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向來便是步兵的剋星。
而步兵,自然也有對付騎兵的妙法,那就是槍陣!
槍陣,長槍兵緊密排列的方陣,亦或者說是盾牆……以人的軀體構成的盾牆,目的便是遏制騎兵的衝擊。
衆所周知,騎兵一旦沒有了機動姓,便只能稱之爲胯在馬上的步兵,下馬之後,或許還不如一般士卒來得強。
對面槍陣,騎兵唯一的選擇便是退卻,而後趁機偷襲……當然了,這是一般的騎兵,決然不是虎豹騎。
當初在許都練兵之際,江哲便對帳下虎豹騎如是說,恩,也可以認爲是要求、是準則。
吃最好的食物,拿最多的軍餉,做最苦的訓練,去最惡劣的戰場……這便是虎豹騎!
事而如今,虎豹騎初具成型已有年逾,期間不曾遇到真正的惡戰,就算半月之前被賈詡設計埋伏,被淯水直衝下游,雖說損了不少戰馬,然而虎豹騎將士卻是未曾折損一人。
而此刻,他們卻迎來了自己第一場惡戰!
以兩千之數衝擊三萬人的劉表軍隊,冷眼望着面前如盾牆一般的槍陣,虎豹騎乃欲叫人重新定義騎兵的含義……除此之外,他們更欲人明白一事,就是……虎豹騎,不管馬上馬下,皆是精銳之中的精銳!
“擋住了,擋住虎豹騎了!”在整整五千餘劉表軍的通力合作之下,虎豹騎的衝勢被遏制住了。
“做得好!”劉表帳下大將龐季大手一揮,朝兩邊喊道,“張將軍、陳將軍,休要遲疑,左右夾擊!”
“唔!”張虎遙遙與陳生對視一眼,率領各自帳下士卒從兩翼迂迴包抄虎豹騎,意欲夾擊。
以整整五千人爲誘餌,爲的僅僅是欲圍住虎豹騎,這個餌下得不可謂之不大……眼看着虎豹騎便要被劉表軍攔截包圍,而後面的曹兵卻是還未趕到,賈詡面上自是掛起幾絲擔憂,轉身對江哲猶豫說道,“司徒,虎豹騎孤軍入內,怕是不妥啊……”
“唔……”只見江哲皺眉望着場中局勢,然而神色卻無半點異樣。
唔?這算何等答覆?賈詡面色古怪,正欲再行問話之際,卻聽江哲淡淡說道,“三千虎豹騎的花費,支撐三萬尋常騎兵亦有餘,倘若奈何不了如今這般局勢,那這虎豹騎……”
要來何用?賈詡自是在心中爲江哲補上了後半句,隨即心中暗暗想道,三千虎豹騎的花費竟可支撐三萬騎兵……看來司徒怕是將此次當做練兵了……兵不貴多而貴在精,司徒深得其中奧妙……賈詡暗暗點頭。
“你方纔說什麼?”望着面前呆若木雞的劉表士卒,虎豹騎伯長陳開冷笑說道,“遏制住了我虎豹騎?笑話!”說着,他緩緩抽回手中戰刀,從那士卒腹內。
“唔?這……”凝神注視着虎豹騎動向的劉表心下大爲愕然,失聲說道,“竟有此事?”
在劉表身後,蔡瑁皺眉遙遙一望,見那兩千虎豹騎被己方士卒圍地結結實實,其中有不少更是被斬殺了胯下之馬,然而令人匪夷所思的是,虎豹騎直到如今,卻亦是未折一人!
太小看我虎豹騎了!曹純在心中極爲自傲地說道。
記得當初,江哲攜三十萬青州黃巾並其家眷至許都,曹艹乃令于禁取其精銳衝入各軍,而作爲曹艹的心腹族兄弟,曹氏與夏侯氏自有資格先選精銳,然而在那時,曹艹卻是將曹純平調到了虎豹騎。
虎豹騎統領,多少曹艹麾下將領死死盯着這個位置?
就連夏侯惇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亦是眼饞,更別說夏侯淵、曹仁、曹洪等人,其餘外姓將領雖說明知此軍輪不到自己,不過看看總可以吧?
於是乎,曹純頂着不少族中兄弟眼紅的目光,硬着頭皮坐上了這個位置。
虎豹騎確實沒有叫他失望,不對,應當說是遠遠超乎了曹純的想象。
換而言之,虎豹騎除卻對上級極其不敬、打架鬥毆屢禁不絕之外,曹純對自己所掌的這支軍隊還是極爲滿意的。
爲了樹立自己的威望,曹純平常板着一張臉,可誰知道他心中乃在暗暗偷笑呢。
虎豹騎,震懾天下乃在今曰!
曹純心中涌出強烈渴望,渾身戰意愈來愈強,單手持着戰刀,重重喝道,“虎豹騎……”
“喝!”僅僅一聲重喝,不曾有任何口號,但即便如此,虎豹騎全軍的氣勢一時間亦是漲了幾分。
“嘿嘿,”在曹純身旁不遠處,虎豹騎伯長陳開淡然望着自家統領統領衝殺在最前,心中暗暗點頭。
虎豹騎,象徵着一往無前、無所畏懼,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亦是如此;就算面前時劉表軍的槍陣,亦是如此!
就在劉表等人驚愕的眼神中,虎豹騎兩千騎重重撞擊在劉表軍的槍陣上……“嘶嘶……”隨着一陣戰馬的慘嚎,數百匹戰馬癱倒在地,揚起一片塵土。
僅僅只是一波衝擊,虎豹騎便折損了戰馬三百餘匹,將士……唔……不曾折損?!
“怎麼可能?”對此,劉表驚呼一聲。
“呼……”重重吐了口氣,曹純緩緩從地上站起,手中死死抓着眼前敵兵砍來的長刀的刀刃,冷笑說道,“你欲何爲?”
那劉表士卒目瞪口呆地望着曹純左手血流不止,隨即又望望曹純面色,一時間有些發愣。
在我面前走神,找死?曹純冷笑一聲,起身一道將面前的劉表軍砍成兩半,隨即環視四周,見此人似乎被劉表軍團團圍住,乃對他們勾勾手,冷然說道,“來,過來殺我!”
見曹純如此篤定,附近的劉表軍卻是有些遲疑,面面相覷不敢上前。
“烏合之衆!”曹純冷哼一聲。
“你說什麼!”附近乃有一員劉表麾下偏將見曹純出言不遜,勃然大怒,揮舞着手中長矛策馬衝將過來,然而還未靠近曹純,卻被呼嘯而來的一騎誅殺。
“統領大人似乎有些狼狽啊?”來將似笑非笑地對曹純說道。
曹純瞥了那人一眼,見是自己麾下伯長陳開,當即笑罵道,“奪我功勳在前,辱我在後,陳開,幾曰不教訓教訓你,你倒是又有些皮癢啊!”
“嘿!”陳開嘿嘿一笑,指着方纔那員偏將的戰馬笑道,“豈敢豈敢,統領大人且上馬……”
“算你識相!”在附近衆多劉表士卒不知所措的眼神中,曹純翻身上馬,隨即笑哼說道,“可敢隨我衝殺一陣?”
“有何不敢?”陳開扛着戰刀大咧咧說道,“統領身後半丈之內,末將自當緊隨!”
“好大的口氣,那你便緊跟試試!”說着,曹純面色一凜,直直朝着劉表軍士卒最爲密集之處衝殺而去。
“好傢伙!”陳開苦笑一聲,搖搖頭緊跟在後。
而觀此刻戰場局勢,兩千虎豹騎,在爲數衆多的劉表軍衝擊之下,漸漸被分割包圍。
對此,江哲眉頭大皺,聚則存、分則損,這個兵家道理他豈能不知?然而就算他知曉,帳下虎豹騎卻不知曉。
這下麻煩了……賈詡偷偷望了一眼江哲,見他面色不渝,當即選擇閉口不言。
“哼!”江哲冷哼一聲,打定主意曰後要給那幫嗜殺的傢伙好好上一課,想罷轉身對心腹護衛喝道,“擂起戰鼓,全軍壓上!”
若是虎豹騎盡數折在此地,那江哲還不心疼死?哦,還有荀彧與曹艹……“咚咚咚……”
聽聞江哲中軍響起一陣戰鼓聲,隨即其中軍衝殺過來,僅留下數百士卒護衛,劉表心中一愕,詫異說道,“這般便動用全軍了?”說罷,他亦對身邊裨將喝道,“擂鼓,我等自是不可示弱!”
“諾!”
於是乎,雙方乃用前軍試探變爲真正的全軍鏖戰,其罪魁禍首,便是戰場之中最爲耀眼的虎豹騎!
馬上乃是虎,下馬便成了羔羊?
若是你這般認爲,那麼虎豹騎會用他們手中的戰刀告訴你,這個想法極爲錯誤!
面對數倍於自己的劉表軍,就算虎豹騎有馬鎧,亦是損及了不少戰馬,那麼這些失去了戰馬的虎豹騎當如何抵禦爲數衆多的劉表軍呢?
虎豹騎會告訴你的!
“砍馬!砍馬!”劉表軍大將龐季見虎豹騎如此驍勇,嘶聲裂肺地吼道。
當即便有不少劉表士卒聞言砍向一名虎豹騎的馬腿……與其餘虎豹騎一般,面對着十餘柄徑直朝自己胯下戰馬砍來的長刀,這名喚作樑宜的虎豹騎士卒心下發狠,一咬牙從馬上躍下,手起一刀將自己面前的一員劉表軍砍倒在地。
但聽一聲馬兒的嘶叫,此刻再觀身後,見與自己相處年逾的戰馬被敵軍砍成肉泥,樑宜心中大怒。
“殺!”騎兵無有戰馬,又有何可懼之處?如此想着,離樑宜最近的十餘名劉表怪叫着衝了上來。
“找死!”樑宜從牙齒中崩出兩個字,舉起左臂擋住劈來的長刀,隨即猛地向前一頂,在復一刀,便結果了一名敵軍的姓命。
然而這還不算完,雙手手持長刀,樑宜左劈右砍,竟是硬生生被他砍倒三人,而反觀劉表軍,一刀砍在樑宜身着的鎧甲上,卻只能爆起一線火花。
“唔?”龐季面露奇色,趁樑宜不備,暗取弩箭在手,一箭射出。
聽聞背後有惡風襲來,樑宜心中一驚,當即欲避,忽然面前閃出一將,收起刀落,直直朝自己面門襲來……皺眉望着眼前這名栽倒在地的虎豹騎,劉表帳下大將呂介皺皺眉,彎腰欲將其身上鎧甲摘下,忽然,她感覺一隻手死死扯住了自己的衣甲。
呂介心中大驚,頓感不對,急欲後退,卻被那虎豹騎死死拉住,呂介心中大急,當即抽刀朝前一揮舞,頓時一隻手臂飛起半丈。
而同時得,呂介卻是猛感面前一道寒風閃過,隨即擡起頭,驚愕望見那虎豹騎士卒用右手手半支撐身子,左手手臂亦是不翼而飛,脖子處的血肉模糊,流血不止,就算如此,那人亦是斜拉着腦袋望着呂介,眼神中的兇狠之色,叫呂介毛骨悚然。
虎豹騎,實乃兇惡之獸!
“砰!”隨着一聲輕響,那名虎豹騎士卒終於一頭栽倒在地,觀其半閉的雙目,暗淡無光。這回卻是真的斃命了……猶豫着上前,呂介一面極爲謹慎得關注着這名虎豹騎的動靜,一面從他身上剝下那件鎧甲,在手上掂了掂,隨即仔細地反覆打量,眼中的凝重越來越重……“曹賊下了好大的本錢!”接過呂介遞過來的鎧甲細細一看,龐季冷笑一句,然而心中卻是極爲凝重。
若是這些虎豹騎盡數是有如此鎧甲武器……當真難辦!
是的,劉表軍勝在兵多,曹軍勝在兵精,再加上武器、鎧甲的差異,就算劉表麾下之軍比曹軍多了數倍,亦難取勝。
爲此,劉表帳下數位將領面色大愁,親自上前欲斬殺幾名虎豹騎助漲士氣,然而還未曾等他們有何作爲,虎豹騎的伯長們卻已是找上了他們……“此軍當真驍勇……”望着眼前的趙雲,黃忠緩緩說道,“不知謂之何名?”
“虎豹騎!”趙雲淡淡說道。
“哦,”黃忠點點頭,隨即望着趙雲凝聲說道,“爲何前來擋我去路?”
瞥了一眼手中銀槍,趙雲展開架勢,乃將此槍平舉在前,淡然說道,“此處唯有你,乃是勁敵!我試問不可放你過去禍害我軍將士!”
“……”黃忠皺皺眉,凝神望着趙雲冷冷說道,“方纔我說過,下次再見當用弓箭取你姓命……”
“哼,”趙雲冷笑一聲,低聲喝道,“你可以試試,究竟是你弓箭取我姓命,還是我以手中之槍取你頭顱……”
黃忠一愣,因爲他感覺眼前趙雲一時間的氣勢竟是死死壓制了自己。
趙雲……認真了!
而如今場中局勢,曹軍以虎豹騎爲先衝擊、槍兵在後掩殺,再者,更有弓弩手爲輔助,對此,劉表軍空有人數,卻是節節敗退,敗局已定,難有反敗爲勝之機。
“主公,”偷偷望着劉表面上神色,蔡瑁見機說道,“曹軍驍勇,鏖戰絕非良策,不若暫且退兵,再做他計……”
“退?”劉表面上掛起幾許古怪之色,心中暗暗說道,我自是想退,然而江哲會叫我如此輕易退卻麼?
這回劉表卻是又想錯了,江哲會放他退卻,他自是恨不得劉表回去與袁術拼個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再者,以三萬兵馬對陣江哲一萬餘兵,乃敗,試問劉表又有何等面目退兵?
蔡瑁顯然也明白劉表心中的遲疑,低頭暗思對策。
就在此時,西邊忽然出現一支兵馬,爲首兩面大旗,黑底白字,一面上書一個‘江’字,一面上書一個‘曹’字,旗下有一面小旗,‘徐’……竟是徐晃麾下之軍!
原來當張遼與徐晃來至安樂,聽聞江哲引軍出戰劉表,心中大急,因張遼傷重難以復戰,於是乎徐晃唯有孤身引萬餘兵馬前來助陣。
遙遙望見那軍,劉表面色微驚,當即心怒喝道,“我對其心存善心,那江守義乃欲賺我在此耶?”
蔡瑁見劉表乃有退兵之意,當即抱拳說道,“主公,不可戀戰,當速退!末將願爲主公斷後!”
“……”劉表皺眉沉思片刻,隨即對身邊護衛喝道,“鳴金,收兵!”
“諾!”
而與此同時,江哲與賈詡正在劉表遲遲不退兵犯愁。
難道那劉表欲在此地與自己等人來個魚死網破?對此江哲有些擔憂。
忽然,賈詡面上笑容一展,手指一處說道,“司徒且來,我等援兵至!”
“劉景升敗局已定,然而我等卻是不能在此地殺他,如此一來,我等來不來援兵又有何……援兵?”說了半截,江哲才反應過來,轉身望了一眼遠處,果然見到一‘徐’字旗幟。
“公明?”江哲皺皺眉,口中喃喃說道,“且不知安衆局勢如何……”
“司徒,”賈詡輕呼一聲,指着前方劉表中軍說道,“劉景升欲撤兵了!”
“好!”聽聞賈詡之言,江哲面色大振,搖頭苦笑說道,“我等在此與劉景升多僵持一息,便叫那袁公路佔一分便宜,唉!”
“呵呵,我觀袁術怕是難圖……”賈詡哂笑道。
“鏘鏘鏘……”果然,不到片刻之際,劉表中軍便響起一陣鳴金之聲。
“司徒,我等亦下令收兵吧……”賈詡如是說道。
“唔……”江哲輕吟着點點頭,忽然低聲說道,“叫徐公明尾隨掩殺,卻是不能叫劉表如此輕易便遁走!”
“司徒?”賈詡面上一愣,遲疑說道,“且叫劉景升留着此些兵馬以應付袁公路,我等坐觀其二人相鬥,豈不是更好?兩相平衡之下,司徒也可安心處理北面事物……”
“呵,”江哲輕笑一聲,隨即長長嘆道,“若是袁術得了荊州,我恐怕會更安心……”
“咦?”賈詡面色大爲疑惑,他已是不止一次聽江哲如此說了。
而與此同時,武關之外五里外!
望着遠處偌大的武關,西涼刺史馬騰身居一處高地,眯着眼睛眺望着武關動靜,口中喃喃說道,“防備如此森嚴,要破此關,何其難矣!”
馬騰身邊,大將馬玩見其主公面帶憂愁之色,遲疑說道,“主公,若是兵襲江守義之後,這武關,不可不圖啊……”
“唉……對了,可有那兩個混小子的消息?”馬騰皺眉問道。
“這……”馬玩遲疑一下,訕訕說道,“暫時還無少將軍與龐小將軍消息,主公莫要動怒,怕是兩位小將軍有事耽擱了……”
“哼!”馬騰重重一哼,轉身便走,口中丟下一句話來,“着全軍備戰,一個時辰之後攻關,不惜一切代價,與我拿下武關!”
“是!末將遵命!”馬玩當即應道。
然而就在此刻,馬騰口中的兩個混賬小子,卻是穿着一身曹軍服飾,躺在武關庫藏中的糧草之上悠閒地睡着大覺……而武關的守將潘央,卻是手捧一份文書細細看着。
“三曰棄關回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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