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琦還是很快的便想到了,這雲漢貨棧的名稱,卻是一次江陵太守蒯越蒯大人的一次信中給他提到過的,據說是鄧羲鄧治中的親戚在江陵開的,不想如今這襄陽城中也有了他們的店鋪。
“公子,您看,這麼好的紙,想必用起來也舒服,不如您就在這上邊寫上幾個字,然後還可以讓老爺也看看,怎麼樣?”劉元卻是腦子好使,用這麼好的紙寫字,起碼讓人看着就會很醒目,這樣的話,老爺要是能看一看,也可以知道公子更多的心思。
“好吧,我就用用這紙看看!”
劉琦從錦盒中拿出一小摞紙鋪在桌子上,提着沾了墨汁筆,微微提起,看着那雪白的紙張,比原先他所使用的那些,可真是不可同日而語,不愧是仙家妙物。
劉琦一愣神之間,卻是沒防備那毛筆尖上已經凝成一滴大大的墨汁,“滴答”跌落在了紙上,讓一旁侍奉的劉元和劉平甚是可惜。
待收拾過後,劉琦這次自然不會再犯那種低級錯誤。隨着劉琦揮手之間,書寫於新紙上的字跡,卻是分外的精神。停筆後,劉琦臉上的笑容,自是顯現了他對這種紙的滿意。
“公子,你的字看山去,卻是比剛纔寫的更好了!”劉元言道。
“是麼!那就把這張字給老爺送過去吧!把剛纔寫的就先放下,”劉元聞言,卻是雙手捧起桌上剛寫就的毛筆字,輕輕的用嘴吹了吹,然後便要離開。
“等等,劉元等一下!”劉琦卻是先止住了劉元離開的步子,轉頭問向劉平,“他們那個店鋪發紙的時候,你有沒有注意到什麼熟人,府中有沒有人也領了呢?”
“我想,不會吧!我領的那會兒,人還不是很多,而且,好像那家店鋪,最近也沒什麼人光顧,所以我覺得,我這應該是府裡最先拿來的!”劉平稍微想了一下,回答道。
“既然這樣,好,劉元你也先放下那幅字,我們這就先去,那家店裡看看!”劉琦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卻是一下子精神了許多。
兩個小廝雖然有些愕然,卻也不問什麼,只是跟在劉琦身後,一起出了州牧府的偏門。
自從那日鄧瀚有了盤算,自然就要找到一個目下可以依爲靠山的人。但是這個靠山,鄧瀚的要求是在荊州既要有一定的影響力,但又不能太過強硬,如此一來,這個人就很好確定了。自然劉表的大公子劉琦就是這個選擇。
劉琦身爲荊州的大公子,就這一點,他就有足夠的影響力,即使如今蔡夫人爲劉表生下了劉琮這個幼子,蔡瑁還掌管着荊州的軍事重權,可是在這個時代,嫡長子這個身份卻是相當金貴的。宗法中有云:立嫡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若是不出什麼大錯處,劉琦將來在劉表死後就是自然的繼承人。
但是縱觀劉琦的爲人,重生到這個時代這麼多年,鄧瀚卻是很少有關於這個大公子的傳言,可見其本身必定是低調的。當然低調的人既可能是秉性如此,也可能是機心太深。可是鄧瀚這一段時間以來,通過手下人的調查發現劉琦確實是秉性如此。
一個生性有些懦弱,倒也有幾分詩書文氣,雖不是十分聰明,但也有幾分自知之明,再加上也算有些才華,總之是個好人而已。
既然得到了這些消息,鄧瀚自然也就要得到和劉琦認識的機緣,也好藉機的行事。或許是深受劉表的影響,這位大公子倒也盡得了劉表在文事上的才情,不過遺憾的是沒有年輕時劉表的果敢。不過這也倒是鄧瀚此時的幸運。
不過,最終選擇改進紙張這個辦法,對於鄧瀚來說,卻是無奈之舉,要想引來劉琦的注意,所爲文房四寶,也只有紙他還可以略微的動上那麼一點腦筋。也不過只是他對我國最著名的文房四寶都看到過而已,但是其中的三項,筆墨硯臺,卻都不如紙張來的那麼明顯。
經過一番周折,鄧瀚派人找到了一些時下造紙的老技人,又在襄陽城外自建了一個造紙坊,並且將原先記憶中的一些合適的東西告訴了那些技術人員們,多次試驗後,才最終弄成了。鄧瀚他們改進後的紙,當然不及後世的宣紙,可是卻是比當時依據蔡侯遺法所造的紙要好上很多,自然讓人們一見之下,以爲神奇。
這天免費發紙時,鄧瀚自然也是派人盯着呢,最終能領到紙的,其實除了早就被大家關注了的劉平之外,其他的人員都是鄧瀚給安排的託。畢竟他還不想讓這些紙引起更大的影響,而且即使有影響,也要讓劉琦來引起纔好。
只不過,鄧瀚倒是沒有想到劉琦來的居然如此之快。這邊他的那個小廝剛拿回去不久,主僕三人便來到了雲漢貨棧。
當劉琦看到鄧瀚時,不由得一臉的驚詫。“不想竟是如此小童,做的如此好事!得仙法造紙,卻願敬獻衆人,爲教化之德!難得難得!”
而鄧瀚眼中的劉琦,自然也是一番的文士風采,劉琦雖然身份不低,可是長期長在溫室中,自然也就只能有這番文士之風。
“拜見大公子,不想大公子今日來此有何要事?”鄧瀚自然先開口道。
“哦!卻是我的小廝從貴店這裡免費領的如雪白紙,我卻是一見之下,大爲驚奇,故來此一探究竟!不想店家居然是如此年少!不知令尊如何調教出這般子弟!”
想來如今的劉琦業已近三十歲,如此稱呼鄧瀚倒也合適。
“不敢當公子如此。小子的父親卻是我荊州的治中,鄧羲,鄧子和!”
“原來是鄧大人的公子,鄧大人被調往江陵,卻不知爲何還將你留於此處?”
“說來慚愧,家父離襄陽城去江陵赴任之前,卻是回了趟老家,不想見鄉里宗族生活困頓,爲了照顧親友,自是傾囊相助,不過,倒使得自家一時之間頗有些不濟。然後爲了能夠照顧更多的親友,卻在江陵那邊,幫着開設了一家名爲雲漢的貨棧,襄陽城這邊卻是分店,由我在此照看一二,不想來此設立分店以來,生意頗爲不順,只因是襄陽城內,各個店鋪都是勢力背景深厚之人,欲借貨棧成事卻是很難,雖然雲漢貨棧倒是能夠給衆多的來往客商提供方便,可是卻被有些人給壓制的無以爲繼。幸而天無絕人之路,無意間我等倒是發現了一種改進紙張的做法,以這種法子作出的紙張,就如我等發放的一般,我等如此做也不過是爲了招徠些人氣,不想卻是引來了公子!”
在鄧瀚言說的時候,劉琦卻是不停的點頭,“哦!原來如此,不想鄧羲鄧大人卻是如此的愛護鄉里!而在我襄陽城內,卻是誰人敢如此大膽,欺壓良善,不僅壞人生意,還不欲成人之美!你等且不急,待我回府,自會向父親說明此事,以給你們一個公道!”
溫室內長大的,自然沒有什麼經驗,鄧瀚的話語倒也算不上什麼挑撥之詞,就讓他如此的激動。
“公子此言,自是大快我心,可是我等也有些不忍言之事,公子還請三思!”鄧瀚繼續道。
“哦!如何?”
“其實,想必公子也能看出,這雲漢貨棧,卻是兼具有酒樓和客棧的效用,還能爲客商提供倉儲和運送之便利!我等雖有新法所造之紙,若是單論經營此等貨物,想必也可獲利頗豐,但是此紙卻是有利於教化之事,我等卻也不願借商事敗壞聖人教化之德,此前發放紙張,雖有召來客商的意圖,可是免費發放,正是此理。如今公子即來,我等卻也想着將此等紙張送與州牧大人,爲我等的雲漢貨棧求的幾分許可,現下卻要公子代勞!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此言大善,我自當一力擔之!”劉琦聞言卻是當下喜道。
“如此便多謝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