投靠我江東軍,我江東軍也算賺了一個青年才俊,伯符,你說是不是?”吳景眯着眼,看着周瑜,然後問道。
“當然!”孫策摟着周瑜的肩膀,一臉的得意,理所當然的道:“公瑾與我乃是結義兄弟,他日征戰沙場,自然兄弟同心。”
“主公乃是平定天下的不世雄主,公瑾自當效力,死而後已!”周瑜對着吳景,微微躬身,沉聲道。
“哈哈,有你這個句話我就放心了。”
吳景微笑的看着兩人,道:“伯符,你麾下的騎兵和水軍路上需要的糧草我已經讓人備好了,你們可以隨時出發返回吳縣,向主公覆命了,主公已經命我爲丹陽太守,不日我便趕赴宛陵上任了!”
孫策率兵返回吳縣是孫堅的命令,不過是路過秣陵,補充糧草而已。
“舅舅,策還要在秣陵多留幾日!”孫策搖搖頭,道。
“爲何?”吳景不解的問道。
“等一個人!”孫策眯着眼睛,雙眸閃閃,一抹自信的精芒劃過。
…………
三日之後,城門處,一個布衣青年,騎着一匹普通的青蔥馬,身後揹負一柄銀色的長槍,披頭散髮,身上包紮好幾處傷口,衣服也是血跡斑斑,明顯是經歷的過大戰,看起來有些落魄,也有些兇狠。
“來着何人?”秣陵縣兵守護城門的一個都伯,一看青年這個模樣,立刻率領麾下的十幾個兵士,把他團團圍住。
“某家東萊太史慈,要見你們的將軍,孫策!”布衣青年伸手撥了撥垂頭長髮,露出了一張俊朗而有些苦澀的臉龐。
太史慈一雙深邃的瞳孔,看着十幾個秣陵的縣兵,他感覺自己這一刻,比當初落在孫策手中還要狼狽。
他之所以願意和孫策打賭,那是因爲他一直都很相信劉繇,就算劉繇一直沒有重用他,他也認爲劉繇是在培養他,考驗他。
他從青州不遠萬里來投靠劉繇,除了一份恩情,心中也認爲劉繇能做一番大事情。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是錯的,都錯了。
自從孫策把他給放了之後,他沒有投靠樊能,因爲他知道樊能不會用他,所以直接返回的九江,直接面見劉繇,然後把蕪湖之戰的前前後後都詳細的稟告了劉繇,包括孫策把他給放了,除了那個賭約,他緘口不言之外,其他的他都坦言了。
太史慈雖然不相信孫策的話,但是心底之中多了一份顧慮,所以他保留了和孫策的那個賭約。
劉繇一開始只是憤怒,雖然有些懷疑他,但是並無押解之意,還安慰了他一下,告訴他,他很相信他,太史慈自然感動了。
不過隨後幾天,太史慈突然的發現自己身邊多了好幾個探子。
太史慈知道這是劉繇的探子,有些失望,不過也沒有在乎,畢竟張英戰死了,而他卻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這就算是劉繇的謹慎吧。
隨着張英的屍首被孫策送過江來,然後樊能戰死宛陵的消息也傳了過來,劉繇坐不住了,直接爆發,把氣都撒在了太史慈的身上,二話不說就把他下的大牢,還認定他是孫策的探子,要在九江的大軍面前,斬首示衆,以儆效尤。
太史慈一下子愣了,感覺晴天霹靂,他這麼也沒有想到劉繇居然要殺自己。
最後,他在牢中,萬念俱灰,面臨絕望的時候,幸得有人出手相救,他才能憑藉着一聲強大的武藝,死拼的殺出大牢,逃出壽春。
…………
秣陵的縣衙,後院,孫策卸下盔甲,一襲長袍,神色有些凝重,心不在焉的,壽春已經傳來的消息,太史慈逃出了壽春,但是他在秣陵已經等了三天了,太史慈卻還不見人影。
“難道是自己信錯的太史慈?”
孫策眯眼,他對太史慈的器重不僅僅是因爲太史慈武力過人,還是因爲太史慈身上有一種忠肝義膽,他相信太史慈是個一個守信的人。
“伯符,還在想太史慈啊?”周瑜站在孫策身邊,凝視着孫策,神色微微一動,低聲的道:“你爲了收復他,不僅僅爲他用盡手段,還讓我派人出手相救,就算他逃出的壽春,他也未必來投靠了你,他值得你等待嗎?”
“公瑾,太史子義乃是一員難得的大將,武藝尚在策之上,而且弓馬嫺熟,熟悉排兵佈陣,加上身上有一股難得的忠義之氣,我相信他!”孫策淡然一笑,語氣很堅定。
他還是相信太史慈是一個守信的人。
“將軍,有一城門都伯,率兵五六人,綁來一人,名太史慈,這個太史慈口口聲聲要見你。”這時候,突然一個親兵走進來,大聲稟報的道。
“快快有請!”孫策一聽,面色大喜,然後疾步的走了出去。
縣衙的大堂之下,幾個縣兵把太史慈綁的嚴嚴實實的,太史慈也沒有反抗,神色之中一抹的冷然。
孫策從後院大步流星的走出來,擡頭一看,對着幾人大喝的道:“混賬,是誰把太史將軍綁着這個樣子的?”
“將軍,對不起,此人來歷不明,身上血跡斑斑,還有兵器,而且一開口就要見你,屬下唯恐……”幾個縣兵一看,頓時恐慌起來,連忙匍匐在地面上,解析道。
“不關他們的是,是慈狼狽的一點!”太史慈低聲的道。
“你們走吧!”太史慈出身了,孫策自然不會理會這些小嘍囉,擺擺手,幾個縣兵急忙退了下去。
“太史將軍,真是抱歉,下面的人不懂事,爲難你了!”孫策親自上前,給太史慈鬆綁。
“公子,太史慈先前有眼無珠,不懂天下英雄,如今乃一介罪人,願賭服輸,願意投身公子麾下,爲馬前之卒,爲公子衝鋒陷陣,請求公子收留!”太史慈雙眸看着孫策,孫策的尊重讓他冰冷冷的心中有流淌着一抹溫暖的熱流,甚是感動,他不再猶豫,立刻雙膝下跪,堅定的道。
“哈哈哈,子義願意投身我江東軍,乃是我孫策之福氣,也是我江東之幸!”
孫策聞言,心中大定,雙眸一亮,神情大喜,趕緊把太史慈扶起來,大笑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