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等人在鄧瀚和趙雲兩個人的驚嚇中,倉皇的一路北逃,即便是到了宛城,他卻也沒有就此停下自己的腳步,到了許都,他只不過是在安置了蔡夫人和劉琮後,自己又親身去往鄴城,只爲了拜見一下曹操。
此時的曹操卻是已經收到了夏侯惇此次出兵的報告,雖然他之前對於夏侯惇南下征伐劉備並沒有明令的贊成,也沒有明確的反對,只是讓夏侯敦見機行事,不過他卻是調遣了劉曄前去宛城,還吩咐讓宛城及南陽附近的糧草不再北運,卻也有着希望夏侯惇能夠成事的意味。
不過此時的曹操,看到南面傳來的消息,雖是有些惱火夏侯惇等人竟如此輕而無備的行事,但是他更加憂心的是情報中所說的至今尚不爲人知的劉備軍中使用的異物。對於這件東西,他們也只能看到的是,此物可發出如雷響般的聲音,卻又有着不小的威力能致人傷殘。
沉思中的曹操隨手將手中的情報遞給身旁的郭嘉。先前身體不好的郭嘉,經過這段時間的修養,卻是有了些起色。歷史上的他可是就於公元207年曹操北征烏桓之役中故去,而今,或有不同。
“如今,荊襄之地勢必落於劉備之手,昔日的劉備流落四方,縱是有英雄氣概,卻無用武之地,劉表這一死,蔡瑁這一鬧,卻是讓荊州白白的給了劉備,這下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了啊!”曹操卻是感慨道。
體味着曹操言語中,那份感慨,作爲被曹操呼爲最懂他心思之人的郭嘉,卻是明瞭,同爲英雄,自然相惜,卻又不得相容,昔年的放手讓劉備出了許都,或許也是曹操在這種有些矛盾的心思下所行的矛盾事吧。
“奉孝,我有意回許都,以你之見,如何?”曹操道。
“主公此舉當爲荊襄之事,然以某之見,事誠不到此般境地。劉備雖素有仁義之名,然荊襄之地畢竟是爲劉表所屬,今雖劉琮蔡瑁來投,畢竟劉琦尚在襄陽,強客凌弱主的事情,劉備爲聲名計,當不會急切之間領有荊州,”郭嘉自是侃侃而言。
“加之荊襄九郡,尚不太平,單說大江以北,還有江陵之地,人心不知何屬,更不說江南,據聞,先前劉表在世時,南方的長沙,零陵,武陵及桂陽四郡與劉表都是面和心不合之輩,疊遇此等事情,其人其地又是一番糾葛!”
“加之,劉備軍畢竟身爲客軍,人數也少,眼下急切之間尚不足慮!而當務之急,仍在北方。今雖我軍已平冀州數年,然恩遇未見,威信未立,故北地之人徒以兵威畏服於我,或有尚思袁氏舊恩者,加之逃亡在外的袁氏兄弟勾連烏桓,時時騷擾北疆,若是丞相離此南下,二袁藉機起事,兵聯烏桓,再召集舊部,這北方的青冀幽並四州或又非我之所有,旦夕之間又姓了袁了!”
曹操卻是稍微的停頓了一下,接口道:“奉孝之言,我豈不知,然這之間的謀算卻是難以決斷!於劉備而言,此時的他雖然弱小,可是縱顧此次戰事中,劉備這個大耳賊,卻是小而不弱啊,先前你可曾聽過有諸葛亮,可曾有聽過趙雲,鄧瀚之輩,僅憑這些無名之輩劉備居然是擊退了夏侯惇的大軍,還嚇跑了蔡瑁這個草包!而且,身處上庸的雲長還沒有出手,哎,劉備誠不可小視啊!”
“這北地之境況,卻如奉孝所言,二袁不滅,烏桓不倒,北地終是一日不得安寧,原本我停駐於鄴城,也是爲了北征之舉籌謀,到如今雖說糧草尚未足備,卻也可以行軍,不料南面又出了這樣的局面,真是可嘆,可惱!”
“主公且再聽我一言,北征一事已是不容更改的,而劉備如今不過有上庸和襄陽二地,這其中完全落入其手的也僅有上庸,此時劉備的當務之急應是,趁我軍無力南下之際,憑着劉琦的名號,圖謀荊州全境,不然他卻是沒有根基之地,故而丞相或可讓朝廷下旨,委派江東孫權爲長沙太守,不知丞相以爲如何?”
“孫權麼,或可一試,”曹操沉吟良久,“江東那小兒既然已經都佔了江夏,就再給他個長沙,讓劉備爲他頭疼些,也好,那就傳令吧,命程普爲江夏太守,孫權爲長沙太守!”
“那蔡瑁如何處置,新野那邊也該做些調整啊,丞相?”
“夏侯惇此次雖敗退,但也爲朝廷平定了新野,功過相抵,不賞不罰,讓他繼續在宛城鎮守,加封李典爲新野太守,調韓浩爲之副,名爲新野典農,屯田以實邊!至於蔡瑁麼,就讓他去玄武湖,訓練水軍吧!”
“丞相,蔡瑁此人德行不足,怎可加以水軍訓練之大事?”卻是身旁的從事崔琰建言道。
上首處卻是一句話:“那爾等誰有他精通水軍?”
當代表着曹操意思的朝廷的旨意下到東吳時,孫權卻是正於柴桑城中與濟濟一堂的手下們探討着荊州的形勢,他們也是收到新野戰事的戰果不久。
堂上的孫權,此時比之前不久江夏城牆上的他越發的少年老成,穩坐於席上的他,雙手正把玩着一方鎮紙,嘴裡卻是念叨着,“兩千,八萬,這在誰人看來都是懸殊無比,毫無懸念的數量對比,如今到了那劉備的手下,卻是給出了這般讓人大驚失色的結果啊!”
隱着鋒芒的雙眼遍掃了一下,底下的羣僚,“兵法有云,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能戰之,少則能逃之,不若則能避之。故小敵之堅,大敵之擒也。怎麼這一切到了劉備那裡卻都給顛覆了,想當年先父在世時,領了多少的南陽兵,欲攻拔襄陽,卻不想城未能得,還被人給偷襲,而那劉備不過領着萬餘士兵,卻攻打有數倍於他兵士的襄陽城,竟也是手到擒來,這又是爲何?”
孫權的言語間卻是語氣漸顯急促,話語聲也是不斷的漲高,那其中透着不解,以及一點點的不安。
座下的江東羣臣們他們的心中卻也是多有不解,面對這這位少主的質問,卻也只能緘口,沉默中也帶着惴惴。
正在此刻,卻是有一人體貌魁奇,從羣臣中走出,溫言道:“主公明鑑,此番新野襄陽連番戰事,劉備軍之所以得能出其不意,獲此大勝,以肅而言卻是多方原因而成。而當先之原因,想來是劉備軍不知從何發掘出一奇異事物,能發大聲,卻有莫名的威力,引發火勢,此物驟出,卻是能引發大軍的惶恐,卻是能見奇效,”這人自然是魯肅,“其二,襄陽城中,蔡瑁原本就有些倒行逆施,而劉備軍急發,借劉琦之名,攻打襄陽人心不附之蔡瑁,自當順遂!”
雖說魯肅的話,急切間,也是未能盡言那戰事的細微之處,然其人之才卻也可見一斑。
聽着魯肅的話,孫權卻是稍解心內的不安,“子敬之言,卻是稍開我之疑惑!”言語卻是也見平靜。
“稟主公,在下昔年也曾遊歷四方,曾於一處道觀內,見過道人煉丹的場景,而恰有一次在道人煉丹失敗時,聽聞過類似炸雷般的聲響,後打聽到,卻是道人煉丹,丹方中有些金石之物比例不當後,在煉製過程中,便會有這般巨響的發生,說來慚愧,或許是劉備軍中有能人於此微末之事中,得成那般異物也未可知!”
“哦,想來也當如此,天下間能溝通神仙者,雖多有耳聞,然能實鑑之者,卻從未有之!”孫權接口道,“不過即便如此,劉備軍卻也不當小視,敢領兩千騎兵,迎戰曹操八萬之衆,這等勇氣卻也不是誰人都有的,可有人知道那趙雲和鄧瀚二人的?”
此時座下武將一列中,卻是走出了一人,孫權視之,原來是太史慈,見他言道:“那趙雲,字子龍,河北常山人士,原本是北平公孫瓚手下一偏將,曾力敵過袁本初手下的顏良,初北海孔太守被黃巾所圍,求救於劉備時,在下曾與劉備帳下見過此人!”
“那其人與子義相比如何?”
“在下雖不才,也不敢妄自菲薄,但相較之下,慈或有不如!”太史慈卻是直言道。
“稟主公,那鄧瀚其人,屬下確實有所耳聞,”原來是東吳中司馬諸葛瑾,出列奏言道,“這鄧瀚原本是荊州治中鄧羲之子,幼年時曾患有怪病,而後不藥而癒,曾與在下的二弟諸葛亮同學於水鏡先生司馬徽門下,如今想來不過十五歲左右!”
“原來也是有些根腳的,竟然還如此年小,”疏而又轉口道,“子瑜之弟爲何不同你一同出仕於我東吳啊!”孫權的話卻是讓諸葛瑾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
“好叫主公得知,那鄧瀚卻是先前將那廬江陸氏一門勸離東吳之人!”卻是同爲東吳世家的顧雍於此時開口言道。
顧,朱,陸同爲東吳大家世族,自然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孫氏於陸氏原本並不融洽,孫權於陸遜等也原也並不看重,但是自從陸氏一族離了江東,江東的水軍的船舶艦隻卻是頗有障礙,倒讓孫權於陸氏一門有了不小的念想,不料卻於此處也得知竟與那鄧瀚也是頗有關聯。
堂上孫權卻是眼內一凜。
“前事且住,眼下對於朝廷的旨意,諸位可有何主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