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三一三年夏,司隸洛陽,陽光當空照射,人們都換上了薄衫,沒錢的貧民更是隻穿無袖背心,甚至光膀子都成。
炎熱的氣候驅走了寒冷,使得沒有冬衣的人們無法出門的煩惱也沒有了,夏季又正好錯開了春種與秋收,可以說將戰爭的成本降到了最低。
洛陽北宮之內偏殿,以前的尚書檯,如今的內閣。
丞相兼尚書令袁隗、
太尉兼尚書僕射許相、
司空兼吏部尚書丁宮、
司徒兼禮部尚書王允、
民部尚書蘇固、刑部尚書曹田、工部尚書向奇。
內閣八位成員,除兵部尚書曹性以外,餘等七位都已經到齊。
閣內,主座懸空,而座位的主人如今卻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堂下團團轉,佝僂着身子還拄上柺杖,口中卻是不停的低聲咆哮:
“逆子!逆子啊!”
內閣其他成員你看我我看你,多流露出心急如焚之色,但是也有例外,司徒王允的眼神中怎麼也掩蓋不住一股子興奮的味道,就總體表情來言,就是你們急你們的,我愛莫能助。
這讓許相、丁宮感覺到一股被背叛的滋味,王允可是一直和他兩同一戰線,並是同一個主子一手提拔起來的,如今大有一種被背叛的滋味。
一旁的曹田、向奇兩位楚軍嫡系,互相交流着眼神,曹田還出言安慰:
“向輔相,這朝堂之事有些爲難你這位匠師了!不過還請放心,這一切都在主公的預料之中,我們的主公一世英名,可不會做這沒有把握的事!”
曹田的聲音很小,又是緊貼向奇所言,因此只有向奇能聽得到,向奇這一聽,臉色好了很多,附耳過去道:
“多謝主公讓我這被世人瞧不起的賤業從事者,登入這內閣極位!如今出行之時,哪位不尊稱一聲輔相!
再之上的次相尚書僕射,丞相尚書令,已經不是我能觸及的了,主公回來之後,這輔相之位還是換個真正能幹者吧!”
這已經不是向奇第一次提出辭官了,工部尚書做了近兩年,早沒了最初的新鮮勁,更是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能力的不足。
工部尚書,入內閣成員,與剩下五部尚書一樣,人送輔相尊稱,再之上就是人送次相之稱的尚書僕射,丞相尚書令,已經是位極人臣了。
向奇這一天的工作就不止是以前的搞技術研發,更不止是造船,而是總覽全國土木工程、水利、道路、造船、紡紗等等工程及所有的技術研發。
向奇附在曹田耳邊:
“工部尚書所管理的事物太多,又多是國家大事,要不是主公派來的得力侍郎輔助,我還真完不成,而且我不比曹輔相您,您雖也依靠侍郎幫助,但您很快就進入了狀態,並將刑部做的有聲有色。
我還是適合搞研發,造造船。”
向奇的話有些直接,潛臺詞就是你曹田做的也不是很好,只是後期學習算是勉強跟上了。
可想而知,這樣的話,放在旁人身上,是不是有些受不了,不過兩人都是突然“坐火箭”受同一個人提拔上來的人,有太多的共同點,更是有着莫逆之交。
曹田不僅沒有生氣,還表示很理解:
“向輔相,這已經是你上任第六個月開始的第六次提出辭官了,如今主公不在此地,還需我等堅持一些時日,等主公回來,我定會向主公爲你承情。”
向奇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兩人的交頭接耳卻讓在場的剩下五位都注意到了,想不注意到也難啊,就七個人在這裡,你們兩個交頭接耳的聊了半天。
袁隗看向兩人,特別是曹田的從容,就像溺水之人看到救命稻草一般:
“曹刑部輔相!您與掌管天下兵權的曹輔相是一家人,與曹輔相交往最是密切,你說說,曹輔相什麼時候會?
又有沒有針對如今情局糜爛的方策!”
有資格單獨稱曹輔相的,也就只有曹性了,而曹田雖明面上與曹性同級,但他平常的稱呼,包過皇帝對他的稱呼,多會加上刑部二字。
曹田連連搖頭:
“丞相,您纔是陛下之下第一人,陛下親政之前的全權負責人,而關東兩路亂軍都是您的嫡系親族,您問我這個管理刑事的又有何用?
而且我要聲明一點,我家主公可不是持掌天下兵馬的第一人,他只是衛將軍,並且麾下除了私人供養的私曲,沒有領朝廷供養的一兵一卒。
倒是如今很多受朝廷掌管的兵馬,還需我家主公出錢出糧養着,最後呢?還喂出了大批白眼狼……”
曹田對着袁隗一陣陰陽怪氣的猛懟,特別是暗影含沙的折射這些都是你袁家一手造成的。
持掌天下疆土、田地、戶籍、賦稅、俸餉及一切財政事宜的,如今是民部,而民部尚書是蘇固,一個因爲曹性佔據漢中而從漢中太守之位升遷,最後很坦然的追隨丞相袁隗的人。
可是漢朝財政早在靈帝之時就是一片赤字。
包過漢朝在內,除宋朝有商業以外,其餘古代朝代,全國財政收入都來自於自耕農,而漢朝如今哪裡還有什麼自耕農?
士家豪強憑藉勢力無度的兼併土地,哪裡還有自耕農活的下去,活得下去也沒必要提着頭顱鬧黃巾最後還葬送性命了。
說到底,靈帝縱容宦官貪污,並在西園賣官鬻爵,很大的一方面也是因爲土地兼併嚴重,又不繳稅,國庫空虛,別說整個國家,連他一個人的私慾都滿足不了。
黃巾之後,發動了大量士家豪強組建義軍,這些士家豪強明目張膽的擁有了武裝力量之後,土地兼併更是推到了頂峰。
往往一家之武裝力量,比一個縣的官方武裝還要強,而且塢堡林立,一個縣尉麾下幾十個衙役,一個郡不過一千,一年都不訓練一回的郡兵,能與地方士家豪強比?
加上州牧制的推行,讓朝廷的權力更加被地方分化。
民部尚書蘇固持掌的國庫當中,耗子進去了都要含着眼淚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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