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經歷一日戰爭的美陽再次迎來短暫寂靜,夜風吹拂山崗,大地一片寧靜。
美陽城,張溫暫住府中。
張溫仍然高坐主位,下方向雲、周慎、董卓等諸將校,統統在場,“諸位,這次西涼叛軍來勢兇猛,攻勢比以往更爲瘋狂,不知諸位有何看法?”
董卓聞言,高聲道:“任他如何瘋狂,我等只需固守城池即可。”
聞言,張溫並未理會,目光掃向向雲,有着詢問之意。
“近來氣溫驟然巨降,西涼叛賊發兵時正值夏季,身着單薄,想必是急着攻下城池,取衣過冬呢。”向雲見狀,不假思索道。
“然…”聞言,衆人皆是點頭,表示贊同。
張溫眼前一亮,笑道:“如此我軍只需固守城池,叛軍必敗,諸將且回去好生歇息,只要熬過一段時間,便是我軍大勝之時。”
“諾。”
……
果然,接下來一段時間西涼叛軍攻勢愈加瘋狂,大有不下美陽,誓不回頭之意。
然而,張溫已知曉叛軍爲何會如此急於求成,自然不會讓其得逞,率衆將士拼死抵抗,任憑西涼叛軍如何猛攻,也休想撼動美陽一個城牆。
戰鬥慘烈程度令人難以想象,西涼叛軍攻勢很猛,官軍抵抗亦是頑強,雙方互不相讓,戰鬥一直持續半月,官軍死傷人數共計三萬,西涼軍亦是不好過,任他西涼軍如何悍勇,但攻城畢竟處於劣勢,死傷近五萬,整個美陽城附近,全被鮮血染紅,整個城池都充斥着刺鼻的血腥之氣,恐此役過後,美陽需要很久才能徹底將血腥氣息洗滌。
雙方是將遇良材,一邊是悍勇的西涼胡羌聯軍;一邊是漢庭州郡精銳,戰場打下來成了拉鋸戰,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隨着氣溫逐漸降低,官軍一方是越打越順;西涼叛軍卻是越打,士氣越萎靡。
十一月,隆冬驟然來臨,大雪紛飛,天際間忽然飄起陣陣銀白,西涼叛軍雖然民風彪悍,但卻只穿了抵擋秋涼的夾衫,如何能抵禦三九嚴寒,衆將士紛紛不可仰止的產生了厭戰情緒,起初,也許北宮伯玉等將領還可壓制,許下攻下美陽,必有豐厚獎賞的諾言,來壓制衆將士的不滿,但如今,天已下雪,美陽仍然頑強聳立,衆將士已經沒了起初的激情,士氣大跌。
與西涼叛軍截然相反的是,官軍士氣卻是愈加高漲,衆人都知道,西涼軍身着單薄,而且因孤軍深入的緣故,後勤物資根本無法跟上,無法抵禦寒冷,退軍亦是早晚之事;而官軍卻沒有這方面的考慮,物資沒了,只要向附近郡縣徵集便可。
這日,大雪過後,意外的拔雲見日,天空晴朗起來。
日暮時分,夕陽沉落山海,城樓下,北宮伯玉看着怠慢不進的西涼士卒,終於忍不住再次下令撤退,凝視美陽城樓之上的道道身影,北宮伯玉咬牙切齒,沒想到這小小的美陽城,幾月強攻下來,竟是未挪動分毫,硬是堵死了他劍指司隸的路,也澆滅了他那顆火熱的心。
西涼叛軍猶如潮水般退去,也不知是多少次撤退,反正西涼士卒如今對撤退是輕車熟路。
入夜,由於烏雲散去的緣故,今夜天空倒是罕見的露出了明月,柔和的月光照耀着神州大地,剛下過雪,在月光映襯下,天地間,俱是銀白一片。
在美陽城樓上,向雲帶着典韋、許褚二人正欣賞着這難得的光景,臉色露出一絲疲憊。
在守城戰中,張溫、向雲、周慎、董卓四人各負責一道城門,故此,在向雲特意安排下,向雲的本部人馬損失倒是沒有太大,而且還從官軍中抽出一部分精銳融入自己本部人馬,以彌補自己的損失,此種情況在軍中也很正常,張溫自然不會說什麼。
“大哥,你…你看那…那是何物?”忽然,許褚有些顫抖的驚呼聲,驚動了正在賞月的向雲。
“何物?”向雲聞言,心中有些疑惑,什麼東西能嚇到膽大如虎的許褚?順着許褚手指的方向望去,也是忍不住一驚。
只見,在遙遠的天際,羣星閃耀,這並不是令向雲吃驚的,令向雲吃驚的是,在羣星閃耀的之間,有着一個星星特別亮,而且,正在緩緩移動,流星?沒錯,是流星,可是,流星會將向雲、許褚等人嚇着嗎?
自然不會,再仔細一看,卻見那顆流星越來越亮,正由西向東快速掠來,而且正好朝着衆人方向而來,隨着距離拉近,這顆流星在衆人眼中,也愈來愈清晰,愈來愈大,速度也愈加快,在流星後面,還帶着一條長長的尾巴,煞是美麗。
“彗星撞地球?”望着眼前的一幕,即使是見多識廣的向雲也是目瞪口呆,忘了場景,嘴中發出一聲驚呼。
不過,此刻,不管是許褚、典韋,還是一直如同影子一般跟在向雲身後的王越,以及樓上、城下的士卒俱是被天空震撼的一幕給吸引了,衆人紛紛擡頭,膛目結舌的凝視着天空驟然降下的不明飛行物,說不出話來。
流星速度很快,在衆人發呆之際,便已迅速降下,進入大氣層,與空氣發生劇烈摩擦,流星迅速燃燒起來,火焰劇烈,猶如一顆巨大的火球,迅速斜斜往地面傾斜而來。
隨着距離拉近,衆人甚至能聽見陣陣劇烈的呼呼空氣摩擦聲,猶如悶雷般,此刻,不管是美陽城中士卒、百姓、還是城外西涼叛軍、亦或是美陽附近,咸陽、長安等地,皆是被天空罕見一幕給驚呆了。
古人迷信,皆以天降神罰,紛紛伏地叩首,朝着流星叩拜。
城樓上,衆士卒紛紛跪在地上,驚恐的望着掠來的流星,即使膽大的許褚、典韋、王越,亦是驚坐在地上,虎目瞪着火焰四射的流星,大氣都不敢出。
瞬息間,流星近了,向雲甚至已能看清流星之上嗤嗤燃燒的刺目火焰,不過,向雲心中也是驚慌,面對這個大傢伙,就如同面對原子彈,想跑,腿上卻猶如灌鉛般,挪不動步子,無奈,向雲乾脆心一狠,一把扶住城樓上的女牆,支撐着身子不倒下,緊緊盯着高空迅速掠下的流星,心道:咱一生不僅親身經歷了重生如此罕見的事,還親眼見到‘彗星’撞地球,即使被這顆‘彗星’撞死了,那也可以瞑目了。
不過,老天似乎並未準備讓他死,流星方向並不是直直對着美陽城,而是直接從美陽城高空掠過,向城外西涼叛軍掠去。
西涼軍大營,此刻已經亂作一團,無數西涼士卒驚恐的盯着天空正向這邊掠來的流星,趴在地上簌簌發抖,以爲天要降罰於衆人。
流星從西涼大營上空滑過,發出陣陣刺耳響聲,流星上的火焰,照亮了整個西涼大軍營地。
在衆西涼叛軍驚恐的心情中,流星從西涼軍大營上空滑過,繼續掠向遠處。
不知多久~~~
轟隆隆~~~
似乎過了很久,似乎就在瞬息間,流星終於落在西涼大營之外,幾十裡遠處的一道山坡上,緊接着,一陣轟隆隆之聲猶如驚雷傳來,不一會,大地傳來一陣劇烈顫抖,猶如十級地震般,整個天地間俱是搖動不已。
好在地震來得快,去的也快,瞬息間,震動波便已過去,天地間恢復寧靜,令人一時間仿若夢裡,不過,當衆人擡頭,看到遠處一座山上,一處地方,正洶洶燃燒着劇烈火焰、以及那一朵猶如蘑菇雲狀般的濃煙時,衆人才敢確定,剛纔不是在夢裡,而是現實。
向雲鬆開扶着女牆的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心有餘悸,躲過雲‘彗星’的親密接觸,逃過一劫,向雲心中忽然豪氣大發,發出一陣豪爽大笑:“哈哈,流星又能如何?老子命不該絕啊,哈哈~~~”
聽到向雲大笑,城樓上下衆伏地不敢起的士卒們終於擡頭,這才發現,流星已過去,全城目光所及之處,竟只有向雲一人還站着,嘴中還在一邊豪爽的大笑,頓時,衆士卒望向向雲的目光忽然間變了,有了一種深深的敬畏及崇拜。
向雲興奮過後,忽然發現典韋、許褚二人正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由一愣:“仲康、惡來你們這麼看着我幹嘛,還不起來?”
聞言,兩人這才彼此發現自己的窘態,急忙訕訕起身,一面拍打身上的灰塵,一面心有餘悸道:“剛纔那是何物,着實恐怖?天有異象,大哥剛纔就不懼嗎?”
“懼?”向雲聞言,平靜了一下語氣道:“自然有點,要是被這麼大一顆石頭砸中,恐怕連渣都不會剩下,還好不是正對着我們砸下來的。”
典韋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大哥就懼這個?”
“自然,難道還能懼甚?”向雲也是不解,不就是顆大點的石頭嘛,有什麼好怕的?
“它可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難道不是神明要懲罰我等?”許褚也是繞繞腦袋,不解道。
“神明?”聞言,向雲不屑冷笑:“如果真有那東西,十常侍禍亂天下,爲何神明不劈個雷下來,將十常侍給劈死?仲康、惡來,你們要相信,這世上並沒有什麼神明不神明的,一切,皆只有靠自己。”向雲這纔想起,自古古人迷信,特別是想許褚、典韋等人,雖是武藝驚人,但知識面卻是弱,面對一個忽然從天而降的大石頭,如何能不將之敬爲神明?念此,向雲雙手握拳,鄭重的解釋道。
這時,王越也走了過來,王越平常走南闖北,自認見識無數,卻也從未見到今日場景,讓他如此狼狽,剛纔,面對流星時,王越甚至連頭都擡不起來,深怕得罪神明,如今聽向雲說,世上根本沒有神明,不由好奇道:“主公,贖越不敬,世上若無神明,那剛纔那顆星宿從天而降又如何解釋?除了神明,難道還有人力能做到這點?”
嘎嘎~~~各位親,看到這章章節名,有沒有被雷住?還有,這顆隕石可不是我特意安排的喲,資料可是有記載的哦。