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天下安(三)

許都城中,一片巍峨的宮城殿堂,這裡原本是當年的曹『操』爲了給天子劉協居住而修建的,不過如今隨着天子已經消失了將近一年多的時間了,許多人即便是偶爾還能夠想到這裡的宮殿本來的目的,可是對於那位即便是在許都城中的時候,也是很少能夠有自己主意的天下之主,還真沒有那個人會在如今這個時候再能記得住當事人的面貌。

而今這裡更多的也是變成了曹『操』這位魏王的辦理公務的地方,當然眼下的魏王卻是遠在雍州,所以此時在這裡做主的人便是如今的曹『操』的兒子,曹丕,雖然還是名位上的五官中郎將,可是又有誰在這個時候還會稱呼曹丕這個官位,對於他的稱呼,不過就是一個丕公子,便能表明瞭如今這位主兒的高貴和身份了。

可是今天顯然這位主兒的心情很是不好,而且脾氣顯然也不是那平日裡的沉穩。

大殿之中,當下裡伺候的人都被曹丕給趕了出來,不過從殿內隱約傳來的喘息和嘶吼的聲響還是能夠讓此時躲在外面,縮着腦袋,低着頭的一種侍者很是有些驚慌,畢竟對於這位主兒,這些下人卻是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能夠在曹丕的身上見到如今這樣爆裂的他。

好在,即便是這樣的狀況下,他還是將手下伺候的人都給攆出了宮殿,這樣看來,他終究還是有些理智的。

一個人這個時候卻是出現在了躲在宮殿外面的侍者的眼內。

“大人,您這個時候要見公子,不妨事的話還是先等等吧!”一個曹丕平日的近衛越衆而出說道。

吳質此時看到這位前來勸他的人,“怎麼,心情不好,還是天要塌下來了!?”

卻是不顧那人的勸說,吳質便是側身而行。

對於此時曹丕的心情,作爲他的身邊人,更是早就跟着曹丕的吳質,當然能夠了解的。

對於那個位置的想法,卻是在曹丕的心中由來已久了,不過常年形成的習『性』,以及曹丕對於曹『操』的瞭解,終究讓曹丕在平日裡的行事中很是壓抑,可是吳質等人當然知道他們這位主上,這位公子爺,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兒,畢竟這個人可是那位魏王的種,繼承了他父親的基因的曹丕,不僅有了曹『操』相當一部分的才能,這脾氣也是有些雷同的。

經過了這麼多年的期望,以及這些年終的隱忍,使得如今的曹丕多少已經有了對於那個位置的把握了,可是而今這突然而至的這封情報,這封關乎着前線戰事進展的戰果彙總,在如今這個時候傳來,卻是終究讓這位公子爺也有些吼不住了。

儘管已經在前面傳來的情報中,多少有些預見了,發生了像楊氏商鋪這樣的叛逃之事,曹丕總是知道了,而且在幷州方向的潰兵將那裡的變故通過壺關,越過鄴城而傳到許都的時候,曹丕或許也就能夠預見到了這樣的不妙的結局了。

不過當時的衆人,對於曹『操』當然還是有着相當的信心的,畢竟曹『操』,他們的父親,他們的父王,他們的主公和魏王,可是在這一生中,縱橫天下,並不是沒有經歷過像濮陽,宛城這樣狼狽大敗虧輸的時刻的,可是最後的結果總司讓人覺得他們的主公是無作不能的,是不能被人給大的絕無反擊之力的。

可是事情總是有讓人出乎意料的時候。

就像此時擺在曹丕眼前的那封戰報上寫的清清楚楚的結果。

此時那些躺在公子紙上的很是方正的漢隸,固然還有些章法,可是此時看在曹丕的眼內,卻是隻能看到不盡的慌『亂』,還有那一絲絲末日的氣息。

曹『操』終歸是在雍州,是在華陰城上,看到了曹彰大軍的敗績之後,選擇了和劉備軍做一次最後的決戰,不過當時的情況下,對於曹魏來說,這樣的選擇更多的應該稱之爲破釜沉舟之舉。

雖然對於曹魏的將士們來說,當時的後路還在,潼關還在,再有還是他們的後退的道路上也沒有什麼漳河阻擋,當然渭河還有大河的水,可都是在他們的身側,而不是在他們的後路上,可是那樣的情勢下,對於曹『操』來說,所謂實際地理上的阻擋,並不能夠將他們『逼』迫到那種境地的,而能夠達到這樣效果的,也就只有他們對面索要面對的劉備軍。

大勢至此,不破釜不沉舟,於當下以及接下來的局面來說,給以曹魏這一方面的情況只可能比當下的更爲險惡,不如此,只會讓曹『操』對於將來的情況更沒有多少的底氣了。

故而在這個時候,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幷州爲劉備軍突破,並且兵鋒所指處,並沒有多少的兵力能夠抵擋得了,在這樣的情況下,雖然在荊北的地面上,曹仁和曹植兩個人倒也是儘可以抵擋得住從荊州出來的劉備軍的攻勢,可是那邊的攻勢在曹『操』等人看來也頂多是爲了牽制曹仁的兵馬,好叫他們不能夠隨意的移往他出設防,可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能夠對荊州這裡的兵馬稍有疏忽,在這樣的情況下,遠在淮北的曹衝自是領着一幫子上過戰場的老將,以及沒有上過戰場可也都是曹魏的功臣之後中的佼佼者的初丁,也在徐州等地,對應着從淮南之地而來的荊州的水軍都督甘寧的大軍,而在甘寧的身後,如今的江東的孫權,已然是如薄西山的夕陽,也已經沒有了多少的時光喘息了,若是江東平復,可以相見的是,荊州人卻又能夠抽調出多少的兵馬一起在另一個方位來攻打魏地。

終究,因爲這些,種種的情況,讓曹『操』不得不選擇如今這個時候,做這樣的破釜沉舟的回擊。

退一步自是有可能是一個海闊天空的結果,不過如今這樣的對手,如今這樣的情況下,顯然劉備卻是不會給曹『操』這樣一個又闊又空的空間的。而忍一步風平浪靜,在這裡更是一句屁話了,如今的劉備都已經從西邊和南方兩個地方讓手下的精兵開始想着曹魏的地面上進行了攻擊,還能有什麼平靜可言。

故而在這樣的情況下,曹『操』卻是不得不如此做。當然平生的英雄,總不能給在這臨老之時,讓一世的英明就這麼給破敗了去。

故而這看上去像是曹『操』爲了自己過癮而選擇的戰事,總是因爲當下的情勢不得不爲的結果。

不過既然是破釜沉舟,其結果當然也就不能夠有三條路,也就只有兩個結果,非死即活。

可是此時的曹『操』畢竟不是項羽,而劉備也終究不是邯鄲城下的大秦的王賁。雖然如今的曹『操』在這個『亂』世中的做法很多的時候和項羽倒也有幾分想象,如當年的他在徐州的那種屠殺,而劉備手下的將士們也有不少雍州地面上的生人,而如今劉備麾下的將士們,在許多的時候執行的軍中的制度,也有不少是帶着當年秦軍的那種相當嚴苛的軍制的,不過世易時移,終究這一次的戰果,還是讓強大的一方獲得了勝利。

畢竟在曹『操』選擇瞭如此做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了這樣的結局。

劉備麾下的兵馬,不僅在士氣,在人員兵種的多寡上,在裝備,還有對於地利上的佔有,更有對於情報的掌握上,都在他們這一衆曹魏將士之上的。

處於戰場當面的,關羽,張飛,馬超,龐德,魏延,這些人和曹『操』手下的將領相比,不僅是單挑的本事,還是統兵作戰的能力,卻都是不下於如夏侯惇,張遼,樂進,等人的。

可是此時在曹『操』身邊的將領,也就只有夏侯惇,張遼,樂進等人。在這些年的戰事中,尤其是和劉備軍的作戰當中,卻是讓曹『操』很是受累於手下的將領們的遺失。

從最先開始的時候,還是像滿寵爲劉備所留,然後便是荀彧,接着還有田豫,近來更有夏侯淵父子,以及張頜的被俘,李典,于禁,蔡瑁等人的戰死沙場,雖然在這一次次的戰事中,本該也有些大浪淘沙,而出現一些個能夠爲他曹魏的將來而養就的將領出現的。

可是現如今看來,這些年的磨練,到時給了劉備的手下出現了不少的新進人物,像在荊南的李康和王基,在雍州這裡的鄧艾,霍峻,卻是都在漸漸的成爲劉備麾下的有用人才。

人力本就不及,士氣也見衰弱,而作爲領兵之將的人選,卻又抵不上劉備軍中的這一個個都可以算的上當世的虎將的人物,再有還有如今荊州對於兵士們的裝備的補充和配發,卻是曹魏這一方面多少有些不及的,故而曹『操』或許在他選擇戰,而不是退的時候,就已經對於最後的結果有了明悟。

不過他卻是不會選擇退的,畢竟如今的他已經是退不得了。

故而結果成如今這樣的,倒也沒有太出乎曹『操』等人的預料。

在和劉備軍大戰之時,作爲先鋒的夏侯惇,倒也在開始的時候儘可以抵擋了魏延的騎兵攻擊,不過對於要講魏延所部的兵馬全都圍殲,然後指令張遼和臧霸兩位將軍所部兵馬分別從兩翼攻打魏延所部,並尋機穿『插』於魏延的背後,從而給大軍圍殲魏延形成機會,這樣的目標卻是沒能夠實現,不是張遼和臧霸他們不怒了,卻是因爲他們所遇到的抵抗之人,卻是分別領兵來衝擊曹軍陣勢的關羽和張飛。

張飛自是平生交手之武將很多,不過當年的他到時在下邳城上,爲關羽所攔,而沒有和張遼交手,此次倒也算是了了他多年以來的一個遺憾。而對於臧霸來說,他所面對的關羽,雖然說如今的關羽已經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可是時光並沒有讓他的本領有太多的退避。

而作爲當年溫侯呂布身邊的將軍,對於這樣的對戰,雖然臧霸也是清楚得很,可是對着和呂布相差不是很多的關羽,臧霸倒也沒有太多的戰而勝之的機會的。

在三對三的情況下,雖然劉備軍這一方作爲先鋒之將軍的魏延相比於關羽和張飛,多少有些不及之處,可是倒也能夠和夏侯惇有來有往,而在關羽和張飛將兩翼處的曹軍擺平了之後,自然能夠容出空來一同進兵夏侯惇的。

而在同時,馬超和龐德兩人的西涼騎兵缺也不會無所事事的。

憑着騎兵的快速的機動『性』,以及騎兵對於步兵的天然的壓制,這兩部劉備軍卻是進可以從容的加入到了戰場上幫助他的袍澤兄弟們對於曹軍的陣勢進行毫無顧忌的衝殺,而後也可以隨意的追擊着曹軍的敗卒。

野戰上,已經沒有什麼優勢的曹軍,卻是不必荊州兵馬的將領多,而且個個都是武勇不凡,而今的劉備卻是不像歷史上的他,僅僅只有一個益州之地,而如今的曹『操』當然也不像他在歷史上,天下十分之七卻都是他的領土,而因着這樣的顛覆,當然讓劉備可以擁有更多的將領,當然雖然說如今的將軍更多的還是當年跟着兩個人一同征戰天下的將領們挑着主樑,可是即便是這些老傢伙們,曹『操』手中的老人們,卻是已經遺失了太多了。

此消彼長之下,當然讓劉備軍也就更加能夠在華陰城外的戰場上獲得了更多的優勢了。

華陰城卻又不是什麼雄城,儘管有了劉備軍這些年的加固,更兼此地的地形並不能夠將劉備軍的大軍全都布展開,讓他們從容的攻城,可是野戰不利之後,自是讓那些好不容易恢復了些的曹魏將士的軍心士氣,又是快速的消退了下去。

華陰城當然是相當的堅固,雖然不是雄城,也應該稱得上是個堅城,可是這堅城,終究遊戲規模不足,當然是擋不住劉備軍大軍的攻勢的。

即便是在華陰城後還有潼關,可是單單守着潼關的話,可是有如何能夠當得了那些捲土重來的無當飛軍在他們的左近神出鬼沒的出現『騷』擾曹魏將士的前後左右。

自曹彰的三十萬兵馬敗喪在大河邊上,最後僅僅是領着三萬多兵馬和徐晃和賈詡兩個人狼狽的逃回幷州之後,這一次的曹『操』卻又是在雍州東面,渭水以南的地面上接連的敗軍於野戰,守城戰,自然也是讓手中的四五十萬的兵馬,所剩下的不足十萬,也是慘敗連連終歸是敗退到了函谷關。

而隨後將華陰和潼關一一收復了的劉備軍倒也沒有急着去攻打函谷關,儘管此時的關上的曹軍都是驚慌之人,再有連敗之後的士氣低沉,不過即便如此,畢竟函谷關也是一座雄關,在此攻城總是會有大量的傷亡的。

故而此時的劉備軍所採取的策略,卻是並沒有急躁而進。畢竟若是幷州沒有爲劉備軍所迫的話,他們自是不得不在這裡強行的破關可是如今劉備軍卻是完全的讓進入幷州的大軍加快些手腳,從河內而用兵冀州和豫州,這些地方卻都是一片平坦,當然好用兵,且對於如今的曹魏來說,這些地方還沒有什麼可以用的上的兵馬的。

再有從荊州方面而言,在新野以北的曹仁兵馬也未嘗不是一個阻礙,卻又是需要提前對他們也做出安排的。

當然更重要的還是,對於如今的情勢下,劉備也是在等待着從江東而來的消息的。

劉備自是隨着如今的大勢在手,可以越發從容的用兵。

畢竟如今的曹魏既然已經是將近百萬的兵馬都是喪在了雍州的地面上,而他們剩下的兵馬雖然還有,不過又如何能夠和如今的劉備軍相比,當然爲了能夠在接下來的戰事中,不需要再去攻打那些一個個的爲曹軍鎮守的城池,他們也是需要考慮讓曹軍能夠季節一些,也好讓劉備軍更加能夠迅捷的收拾了曹魏的反抗勢力的。

天下如今對於劉備的抵抗,也就剩下了曹魏和遼東的袁尚了,江東就要成爲過去式了,在這個時候,且先看看江南風『色』,讓大軍在如今這個時候進行一些必要的休整也是需要的。

曹軍戰敗的消息,自是和江東爲劉備軍掃平,孫權最後還是選擇了投降的結果,一併傳到了身在許都的曹丕的手上。

而正是因爲這兩份一同抵達的消息,卻是讓曹丕再也不能夠保持他平日裡的公子風度。當吳質進到大典之內的時候,看到的曹丕卻是已經度過了他歇斯底里的那一時間。

不過在看到是吳質來了之後,此時正喘着粗氣,曼聯『潮』紅的曹丕卻是有些神情呆滯,雙眼凝視着正走進的吳質。

略微的掃了一下殿中已經是被投擲的七零落的那些案几,以及隨地可見的紙張筆墨,吳質倒也沒有太多的話說,不過對於那像是在嘲諷曹丕一樣,此時還依然是擺在他面前的軍報,吳質也沒有主動的走過去幫着曹丕將之撿起來。畢竟有些是既然已經發生了,作爲與之有關聯之人,當然是會因爲事情結果的不如意,而失落,當然有些人會表現的很異常一些,就像此時的曹丕,不過像吳質,雖然對於接下來的曹魏的前途也是相當的不看好了,可是畢竟這些年來,他也是跟着曹丕一起,纔有瞭如今的風光,總是不能夠將這爲給了他前途和官位的公子不做一番勸導,儘管如今看來,他手上的官位和前途已經是暗淡了。

雍州一戰的結果,還有江東孫權的選擇,當然是給了像吳質這樣的人的打擊,不過他們之前的努力更多的也是爲了讓像曹丕這樣的人能夠獲得那個魏王世子的位置,從而到了將來也可以讓他們水漲船高。

吳質自是知道此時曹丕心中的失敗,以及那種灰心喪氣的。

可是這個時候即便是讓吳質說什麼話,一時之間,還真的不知道說些什麼話,能夠很有效的將曹丕的情緒在短時間內給轉換過來。

這些年來,曹丕對於和他的那幾個兄弟的爭奪卻是付出了太多了,尤其是對於他自己來說,他當然也知道,魏王將來的人選定然是需要一個身心健康些的人物的,不過曹丕自己卻是多少有些氣息短促的『毛』病,當然這樣的事情他卻是從來沒有和他人說過的。故而方纔的一同發泄,雖然是一時之間讓他的心情也算是有了個釋放,可是也讓他一是不顧之下,也引動了他的隱疾。

多年的辛苦到了如今,卻又是到了讓他覺得很是推搡的時候了。故而若是在往常,但見到像吳質這些他平日裡最是信任的手下的時候,他總是會壓制自己的氣息不純的『毛』病,可是此時的他自是再也沒有了那種心機了,畢竟他的圖謀到老人如今來說,其結果倒是沒有什麼希望了,魏國之地目下雖然還姓着曹,可是如今的局面之下,又如何還能將這個姓氏再保留更長的時間呢!

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需要在過的那麼辛苦了。

“呵呵,咳咳,季重,倒還有你來關心於我,呵呵,咳咳,此時讓我很是有些好受!”一句話中卻是憋得曹丕之前就泛着『潮』紅的臉『色』,更行誇張。

“公子,這可是怎麼了,雖然大軍有敗事,可是現在這個時候可不是什麼生病的好時候啊!”吳質當然也知道這個時候若是說什麼爭位的話,實在是有些傷人,故而他也就部問次以來的話題。不過這個時候的他到還是沒有想到平日裡他們敬重的那位風度翩翩的丕公子,本來就是一個病秧子。

曹丕緩緩的喘了幾口氣,待到呼吸稍微平復了之後,這才說道,“季重,眼下父王那邊總歸是敗了,可是叫我怎麼辦啊!”

曹丕如此問,在吳質的耳中聽來,一時之間倒也沒有明白此時他的意思,以爲曹丕還要爲了那個在如今這樣的情勢下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王世子的位置堅持着自己的想法。

不過既然曹丕如此問了,他一不能夠部說借場面上的話的,“公子,這個倒也無需進展,雖然大王此次兵敗,不過勝敗多是兵家常事,並沒有什麼讓人驚訝的,畢竟如今劉備軍不也還停步在函谷關下麼,至於幷州的事情,我軍還把持着潼關,劉備軍一時之間也不會對於冀州和其他地方有什麼危險的,我們還是可以從頭再來的!”

吳質的話,卻是沒有引來曹丕的稱許,只見此時的曹丕更是輕輕的喘了口氣,“不知道荊州的那華佗還有張機兩個人會否擅長一些個氣癆之急的病症,既然事到如今,我卻也只有季重可以倚重了,這些年來,我卻是一直都在世人面前表現的很是平和於穩重,固然這樣的姿態也是爲了讓父王更加的看重於我的秉『性』,其實我本身卻是身體上還是有些『毛』病,其病原卻在胸腹之間,但有重大急切之事的時候,總是會讓我氣息不穩,呼吸不暢,這些年來,說起來,卻是讓我太過辛苦了!”

吳質聽了曹丕的話,卻是知道了方纔對於曹丕的意思有些聽差了,不過同時他卻又不得不爲他這爲主子的隱忍感到有些心驚,或許若是沒有劉備軍將曹魏打的如此悽慘的情況下,即便是將來的魏王將王世子的位置交給其他的公子,若是未到最後的一顆,或許這最後的勝利者還不能輕易的斷定的,畢竟在吳質看來,曹『操』的幾位公子中,卻是沒有一個人會像此時的曹丕這樣的隱藏至深。像吳質他們也多少算的上是曹丕的心腹之人了,可是就是他們這樣親近的人,對於曹丕也是不能夠了解到這種地步,而他平日裡在所有人都是表現的一如常人的樣子,卻是看如今曹丕的年紀,或者爲了那個曹『操』身後繼承人的身份和地位,想必是曹丕早就在暗自籌謀了,也才隱藏了這不知道多少年了,能夠隱忍至此,這樣的人物,如何能夠小瞧了,更何況能夠對自己如此陰狠之人,卻又如何不會對於其他人更加的很辣。想到這裡的吳質,一時之間卻是背後冷汗凜凜,卻是如今的他更要對曹丕表現的忠誠一點,畢竟此時曹丕或者是在心境搖擺之下,一時激動說出了算是他最大的秘密的事情,若是吳質稍有些不對的話,或許吳質也就會無聲無息的消失了。

當然雖然說如今的曹魏的前途已經在走着下坡路,可是畢竟沒有到了那一天,事情的結果沒有出現的時候,但有些奇蹟發生,也是不可預測的。故而此時的吳質,自然是完全沒有因爲得到了曹丕此時的秘密之後的震驚,倒是完全的一副爲自己將來小命的保守問題而無奈的尷尬。

想他平日裡自是仗着有曹丕撐腰,卻是和朝中的諸多人物大臣都是搞的關係緊張,畢竟他卻是連曹植也曾奚落過的傢伙,所以到如今和他能夠處的來的朝中人物卻是百利無一,即便是他的那些個家鄉人,對於他的名聲,在家鄉也很是難看的,若是將來真的被曹丕給處置了的話,他還真的就沒有一個可以爲他仗義而言的人了。

不過此時的吳質倒也沒有太過爲自己的安全考慮,畢竟短時間內,或者曹丕還有些需要他,所以他也還有些時間去爲他自己的將來考慮,而這個時候的他還是要先答覆了曹丕對於他的化的。

“公子,以當下的情勢而言,即便那兩個神醫能夠治得了公子的病,卻也不能將之給青睞爲公子治病啊,畢竟我們現在這個狀況,還有大軍在前線的戰事,一切的結果對於我們來說,都很是艱難的,若是讓荊州人知道了我們的內部的這個秘密的話,他們未嘗不會藉此而在我們內部動些手腳啊!”

說道這裡的吳質到時在無意之間,眼前一亮,似乎他也想到了些什麼東西,而在他說完的時候,卻是在不經意間掃視了一旁的曹丕一眼,然後又是稍微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似乎他在這個時候害怕些什麼東西似的。

“嗨,卻是我一時之間也昏了頭了!”曹丕到時在這個時候,似乎也知道此前的表現很是不成樣子的,畢竟對於京珠劉備大軍,此時的許都還是很有些距離的,而且即便是兵臨城下了,他畢竟是曹『操』的兒子,又如何能夠表現像一個凡夫俗子一樣的無能,居然還有這種像一個潑『婦』一樣發瘋的表現。

而在這一瞬間,吳質自是覺察到了那個平日裡的曹丕又算是回來了。一念之間,吳質自是打起了自己的精神,畢竟之前的他是才知道了曹丕最大的秘密,卻又如何不能夠部驚醒啊,不然的話,他的『性』命可就在須臾之間了。

“季重,不管如何,我軍此次兵敗於雍州,雖然更多的原因還是有些需要去甄別的,不過我作爲此次對於前線大軍的後援之人,坐鎮於許都,總是有些責任的,尤其是沒有發現了像楊秋,楊春,還有閆行這幾個雍州餘孽的卑鄙之處,儘管之前的楊氏商鋪也是在給前線的大軍輸送糧草的時候,還有幾分忍心,可是這些都是爲了『迷』『惑』於我等的巧言令『色』,如今總是讓這些人給逃之夭夭了,這段時間,我不是讓你去查探他們的蹤跡,可曾在許都還留下些什麼,還有他們的那些歌家眷,以及楊氏商鋪可還有些什麼問題?”

曹丕卻是轉眼間,將自己的氣息秉持住,儘管此時的吳質也是知情之人了,可是曹丕還是習慣『性』的要將自己給往深處去掩藏。

既然曹丕如此作態,吳質自然也是積極配合,對於近來曹丕讓他去做的偵測,他自是一一回稟。

“公子,此次楊氏商鋪如此的狼心狗肺,置多年以來魏王的恩遇不顧,居然會跟荊州劉備這敵方勢力,早早的勾結實在是讓我等很是憤慨!”

“不過卻是因爲我等未能夠對於這夥子『奸』人及早的發覺和提防,倒是讓他們在給我們造成了如此大的危害,不僅運送了有害的馬料讓曹彰大軍因此而兵敗於大河西岸,還讓他們從容的作『亂』於幷州,並將晉陽等地用『奸』詐之計給得了去,如今更是和劉備軍的馬岱練兵一處,掃『蕩』西河,代縣,九原一帶,卻是爲禍甚大啊!”

“這些事情,我這裡當然也是知道而來,至於其他方面,你的偵測可有什麼發現麼?”

“稟公子,楊氏兄弟的家眷,卻是在之前早有了準備,事發之前,就已經藉口到洛陽的白馬寺上香而出了許都,如今卻又是蹤跡杳杳,無人可知了,不過既然如今他們兄弟都在幷州爲『亂』,想來他們也是會想幷州而去的,故而在下卻是要向公子請個令,讓幷州沿途之人針對他們做些準備!”

“哼!”此時的曹丕卻是冷哼了一聲。

“卻是在下有些糊塗了!”吳質卻是瞬間的明白了過來,如今的幷州北面當然是楊秋和閆行兩個人配合着馬岱的大軍在肆虐着,而在南邊這裡也不是太平的,單單那統率這天下聞名的白馬義從縱橫於河內左近的趙雲,便足夠將幷州的地盤上的曹魏的勢力攪弄一個天翻地覆了,吳質卻是照着之前臨來之前的話說的,當然也是因爲之前曹丕對他的“推心置腹”讓他一時之間還是有些不適應了。

“不過對於原先的那些個跟着韓遂一同投降與我軍的雍州人的偵測,倒是沒有再多的發現了,像原先的諸多的韓遂的將領們,如今更多的也是因爲失去了楊氏商鋪這樣的財力的支撐,而對於做主的楊秋和楊春兩個人很是憤恨,倒也沒有再從這些人中發現些什麼異常的!”

“至於說,已故的韓遂的府上,這些年中到時完全的一副閉門謝客的架勢,故而此次楊氏兄弟的反叛的事情,確實沒有和他們有瓜葛,即便是停在府上張羅的成公英倒也是完全不知道楊秋他們會做這些事情的!至於閆行,其人雖然和韓遂的府上有些翁婿之情,可是這廝對於韓遂卻是從一開始的時候,就沒有什麼感情,當然更多的還可以說成是他對於韓遂本人的仇恨,或許此次他如此做,也未嘗沒有要讓我們歸罪於韓遂府上的意思!”

“聽你這麼一說,這一次的事情,也就沒有什麼人可以爲這件事情負責了?”曹丕此時的話語中,多少有些不耐,因爲之前一時的激憤讓自己很是失態,更是對吳質說了許多“肝膽相照”的話,故而此時的曹丕卻又有些對於自己的憤怒,加上這一次大軍的戰敗,卻又如何能夠讓他的心中評定,畢竟將來的雄圖霸業,一時間很是艱難了,如何能夠讓曹丕這個時候無動於衷。

“啓稟公子,卻是在下無能,未能查處些蛛絲馬跡,爲公子分憂!”吳質此時當然緊張了,聽着曹丕的意思,當然是有要拿人發泄的意圖,吳質自是不希望此時的曹丕想起他來,當然不管什麼時候,先將自己的架子擺在一個極低的位置上,總是不會有什麼錯的。雖然平日裡的吳質很是張揚,也在曹丕的面前和司馬懿,以及陳羣等人彼此爭過榮寵,可是此時不同往日,他當然要很是機警的先將自己的架子低下來,免得一是應對不成,變成了身首兩地的結局。

“此次我曹魏大軍屢屢失機於雍州,不管是之前遼東盟友的支持的大軍,又或者是鮮卑人的協助,總是在雍州大地上,吃虧的,由此看來,我們這裡當然有劉備軍的『奸』細的,雖然如今已經有了楊氏商鋪的楊秋和楊春,以及那閆行都已經形跡敗『露』,而在幷州爲『亂』,可是試想以他們這三個人的能量如何能夠將我軍的那許多的機密就完全的傳給劉備,並能夠幫助劉備屢屢的在戰場上將我軍以及盟軍的兵馬紛紛斬殺,這樣的事情定然是有許都城中不少人的齊心協力才能夠成就這樣的事情的!”

“而且對於雍州地形上的熟知,在許都城中,卻又有誰人呢,我話說到這裡,想來季重也該明白了吧!”曹丕的話自是到此爲止了。

而吳質自然在這個時候猛然間明白了過來,曹丕這話語中的意思,卻是不管如何,此次經過吳質調查過的那些個但有一絲絲的可以和雍州掛上關係的人物,卻都是要成爲此種的替罪羊了,畢竟這一次的戰事卻是讓曹魏受損太重,而要是論罪到了曹丕的身上也是很有些壓力的,即便是如今額曹丕對於接下來的曹魏的前途也已經有些不太寄望了,可是畢竟如今的曹丕還是曹『操』的公子,還是許都城中的掌權之人,他總是要爲自己的權威做些表徵的,不然何以讓他立威,或者在這其中,也未嘗沒有給他吳質殺雞儆猴的意思在內,畢竟對於那些雍州來人的調查,可都是經過吳質的手的,內裡的清白無辜的人,吳質當然明白,可是就在這裡,就在此時還沒有人收拾,仍然是一片狼藉的大殿中,但有了曹丕的這一句話,便要將那些人的『性』命全都給葬送了,吳質的心中自然是悚然的很。不過既然上有所命,他卻是不能不去做的。

不過有了他這一次的舉動,卻定然會讓吳質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名聲更加的臭上幾分,本來吳質的名聲還有名望,已經是被時人評定爲“醜人”了,而再有了這次時間之後,他的名聲自是要在這兩個字上有了進益了,“臭醜人”或者“醜臭人”,不管怎麼念,可都不是什麼好言語啊!

不管吳質此時內心如何回想,可是曹丕的命令一下,對於曾經他調查過的雍州人,包括已經不問世事的韓遂的遺孀和子女,還有成公英這樣的忠直之人,連同不少根本和楊氏兄弟就沒有見過的人士,但要他們是出身雍州,或者曾經到過雍州的,在這個曹魏大軍敗績秘密的傳到曹丕這裡的第二天,全都爲許都城中的禁軍給收掠一空,然後就在當日,不下於千餘人口的雍州人全都斬殺在許都的西門城外,一時間居然將附近的汝河之水也是浸染的血紅一『色』。

吳質儘管也算的上是個心狠手黑的主,他也曾經睚眥必報的對於家鄉當年那些和他有些齷齪之事的人都紛紛的收拾了一邊,可是此時的他捫心自問,事後他的身上也不禁時時的有些發寒,或許今日那些死在了許都城外的人,便是明日他的寫照。

“或許,我也應該找些退路纔好,”無人處,吳質自是輕聲的言語道,“可是,去找他們,他們會相信於我麼!或者,他們會吧,畢竟我有那人的秘密在,顯然這秘密,在這許都城中,倒是不可能保得住我的這條『性』命的,可是要是告訴了他們,任他們一個通傳謠言,我也是會活不下去了,這可如何是好?”很顯然,在曹丕稟報的內容中,吳質卻也是還有些存貨的,不過對於這一部分,此時的吳質看來很是有些爲難不知道該不該走出這一步呢!

不管此時的吳質如何的糾結,可是在此時的許都城中,自是因爲這一次的大索之後的不問情由的殺死了如此之多的人,讓城中的氣氛瞬間的冷漠了下來,自從天子失蹤之後,似乎有不少時間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了,本來城中的大多數人以爲在天子走了之後,或許再也不會有那樣因爲擁護天子或者丞相兩個人之間的選擇,而發生那些大屠殺的事情了,可是天子僅僅走了一年,而在原先的丞相大人進位爲魏王,且在他不在許都城中的時候,他的兒子,卻真是應了那句話,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愣是於不動聲『色』間,就砍殺了不下於千人之數。畢竟此時許多人還是沒有聽聞前線大軍的戰敗,當然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之前在許都城中已經有了不小的名聲的楊氏商鋪,卻在這一次的大戰中起了一個什麼樣的作用,當然也就更不會想到此次之所以許都城中會死這麼多人,還是因爲他們的緣故。不過不管怎麼說,曹丕這猛然的一殺,卻是給他既立了威,卻也可以在接下來,大軍戰敗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不會太讓城中的百姓爲之驚慌不定。

畢竟在之前曹『操』,領兵出征其他諸侯的勢力的時候,幾乎每次回軍許都的時候,總是會這麼一場的屠殺的,或許此次和之前的差別就在於,這次屠殺的發起人乃是他的兒子,而且此次的屠殺,到時規模更大,畢竟這一次曹『操』所統領的兵馬也是他平生以來最多的一次,而此次的戰事也是規模最大,影響最大的一次,有了這樣的覺悟,倒也可以勉強的理解一二了,當然或許這可以稱之爲,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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