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其人名喚作王基,鄧瀚於此人也並沒有多少上心之處,不過看其言談之間,卻又條理清楚,思維敏捷卻也是個人,這便稍微留心。
一路行來,見多了許都城中的繁忙景象,鄧瀚於心下卻也將之與襄陽城相比,襄陽城建城伊始就是作爲劉表的駐蹕之地,且爲了防範北面的袁術等人,劉表這位先生自是將城池修的雄壯,而又於城中囤積了大量的錢糧,整個襄陽城自是城高池險,內里人口多,商鋪也很是興旺,而許都這裡,作爲大漢天腳下,入眼處自然也是商鋪雲集,可是這裡多的卻是大街小巷上遍佈的書生士,落魄武士,他們流落於此自然是爲了能夠在許都尋得富貴榮華的機遇。
而此時鄧瀚身邊的王基卻也是其中的一人。從交談中,鄧瀚卻是知道,王基出身也微寒,少小失母,唯有一老父獨自撫養與他,不過未等到他出人頭地,卻是撒手人寰,憑着幾分親情,他的叔父卻是照顧他,在老家青州爲他謀了一份書吏的差事,奈何見識了一些蠅營狗苟的事情,卻非他所願,鬱郁不得志之下,王基卻是來到了許都。本想從軍爲將的他,沒成想憑藉着他的識文認字倒讓他入了護衛軍,所做的卻只是一些伺候讀書人的事情,和他一起的都是些大老粗胚,到此時王基卻也有些灰心。
聽着他的講述,鄧瀚似乎想起了一些什麼,畢竟他前世不是研究歷史的,三國的人物除了知名的那些之外,他卻也是很少關注的,不過王基這個名字,他卻是在玩三國遊戲的時候有那麼一點點的印象。在遊戲中,王基似乎是一位槍將,雖然其數據比不得當代的一些名將,可是平均四圍都在七十五左右的他,甚至比劉備都要高一些。
難道這個王基正是其人麼?
有了這個印象,鄧瀚與王基自是折節相交,在鄧瀚有意的籠絡下,王基卻也變得對鄧瀚相當的親善,不管如何,一個當世名揚天下的又被舉孝廉,還讓天徵辟的文壇貴,對一個籍籍無名,失意不得志的落魄之人傾心相談,又怎麼不會讓斯人感到心動。
鄧瀚的心中本就沒有什麼上下尊卑這些等級的觀念,雖然這些年來已是投入了劉備麾下,可是與劉備這位主公,以及荊州的諸位同僚們相處,鄧瀚多的是以一種朋友的心態來相處的。畢竟劉備這個人本身也是沒有什麼架的,儘管他是皇叔,可是出身貧寒的他,若是講究那些個君君臣臣,上下之間等級嚴明的他,想必也是沒有人會跟着他的。
對於鄧瀚的平易近人,王基卻是感到一種莫名的好感。即便是這些年來經歷了許多,鄧瀚的身上也漸漸的有了這個時代的影,可是鄧瀚的思維中那份前的形態那是無法泯滅的。
對王基的身份確認有了大概的把握,鄧瀚便決定在隨後的日裡,將他籠絡住,畢竟對於人,有多總是好過沒有的。
回到了驛館之中,見到了此時這種情形的王基,鄧瀚卻是心下開始琢磨開了,畢竟荊州地面相較於曹操的北方還是地狹人少,這出人的機率自然也就不如,想想後來蜀國之所以會敗亡,很大的原因便是無人可用,正所謂蜀中無大將,廖化爲先鋒。
“恩,對了,廖化,好像這傢伙,還在伏牛山上落草呢,就先讓人去聯絡一下爲好,對了,還有王平,此時應該在關中打晃呢吧,也派人去找找看!”板着手指一一的過濾着腦中模糊的印象,此時的鄧瀚不禁有些懊惱自己知道的還是太少了些。
尋思了一會兒之後,好不容易又想出幾個人名,不過其爲人家境如何,鄧瀚卻是沒有上述幾個人清楚,便停下了這種徒勞似的思索。
喚過在外邊伺候的下人,鄧瀚卻是吩咐道,“或許是適外出被風寒入了體,現在卻是覺得身體不舒服,看剛回來的路上,見有一家同仁堂藥鋪,你這便去那裡將那裡的坐堂大夫給我請來看一看,診治一下!”
那下人自是應聲去了,不過卻引來了王基,“公身體不適麼,剛回來時,卻還見公好好的啊?”有了些交情,王基卻也對鄧瀚關心有加。
“不妨事,只是有些頭疼,或許只是偶感風寒,所以讓人去請大夫來的!”
“公的身體不適,在下卻是疏忽了,這便去稟告楊主簿,讓他從丞相府中調些醫師過來,爲您把脈!”
“那用得着那麼麻煩,不過是些許不適,怎敢勞動了楊大人,現下年末時分,丞相府中自是勞碌異常,就不用去稟報了吧!再說,方我已經吩咐下人去請人了,想必很就該來了!”
“那怎麼可以,公的身份可不一般,若是讓像您這樣的人在我們的護衛下出了問題,我等豈不是罪大惡極了,再說,那些外面的大夫,醫術終究有限,怎麼比得上丞相府中醫師?”
“你這說的可是有些問題了,我在荊州可也知道,此時天下有神醫兩位,分別是張機和華佗,卻都不在丞相府中啊,呵呵!”
“哦,嗨,可是這許都城中,要論醫術的話,丞相府中的醫師卻是好的!”要論王基的年紀卻也不過比鄧瀚大了一歲,雖然有些經歷也讓他成熟了不少,可是畢竟還在年少慕艾之時,終究有幾分意氣。
“呵呵,好吧,你要去那便去,讓兩邊的人都給我看看,卻也可以做些比較,也能給我好好的看看不是!”
徵得鄧瀚的同意,王基自然便興高采烈的去了。
俄頃,先前被鄧瀚派出去的下人引來了一個看上去年歲不大揹着藥箱的人走了進來,來人倒也識禮,臉上卻也是一派笑意。
“公,這便是那同仁堂的華大夫!”下人介紹道。
鄧瀚自是點頭,揮手讓那下人也下去了。屋中一時之間僅剩下了鄧瀚和那名華大夫兩個人。
“雲漢屬下,許都城探長華安拜見鄧大人!”走了下人,那人卻是有些激動,其人自然便是雲漢在這裡的情報收集的負責人。
說起來鄧瀚手上的資源除了雲漢貨棧,他還有張機和華佗兩位神醫在手,憑藉着在上庸城建立的那座杏林學院,鄧瀚卻是不止通過設立貨棧商鋪的形式,還有託名醫館藥鋪的樣來在江東和北方以及其他的地方佈局。出身於兩位神醫門下,這些醫師自然是有真實學,倒也能夠很的在各地打開局面,輕便的得以進入當地富貴之家收集情報。而爲了辨識方便,鄧瀚卻是惡搞了一下,將這些藥鋪的名字紛紛以同仁堂,九芝堂,保和堂等後世熟知的名號代替。
同仁堂自是爲衆人熟知,分佈於北方曹操的境內,,而保和堂卻是借名於許仙,多安置在江東,九芝堂它主要負責的卻是西部的各路諸侯。
而至於負責人的稱謂,自從上次鄧瀚整頓時,便立下了規矩,分佈於各個通衢大道上城池的負責人,統稱爲探長,其下屬自然便是探,而各個州郡卻是另設一督察,領有一支機動的部隊,這個機動部隊,人員的來源卻是先前鄧瀚委託陳到專門訓練的那批人手,卻是不僅能夠收集情報,還能做些其他的機密事。情報的收集,平時卻是可以通過探長轉交給督察,而後由督察初步整理,便向襄陽總站彙報,緊急時刻,各個探長卻也有直接彙報的權利。
當然各個探長並不都是醫師大夫,有的地方也是有以商人爲身份的,不過許都城中的探長恰好是華安,鄧瀚便想出了這麼一出。其實華安本來無名,也是流民出身,不過學出於華佗神醫,鄧瀚在見過他之後便給了他一個安字,這便是他姓名的由來。
“恩,近來荊州那邊可有什麼事情麼?”此時的鄧瀚自然是端起了自己作爲上司的威嚴。
“荊州一切安好,不過主公那邊卻是擔心大人的安全,特地的委派了李康李大人別領了一隻機動隊就埋伏在附近!若有不諧之時,卻是可以應對!”
鄧瀚卻是面南而道,“卻是謝過主公的關心!就讓他們分批進城吧,不過不要離我太近,眼下我卻是安穩無憂,也別讓他們太緊張就是!”
“是!除此之外,大人先前讓保和堂那邊尋找的占城稻種的事情,交州劉先大人那裡,似乎已有些眉目,那邊的弟兄們正在加緊辦理中!”
“這卻是件好事,若是有成,要好好的犒賞一下那邊的手下!”鄧瀚道,“還有麼?”
“此外就是兩位軍師也很掛念大人,以及大人家中的夫人得知大人在潁川那邊又做了兩詩,卻是要求大人給她也做一!”說道這裡,那華安的神情卻是有些怪異。
“這算什麼事,”鄧瀚聞言,卻是苦笑,“今後若是有關我家中的這些俗事就不要回轉了,公私不分,成何體統!”
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鄧瀚卻是吩咐道,“你且記下,將我告知你的這幾個人去好好的查訪一下,若是可以,便將之延請到荊州,交給主公和諸葛軍師,若是不行,卻也不要聲張,暗中下手也可,總之,不論你們用什麼辦法,坑蒙拐騙都可以,只要將這些人給完整的帶到荊州交給主公就好。當然行動時,其家人也要照顧到,莫要傷了感情,這些人,可都是有之人,免得將來成爲一殿之臣不好做。”
華安自是應下,將鄧瀚所說的人名,籍貫和可能的位置都一一記住。此時的鄧瀚估摸着時間,差不多王基那邊也該來人了,這便和華安校對了說辭。
這廂兩個人剛剛說好,屋外便聽見楊修和王基的聲響。
“聽說浩賢弟身體不適,現下如何了,”人未進屋,楊修的問候卻是先傳了進來,如今的兩個人卻甚是相得,“爲兄這邊可是爲你找來了給丞相大人看過病的胡醫師!”
進了屋內,楊修卻是向華安問道,“這位醫師,診治的病情如何?”
“回稟大人,這位公,不過是偶感風寒,所幸現的又早,待小人爲其開一副汗湯藥,飲之當可痊癒!”華安恭敬答道。
楊修遜謝過,便讓華安離開去準備湯藥,隨後卻是讓跟來的醫師又爲鄧瀚診治,結果自然如華安所言,楊修卻是放下心來,讓那胡醫師也離開了。
“這幾日,爲兄卻是繁忙,於浩這邊卻是怠慢了,還望恕罪!”
“小弟豈敢,如今正是年末,德祖兄貴爲丞相府屬吏,自該忙於正事,小弟這邊,就無需尊兄掛懷了!”
“呵呵,說來也巧,即便王護衛不來尋我,我卻也是要過來一趟的,”見鄧瀚關注,楊修卻是道,“之前,丞相卻是吩咐想請賢弟,於年夜之際,隨文武百官一同入宮過年,同時還遍請諸國使臣以示天與百官同樂年,兆顯我大漢赫赫威儀!”
“哦,竟有這等美事,小弟自是欣然欲往啊!這等場面,我卻是未曾見識過的!”
“既如此,賢弟便趁這兩天好好調養一番,想必到時候,這詩詞歌賦敬獻之事實屬難免!以賢弟之,想來又是你的揚名之機啊!”
“誠如此,小弟在這裡當先行謝過丞相的美意,再謝過德祖兄的吉言了!”
“那好,既如此,爲兄這便還要去忙,我們到年夜時再見!”
“多謝德祖兄,年夜時再見!”鄧瀚起身相送道。
“哎,又是一年到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